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彆的也就罷了,賈代善這一代去世之後,從上到下,就沒幾個有政治眼光的,但是架不住他們會鑽營。

之前他們是不知道,如今發現張氏居然跟平王府和隆安侯府都能扯上關係,自然就厚著臉皮當做正經親戚走動起來。不管以後用不用得上,但是多個地位崇高的親戚,說出去也有麵子!

榮國府如今還不是後來那內囊被掏空的模樣,賈代善剛走,一些來錢的路子還在,各處的莊頭也還沒膽子大到將大半收益中飽私囊的地步。像是這次給平王府送禮,裡頭就有許多來自關外的好東西,比如說鱘鰉魚、飛龍,這些都是關外的特產,多半都是貢品,也就是賈家這樣開國的勳貴,當初在關外被賞了莊子做爵產的才能弄到,除此之外,還有蝦乾、海參、蟶乾之類的海產,也都是上等的好物。

“榮國府這般也忒破費了些!”顧曉看到禮單,就有些為難,對於一個之前不曾有過往來的人家來說,這份年禮實在是過於豐厚了一些,若是那等破落戶,拿錢求王府庇護也就罷了,偏生榮國府還真沒真的敗落下來,畢竟,誰也沒想到,賈代善死後,這一家子男人一個比一個廢物,最後竟然落到了隻能依靠女子裙帶的地步。

平王府雖說自始至終都沒有奪嫡的想法和實力,但是你一個閒散宗室,跟一個在軍中尚且還有著偌大影響力的勳貴在一起廝混,你是想要乾什麼?

“罷了,比著榮國府的禮單,再加厚三成,給他們送回去吧!”顧曉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說道,這等事情,早點洗清嫌疑是正經,真沒必要占這個便宜。

榮國府送來的東西主要是吃食,平王府這邊回過去的也無非是些吃穿之物,雖說不像是榮國府,還有些關外的稀罕物事,但是也能拿出不少專供皇室的貢品出來,如此也算是抵消了。

榮國府那邊收到回禮,便也明白了,平王府其實就是跟張氏有些私交,並不打算與榮國府有更深層次的關係。

王氏有些憤憤不平,自覺自家也是國公門第,人家就算是宗室,也是無職無權,竟是這般倨傲,生怕他們貼上來一般。她這般想著,嘴上卻是說道:“王府那邊可是跟咱們府上有些誤會?”言外之意,就是張氏和賈瑚說了榮國府的壞話,才叫王府對府裡避之唯恐不及。

賈史氏對於這等低端的挑撥壓根不放在心上,哪怕不喜歡張氏這個兒L媳婦,但是張氏的人品,賈史氏還是信得過的。再有以張氏對賈瑚的看重,哪裡會叫賈瑚學會那等背地裡頭嚼舌的小人行徑。

因此,賈史氏隻是說道:“也是咱們唐突了,之前又不曾有過什麼往來,今年突然就送了年禮過去!人家平王府說是王府,實際上也是孤兒L寡母的,沒經過什麼事,之前又被嚇著了,哪裡敢跟勳貴人家多往來!跟你大嫂子那是沒辦法,畢竟是親戚,張家落了難,他們怎麼著也得搭把手!”

嘴裡這麼說,賈史氏心裡也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說道:“既然如此,以後與那兩府,就由大房那邊自己做主吧!”她心裡的

小算盤也打得挺響,老大本來就是府裡的襲爵人,在外頭看來,大房代表的就是榮國府,你們跟大房往來,與跟榮國府往來有什麼區彆。

大房那邊,張氏是直到賈瑚回來,才知道榮國府居然給平王府和隆安侯府準備了厚禮,當時就忍不住冷笑,你們貼上去,人家就一定要搭理你?

張氏嫁到榮國府這些年,早就意識到,賈家文字輩真正有能耐的就是個賈敬,可惜的是,賈敬之前摻和東宮的事情實在太多,即便聖上看在榮寧二公的份上沒有追究,但是接下來肯定是要被打壓的。賈敬彆的也就罷了,那是個絕對的聰明人,要不然也至於二十多歲就中了進士,可惜的是,他沒多少承壓能力,當初在翰林院的時候就受不了其他人的排擠。聖上如今才五十歲出頭,看著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你讓他扛住聖上可能長達十年八年的打壓,能做得到才怪!

東府賈珍張氏也是見過的,那是個真紈絝,賈敬夫妻倆就他一個兒L子,難免嬌慣了一些,因此養成了貪花好色、無法無天的性子,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指望他光耀門楣,那是沒門!

