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恐怖的三年之約
林泰來不想在家裡白養一個沒用的閒人,於是就跟著申用懋,前往申府拜訪首輔,哪怕此時天已經黑了。???? ????h??χ.???m ???
畢竟事不過三,再不去就太不給麵子了,未來兩三年,還要靠申首輔在前麵擋炮火。
兩府之間就隔著兩個路口,所以就步行走過去。
申用懋看著圍繞身邊的幾十條彪形大漢,很無奈的對林泰來說:
「隻是去我們申家做客,你至於帶著這麽多打手嗎?我大明朝廷風氣,其實不流行打打殺殺。」
林泰來答道:「我上次在京師,結下的仇家不少,有勳貴,有外戚,有廠衛,都是習慣了粗暴行事的。
如今我右肩受了重傷,就怕有人起了歹意,想著趁機報仇。故而要小心為上,多帶人手以保萬全。」
申用懋不得不承認,被這樣幾十條大漢拱衛,是挺有安全感的,傳聞中這些大漢都是真正的百戰精銳。
又一邊走著,一邊隨口閒聊著問道:「京師官宦人家在京師定居後,如果家中全用鄉人就太麻煩了,各種成本昂貴,而且多有不便利。
所以大都是從本地或者周邊雇傭或者購買一部分家奴婢女使用,等離京時,再把這些人遣散了。
像你這樣全是從老家帶人的真不多見,你現在府中有五六十打手了吧?他們都能隨著伱久在京師,不想著回蘇州麽?」
此時申用懋已經默認,林泰來肯定能中進士做官,然後久在京師了。
林泰來卻不認為這是問題,不以為意的說:「不要緊!我們林家人手充足,這樣等級的打手在蘇州還有幾百個!
如果我確實要定居京師時,就與蘇州之間進行定期輪換,蘇州那邊的打手輪流上京師值宿,兩年一換。」
申用懋直接感受到了林泰來的驚人氣勢,以及人力資源之充沛。
幾百個聽著似乎不多,但這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精銳,不是湊人數的佃農雇工。聽林泰來的意思,這幾百個還是脫產常備的。
啥家庭啊,能養幾百個如此強壯能打的脫產常備「軍」?
其實申用懋回一次蘇州就明白了,也不完全是林氏集團的人都能打,而是蘇州能打的人近兩年紛紛主動投奔林氏集團。
不過申用懋還是懂了,這可能就是父親貴為首輔,卻對林泰來十分寬容的原因之一吧?
畢竟父親遲早要榮休回蘇州並頤養天年,而且申家子孫也要在蘇州混的。
不過申用懋又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一時也沒想起來。又走了兩步,他才反應過來!
臥槽!林泰來讓打手們輪流上京,這不就類似於朝廷的班軍製度嗎?
北方各地衛所官兵輪番上京操練和值守,就叫京操班軍
想到這裡,申用懋就打住了,做人沒必要想那麽多。
進了申府,也不用通報,申用懋帶著林泰來直奔內院書房。
林泰來很多嘴的問道:「不用這麽急吧?應該讓我先在門房坐一個時辰。」
申時行穿著很休閒的家居便服,十分不拘小節的接見了林泰來,甚至還讓林泰來坐下說話。
讓仆役上了茶後,就平易近人的開口道:「請你過來,是要開誠布公的談心,免得從此有了隔閡。」
林泰來十分詫異的回話說:「閣老這是哪裡話?最近並沒什麽特彆的事,為何要擔心產生隔閡?」
申首輔歎道:「我知道,先前的一些事情,難免會讓你心生怨氣。
例如疏通吳淞江故道的事情,我並沒有支持,還否了你的奏請。」
林泰來神情非常自然,答道:「很正常,閣老總攬全局,要顧及到方方麵麵的情況,比晚生更為慎重。
所以在具體事務上與晚生見解不同,實乃人之常情,哪能因此而生出怨氣?」
這話實在太懂事了,懂事的完全不符合林泰來給彆人的刻板印象。
申時行又道:「還有我讓黃洪憲傳話說,不敢保你中進士,肯定讓你有怨氣。」
林泰來毫不猶豫的回應說:「不,完全沒有怨氣,閣老多慮了。」
申首輔擺了擺手,「今天開誠布公,坦誠相待,行麽?所以彆說那種虛假的見外話了,你有怨氣也正常。」
「這個真沒有。」林泰來極為誠懇的回答。
申時行很大度的說:「這個可以有,這也是人之常情,老夫絕對不怪你。」
在旁邊陪客的申用懋插不上嘴,聽著一老一少兩人不停的極限拉扯,無聊到昏昏欲睡。
他就是覺得,父親是不是有毛病,非要認為林泰來有怨氣乾什麽?
林泰來更加誠懇的說:「晚生很明白一個道理——世間萬物無論什麽,閣老您可以給,但晚生我不能強索。」
申時行:「」
這是誰編出來的屁話?可是聽起來十分精妙的樣子。
真誠就是最大的必殺技,林泰來隻用一句最真誠的話,終結了這幾個回合的拉扯!
「最後問你一次,心裡真沒有怨氣?」申時行猶疑著說。
換成彆人,說到這裡就信了,可林泰來這人性格專橫而且心術九曲十八彎
林泰來豪爽大氣的說:「那些問題我自己就能解決,也不必勞駕閣老啊,何來怨氣之說?
你看,考中進士這個難題,目前已經接近於解決了吧?完全不用閣老出麵!
還有吳淞江故道的事,我讓反正與閣老沒關係,也不需要閣老操心,閣老也不必在意了!」
心思極度細膩的申時行忽然產生了一點危機感:如果什麽都不用我,那要我這個首輔乾什麽?
於是申首輔又說:「其實你這個進士,也未見得十拿九穩。」
林泰來:「???」
沈尚書都答應了,還有什麽不穩的?難道你申首輔還想發揮出沒有困難也要製造困難的精神啊?
申時行提醒道:「最後決定錄取名單的主考官,畢竟是許國,他對你的意見極大。」
林泰來淡定的說:「所以我剛才說的是,接近於解決啊,就是考慮到了許國這個變量。」
「就算沈鯉去勸他,也未必勸得動。」首輔說。這潛台詞就是,還是要靠他出馬才有把握。
缺個羽扇綸巾的林泰來談笑自若道:「我早有準備,許國不足為慮也!
這次到京師,我帶來了蘇州新安會館二十多名管事丶以及揚州汪家為首的十三名與許國同縣鹽商的聯名書信!
信裡的主要內容就是,勸說許閣老拋開恩怨,以公正取士。
有三十多名鄉親一起苦勸,想必許閣老也會從善如流吧。」
申時行:「???」
蘇州新安會館的人寫這種信不奇怪,與你林泰來苦大仇深的揚州徽派鹽商為什麽也會寫這種信?
林泰來解釋說:「他們大概是害怕我落榜後返回江左,然後會長期在揚州逗留吧。」
申時行:「」
這林泰來能調動的資源,雄厚有點超出他想像了,某些方麵簡直能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