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江南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突然在畢超賢眼裡看到一抹飛快閃過的狡黠之色。
不是那種奸狡,而是老年人“詭計得逞”之後的得意。
“你的建議,就是虧了拉倒?”
“前期投入的十來個億,就不要了?然後處理幾個乾部,對上邊有一個交代,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就行?”
衛江南一驚,意識到自己差點掉入畢超賢挖的“陷阱”。
畢超賢不愧是老資格的地區領導,各種風浪,各色人等,見得太多了。深諳因人而異的道理。
司徒美他們來圭角,連畢超賢的麵都見不著。
倒不完全是因為職務地位的差距,關鍵是畢超賢瞧不上他們。
牛大成的一條狗而已。
連牛大成畢超賢都鄙視入骨,又哪裡會看得上一個向黑社會頭目卑躬屈膝的政府乾部?
而且以牛大成和民俗城項目的牽扯,司徒美也不可能作出任何對民俗城項目不利的報告,畢超賢在乎他乾嘛?
但衛江南不一樣,這是個真正的牛逼人物。
連舒同方都說乾就乾趴下的。
當得畢超賢給予他極度的重視。
為了這次單獨談話,畢超賢明顯下足了功夫,連衛江南的脾性都摸了個七七八八。
衛江南甚至懷疑,他就算不來西州,畢超賢都有可能親自跑到林陽去找他。
對畢超賢這個靈魂拷問,衛江南緩緩說道:“不管後續是不是處理乾部,這個項目,沒有得到批準,那就必須先停下來。超賢書記,您是地區一把手,久居上位,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有令不行,令行不止,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
“國家那麼大,這種毛病,是不能慣的。”
這是沒有半點要讓步的意思了。
畢超賢沒有發火,而是定定地看著他,稍頃,問道:“那我換一個問題吧,如果你是我,你在我現在這個位置上,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如果換一個人,可以很敷衍地回答一下。
反正我也不是你,不是西州地委書記。
你這個“拷問”,對我沒有“殺傷力”。
衛江南卻認真起來,答道:“如果是我,那我一開始就不會同意搞這麼大的規模。經濟建設,也要因地製宜,量力而行。”
“那西州就不要發展了?”
“要!”
衛江南依舊還是毫不猶豫地答道。
隨即又拿起茶幾上的香煙,敬給畢超賢一支,給他點上了,緩和一下氣氛,自己也點上一支,抽了一口,繼續說道:“超賢書記,我這不是故意跟您對著乾,就事論事啊……”
“嗯,我理解,你繼續。”
“圭角要脫貧,要致富,首先還是要改善交通狀況。或者說,整個西州地區,改善交通狀況都要放在首位來考慮。”
“有五十個億,怎麼能全都砸在一個人工景點上呢?”
“民俗文化城,最多就是搞個一兩億,其他的錢,用來修路,修機場,不香嗎?”
“又或者,修路修機場可以向省裡,向國家請求支援,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