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淩遊已經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他雖然不知道這個陳少和這名警察究竟是什麼關係,但也明白這些民警肯定是會偏向陳少那一夥人的,如果被對方帶走,那是非黑白就不一定能不能說的清楚了。

他自小就雲遊行醫,早早的走入了社會,並不像妹妹他們這些還不經世是小孩子一樣相信這個世界非黑即白,這個時刻,他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是任他醫術再高明也無法打破的。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隻是自己被帶走倒還好,但其他人不行啊,淩昀、夢夢、詩雨還是學生,如果留下案底,肯定會影響未來的人生,薛亞言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省醫院副院長助理的位置,如果因為這場無妄之災受到影響他會更加過意不去。

這時他想起了一個人,可他在鬥爭,在與自己的清高與淡薄做鬥爭,但在內心中掙紮良久後,他還是敗給了現實。

這時兩名民警已經控製了薛亞言和淩昀等人,也有一名民警正朝自己走了過來,淩遊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在聯係人裡找到了“麥主任”的號碼撥了過去。

可電話的“嘟嘟”等待音響了很久,都沒人接通,民警也到了他的麵前,淩遊隻好將手機又放回了口袋。

“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那名民警語氣中沒有絲毫情感,用一隻手攥住了淩遊的胳膊。

副所長馬健濤見所有人都已經被控製了起來,大手一揮說道:“帶上車,收隊。”

幾人分彆被帶到一輛警用轎車和兩輛警用麵包車上,出來時,大家也都親眼看見那名陳少並沒有民警控製他,而是自己大搖大擺的和馬副所長坐上了最前麵的警用轎車上。

而淩遊等人被帶到了後麵的一個麵包車上,由兩名民警押車,其他參與在這個事件裡的客人被帶到了另一輛。

上車後,薛亞言小聲的問道:“老淩,怎麼辦?”薛亞言此刻雖然表麵很冷靜,但內心也有些慌了,他是混體製的,自然也看清了這件事情背後的關係,知道他們顯然是碰到釘子了。

淩遊此時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亂了陣腳,這時候隻能祈禱麥曉東能看到電話,給自己回撥過來了。

可一路不到十分鐘的車程,電話始終沒有響,就到了餘陽市山門區的長寧路派出所門口。

車子在院裡剛停穩,從派出所裡就又出來了幾名民警,將他們帶了進去。

來到了留置室,一名民警端著一個小箱子,語氣強硬的對他們喊話道:“把身上的手機,金屬物品都拿出來放到這個箱子裡。”

淩遊在拿出手機的時候看了一下來電通知,見麥曉東還是沒有給自己回電話,於是又撥了過去,可前麵的人已經將自己的隨身物品放好了,已經排到自己的時候,電話還是沒有被接通,他心裡的一絲希望破滅了,隻能也將自己的手機交了上去,希望接下來能夠見招拆招,化險為夷吧。

這一出突如其來的鬨劇從發生到結束,過了很長時間,現在已經到了夜裡九點多。

在京城的霧溪山,已經睡了的秦老,房間門突然被人敲響,戎馬一生的秦老,雖然年紀已經大了,但警覺性很高,門剛被敲了一聲,他就睜開了眼睛,打開了床頭的台燈,然後說道:“進來。”

聽到聲音後,門外的警衛周天冬走了進來,麵帶一絲慌張的說道:“首長,徐老病危,此刻正在搶救。”

聽到這個消息,床上的秦老趕忙掀開被子下了床:“你是說天輝?”

周天冬點了點頭:“是徐老,現在保健局的專家和京城醫院的醫生都在徐家,徐強院長打電話過來,怕您見不到徐老的最後一麵,所以......”

周天冬其實已經接到電話快十分鐘了,可他糾結了很久,要不要告訴秦老,如果不告訴秦老,徐老萬一真發生了意外,他肯定會被處分,但如果這個時候通知了秦老,他怕萬一秦老接受不了這個消息也有個什麼閃失,可時間不等人,他還是隻能選擇通知秦老,如果這個消息沒有傳達,秦老不能見上自己老戰友的最後一麵,也肯定會遺憾餘生。

果不其然,周天冬的話音剛落,就像一塊千斤巨石般砸中了秦老的心臟,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臟偷停了兩秒,秦老不願意接受自己為數不多的戰友兄弟再離開自己的事實。

此時隻覺得頭暈目眩,竟又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周天冬見狀心中大駭,趕忙上前扶住了秦老:“首長。”

秦老低頭擺了擺手,良久後才恢複了情緒:“給我拿衣服,現在就去徐家。”

而霧溪山的徐家,此刻正緊張的給徐老做著搶救工作,徐老徐天輝的兒子,現任高法副院長的徐強站在徐老臥室的角落處看著醫生在為自己的父親搶救,他不敢上前妨礙,隻能在心裡一遍遍的祈禱父親的生命能有轉機,他強裝著冷靜,但心裡卻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人生就是這般無常,上午才高高興興的為父親過了壽辰,晚上就突然發生了這樣的情況,這是縱使身居高位的徐強,也無法接受的,這種情感,無關職務高低、權利大小,是世間所有父子間最平常的情感。但與此同時徐強心裡也清楚,徐老在,家裡的天就在,而一旦父親離去,這個家的天也就隨之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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