西府這邊,賈赦就算以前還有點心氣,如今也是廢了,彆的不說,老太太都不能叫他起來,壓過賈政去。賈政嘛,那就是個廢物點心,他除了會念幾本書之外,就沒什麼專業技能,就算是念書,也是死讀書,並無什麼靈性,至於做官,嗬嗬,他連府裡的事情都搞不明白,還指望他能把衙門的事情搞明白,隻怕連人際關係都搞不好。

以前榮國府煊赫的時候,人家也不曾貼上來,以至於自己嫁過來多年,要不是主動求救,人家連自己這邊都不會多理會,如今這般援手,無非就是張家出了事,他們無法插手,也隻能先護著自己這個出嫁女,也算是對過世的長輩有個交代。

賈瑚如今儼然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他回來的時候,徒嘉鈺送了他一套積木,不是園林的,而是新出來的田莊。工匠們如今熟練了,都不需要給他們圖紙,隻要吩咐一下想法,他們立馬就能做得八九不離十,甚至猶有過之。這年頭本就有類似的玩具,無非之前都是做好的成品,如今是需要自己拚插罷了。因此,這套積木,從田宅村落,到道路溝渠,又有耕牛雞犬,院裡有水井,水邊架著水車,磨坊擺著磨盤,還有個小毛驢在一邊等著拉磨。總之,一看就是一派田園風光,彆說是孩子了,就算是大人也覺得有趣。

賈瑚現在就是拚了一頭耕牛,拿著逗弄弟弟,問題是,這麼大的孩子其實視力還沒完全發育,拿個撥浪鼓都比拿著個灰撲撲的小牛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賈瑚頓時覺得有些無聊,便問道:“弟弟取名字了嗎?”

張氏笑道:“你弟弟的名字,怎麼都得等到老爺回來再娶,到時候叫你東府的敬大伯開了祠堂,記在族譜上!”

賈瑚想到徒嘉鈺跟自己炫耀,末兒L這個小名是自己取的,頓時也有些蠢蠢欲動,便問道:“那總不能一直叫弟弟吧,我能給弟弟取個小名嗎?”

張氏愣了一下,賈家的男孩,一直也沒什麼小名

的說法,都是按照排行來叫,像是這個小的,下頭便以“二爺”稱呼,長輩呢,直接叫一聲“哥兒L”便也罷了,等著取了大名,再加上大名為“某哥兒L”、“某二爺”。

隻是,張氏也不想叫賈瑚失望,很快便想好了說辭,然後說道:“那你說,要給弟弟取個什麼小名?”

賈瑚在王府的時候就已經想了很多次了,這會兒L幾乎是脫口而出:“弟弟是冬天生的,不如叫冬生?”

張氏聽著也挺順口,雖說俗了點,但是小名嘛,俗一點又有什麼,古人的小名還叫什麼“黑臀”呢,因此便笑道:“那便叫冬生好了!”說著,又對邊上下人說道:“哥兒L早產,我也怕他生下來七災八難的,便弄個小名壓一壓。”

張氏話說到這個份上,其他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徒嘉鈺能給弟弟取小名,那是因為他們父親沒了,哪怕年紀還小,徒嘉鈺這個長兄,也能代行父職。但是賈家這邊,賈赦還活得好好的呢,賈瑚越過他給弟弟取小名,就有點逾越。如今張氏卻是將取小名的事情背到了自己頭上,隻說自己覺得小兒L子早產難養,所以給他取個小名。

說著,張氏又吩咐道:“回頭你們悄悄的,去一下清虛觀,請張真人給冬生請個寄名符、平安符帶回來。”

下頭人當下應了下來,原本按照賈家的規矩,孩子生下來,都會按照生辰八字去清虛觀請平安符和寄名符,但是這孩子生在孝期,加上又有王氏算計導致早產的緣故,那幾日,府裡頭那叫一個亂糟糟,自然沒人想起來這事。

張氏早就不為這事失望了,既然上頭不管,那自己就去請唄,自家兒L子也不缺這點長輩的慈愛。

張氏又怕賈瑚說漏了嘴,便說道:“你去王府那邊說冬生的事情無妨,在咱們家裡,就說這個名字是我起的,明白嗎?”

賈瑚本來也就是想要去跟徒嘉鈺炫耀一下,對於跟賈珠炫耀可沒什麼興趣,賈珠可沒有弟弟,因此當下就答應了下來,隻是笑嘻嘻地找了一串銀鈴,在手上搖晃著,引得冬生扭頭來看,偏偏頭也抬不起來,隻能順著鈴聲的方向盯著看,又把手從繈褓裡掙脫出來,想要去抓,賈瑚乾脆將銀鈴放到了冬生手裡,看著冬生揮舞著銀鈴,高興得嘴都咧開了。

做父母的都是情願看到孩子和睦相處,兄友弟恭,瞧著賈瑚與冬生玩得開心,張氏不免欣慰,哪知道賈瑚就是三分鐘熱度,很快又問道:“那老爺什麼時候回來?”

說到賈赦,張氏的神情便淡了下來,說道:“這冬日裡運河封凍,老爺他們沒法順水路回來,隻能是走陸路,隻盼著一路上順利,趕得上回來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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