第46章 看了個寂寞
鐵拳金鞭林教授大戰長洲縣衙役的事件已然過去兩天,時間就進入了三月份,熱度依然不減。
在這個春暖花開的月份,正是仕女遊春的最好季節,各種名流集會的高峰期即將到來。
執掌文壇數十年的老盟主王世貞即將駕臨蘇州城這個消息,更是讓蘇州士人們對今年的春季充滿了期待感。
但在三月的第一天,稱得上全城焦點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蘇州城兩大知縣碰麵談判這件事。
在飲馬橋中間,劃出了一道醒目的白線,兩位知縣就要隔著這道白線談判。
這並不是矯情或者事兒多,而是不得已為之。
大明官員自由度並不像一般人想像的那麽高,尤其是守土有責的地方官。
在任知縣是嚴格禁止擅出縣境的,一旦出了縣境,立刻就被視為失職。
但兩個同在蘇州城的知縣,又不可能隔著街道或者河道,互相扯著嗓門喊著對話,那也太有失官體了。
所以最佳選擇就是選擇一個界橋,在橋上會麵,方便近距離對話。
但又為了明確縣界,防止雙方過於激動不小心越界,這才又象徵性的在橋上畫了一道醒目白線。
兩位知縣各在白線一邊,就可以安全的麵對麵友好交流。
不過拱形的橋麵空間有限,導致兩位知縣又不可能像日常那樣前呼後擁。
所以每名知縣隻帶兩人上橋,一個負責撐起象徵父母官威儀的青羅傘蓋,一個負責跑腿傳話,其他的隨從都隻能在橋下候著。
吳縣知縣馮渠和長洲縣知縣鄧鶴兩位蘇州城父母官,就在在這個情況下會麵了。
不少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百姓也聞風而來,但卻無法靠近,隻能遠遠的圍觀。
雖然聽不到任何對話,但卻通過知縣們的「指手畫腳」動作幅度能看出,兩位父母官上了橋後,立刻就發生了非常激情的交流。
吳縣馮知縣:「立範文正公碑像,碑上你的署名竟然在我這個吳縣知縣前麵!」
長洲鄧知縣:「你在碑上還獨自題了跋,有何麵目再指責我?」
馮知縣:「範文正公墓地在吳縣天平山,我這個吳縣知縣題跋,豈不是理所當然?」
鄧知縣:「呸!範文正是全蘇州城的範文正,蘇州城又不是隻指你們吳縣!跋文也該有我的份!」
馮知縣:「讓你署名在我之前,已經是看在你是科場前輩的麵子了,你竟然還想得隴望蜀?」
兩邊隨從實在看不下去了,咳嗽幾聲,提醒兩位父母官注意今天主題,不要離題萬裡。
同城為官,長洲知縣鄧鶴對於吳縣馮知縣的性格很了解,如果不涉及己身利益的情況下,這位馮知縣大都是個老好人。
所以鄧知縣率先氣勢洶洶的指責說:「你們吳縣的糧科書手林泰來,在我長洲縣打傷了五十名衙役,你們吳縣不打算給個交代麽?」
吳縣的馮知縣仿佛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也可能是書手打了衙役這種爛事,真沒有在範文正碑像上留名重要。
反正他任期已經快到了,所以馮知縣隻是打了個哈欠,朝著撐傘蓋的雜役揚了揚下巴。
便見吳縣撐傘蓋的雜役開口道:「長洲縣的惡霸徐家跑到吳縣砸了協助縣衙收稅的義士堂口,鄧縣尊怎麽不先給個交代?」
鄧知縣冷哼道:「那是徐家做的事情,為何需要縣衙對此負責?」
撐傘蓋的雜役又回應說:「那發生在長洲縣的事情,也隻是一個刁民和五十個衙役互毆而已,又需要吳縣縣衙負什麽責?」
鄧知縣勃然大怒,你馮知縣也太沒有禮貌了,竟然讓一個雜役出麵與自己對話!還踏馬的這麽能說!
長洲縣這邊撐傘蓋的衙役忽然湊近了自家鄧知縣,牙齒不停的打著顫,稟報說:「大大大老爺,對對對麵說話的這個人,是是是鐵拳金鞭!」
臥槽!鄧知縣心裡陡然一驚,立刻拿正眼看向對麵撐傘蓋的雜役。
卻見此人方麵大眼,雖然身穿寬大的長衫,但仔細看去,仍能看出此人的虎背熊腰,當真雄壯無比。
隻是因為弧形拱橋的橋麵不平,此人撐著傘蓋站在後麵,比馮知縣低了幾個台階,所以顯得沒那麽高。
驚過了後,鄧知縣指著撐傘蓋的林泰來,對馮知縣質問道:「你竟然讓他出現在這裡,莫非是蓄意挑釁?」
馮知縣詫異的反問說:「你也知道,他是縣衙書手,來當差撐傘蓋有什麽問題?」
鄧知縣頓時疑惑不已,便又對馮知縣試探道:「這林姓惡徒光天化日之下,一連打了長洲縣五十個衙役!
從衙前街一直打到飲馬橋,實在是惡行累累!
你隻要將此人交給長洲縣,所有事情就一筆勾銷,本縣或可另行補償。」
馮知縣卻不為所動,堅決庇護到底:「聽憑他自願,若肯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