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譚初夏原本乾巴巴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乾瘦的脖頸上青筋一根根暴漲。
衛江南身子完全靠在了椅背上,就這麼看著他,眼神變得冰冷。
“來,你拍個桌子試試?”
“慣得你!”
“什麼毛病?”
譚初夏本來已經條件反射式的跳了起來,舉起了巴掌,想要重重拍下去,大發雷霆。被衛江南這番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是啊,不要說拍桌子,就算是尖聲大叫,都是不合適的。
作為國家部委的處級乾部,你可以給下邊來的同誌甩臉色,可以冷言冷語,也可以直接不搭理,總之各種“冷暴力”,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下邊的同誌,是沒辦法“抗拒”的。
因為沒辦法“告狀”。
人家就一句:我按規章製度辦事。
沒說不給你批,但我認真審核一下,應該吧?
必要的話,我還要下去親自看一看,現場調研考察,是對工作認真負責吧?
因為部委的同誌態度不好就去“告狀”,你看哪個部委領導會幫你說話!
最後,問題的關鍵還在於,你的事,必須得人家簽字才行。
否則流程就走不下去,資金就批不下來。
你不還得回頭來求爺爺告奶奶?
但衝下邊的同誌拍桌子,大喊大叫,不包括在內。
這個態度問題,已經看得見摸得著了。
這是實實在在的“證據確鑿”。
西州地區一堆的處級乾部在外邊聽著呢,四周還有很多其他本單位的辦公室,裡邊可都是有人的。
尤其衛江南這樣的身份地位,你真敢在辦公室衝他拍桌子,信不信蘇定國明天就親自殺上門來“興師問罪”。甚至直接把這官司打到老總那裡去都有可能。
到那時候,尚智信是不是會處分他譚初夏不好說,最起碼,這個報告,他得給人家批了,錢也得給。
那他譚初夏在尚主任麵前,就變成“無能”的代名詞了。
譚初夏想明白了這一點,當即坐了回去,臉上的怒火瞬間消失,又變成了那張陰沉沉的骷髏臉,同樣往後一靠,冷冷地盯著衛江南,說道:“衛副專員,可以啊,還會用這種不入流的下三濫手段了。”
“可惜啊,你這次碰到了我老譚。”
“我也不妨明白告訴你,你們那個報告,短時間內,我是不會簽字的。你真有那個本事,那你就越過我譚初夏去找上級領導,我倒要看看,有誰會給你簽這個字!”
“我還不妨明白告訴你,在下邊,你可能是個土霸王,橫行霸道慣了,仗著有人撐腰,誰你都敢搞。但這裡是北都!”
“你敢在北都得罪人,那你就應該有那個覺悟。”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懂!
“我譚初夏雖然隻是個小小處長,我也看不慣你這種小人得誌的嘴臉。”
“您啦,請回吧,我這裡不歡迎你。”
說著,便雙手交叉疊在自己的小腹上,鼻孔朝天。
他的秘書便站起身來,走到衛江南身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一副隨時準備“強行逐客”的“惡奴”模樣。
衛江南就笑了,看都不看“惡奴”一眼,隻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譚初夏。
“老譚,我真的有點為你的智商擔憂。”
稍頃,衛江南不徐不疾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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