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賈赦明擺著一副你敢死,我就敢埋的架勢。你要是敢不經我的同意跟甄家勾搭上,我也不找老太太,我就盯著你們二房。
你們二房不是想要借此飛黃騰達嗎?我直接打殘了賈政跟賈珠,劃花了元春的臉,我看你們能不能再現生一個合適的丫頭片子出來!就算生下來了,誰家會要兩個殘廢做國丈和國舅!
賈史氏算是被徹底拿捏住了,賈赦就一句話,忠孝不能兩全,立馬就將她給打回了原形。她敢告賈赦不孝,賈赦就敢宣揚她不忠。一個該頤養天年的老太太,居然心大到想要摻和到立儲之事裡頭,這不是不忠,又是什麼?
賈史氏不得不退還了甄家的禮物,甚至還額外送了許多,跟甄家那邊解釋,這事被賈赦知道了,賈赦拿著二房一家子的性命要挾她,她實在是沒辦法。
甄家那邊隻氣得半死,卻也沒有辦法,隻得叫人給宮裡甄貴妃傳話。
甄貴妃也沒想到賈家內部已經不和到這個地步,賈史氏居然壓製不住賈赦,她在宮裡摔打了半天,最終也是無可奈何。
“你是說,賈恩侯跟代善他夫人吵起來了?”聖上倒是沒有失望四王八公沒能內訌,畢竟,賈家那邊也沒支持徒宏軒不是。他感興趣的是,賈赦居然雄起了一把。
賈赦也算是聖上看著長大的,大一點之後進出宮廷的頻率比不少皇子都高,他雖說想要打壓勳貴,但是對賈赦之前表現出來的窩囊也很是失望。你是賈代善的兒子,老榮國公賈源親自撫養長大的榮國府世子,怎麼著就被一個無知老婦給拿捏了!
他卻是不想想看,要不是他當初先是給賈赦賜了個恩侯的字,給了他莫大的期望,結果輪到他襲爵的時候,連個子爵都沒撈到,隻剩下個一等將軍。賈赦完全是被聖上給嚇著了,又被賈史氏CPU了一把,覺得自己對不起祖宗,對不起家族,這才隻能是醉生夢死。
這會兒雄起,同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寧可一大家子都在朝堂上做邊緣人,也不想再摻和到皇位之爭中去,哪怕徒宏憬有九成九上位的可能,可當初的義忠親王不照樣被逼到宮變的地步了嗎?
“代善這個人啊,英雄了一輩子,偏生攤上個蠢婦!”之前聽說賈史氏偏寵次子,不喜歡賈赦這個長子,聖上就覺得她愚蠢,這種事情,你可以做,但是在外頭還是得表現得公平合理的,要不然,不是明擺著要禍起蕭牆?結果賈代善治軍倒是有一套,治家簡直叫人沒眼看,那叫一個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以至於他一死,居然就叫他媳婦將一家子給拿捏住了。她要是有呂後武後那樣的眼光本事,也就罷了,又是個目光短淺的,也虧得賈恩侯居然還撐住了,要不然這一大家子,遲早被這蠢婦帶進溝裡。
雖說欣賞賈赦喊出的“忠孝不能兩全”,但是聖上也沒有額外恩賞賈赦的意思,畢竟,忠君這種事情,那不是應該的嘛!倒是那個賈政,居然隻惦記著自家兒女的前程,絲毫不想想看,他一個至今讀書都沒讀出名堂的廢物,還是自己給了他一個官職,居然
現在就想要擁立新君了!
聖上在心裡的小本本上給賈政記了一筆,賈政的仕途生涯隻怕要愈發艱難了。
自從王氏管家之後,榮國府那些下人的嘴簡直就跟篩子一樣,哪怕賈史氏嚴令當日的事情不許外傳,但是外頭沒多久還是隱隱戳戳知道了一些消息。
史家那邊如今當家的是賈史氏的兄長,這位史侯爺聽說消息後,差點沒背過氣去!要不是怕自投羅網,他都想要直接上請罪折子了!
史侯爺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能這麼折騰。你也不看看,最近朝堂上,摻和這件事的都是些什麼人,真正的大佬有一個下場的嗎?聖上選誰做太子,那是他的事情,他選好了,你山呼萬歲就行了!新君登基,難道還能清算那些當時沒站隊的人?那朝堂上還要不要人乾事了!
史家如今依舊在軍中發展,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家,最忌諱的就是摻和到奪嫡之事中,如今見賈史氏這般不曉事,史侯爺隻覺如坐針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殺到了榮國府。
賈史氏這些日子心裡不自在,打著養病的旗號躺在屋裡,折騰著王氏和張氏來侍疾。
張氏如今也懶得繼續做什麼孝順媳婦,她到了榮慶堂,立馬就往旁邊一坐,然後將榮慶堂的丫頭指揮得團團轉,這個捏肩,那個捶腿,這個扇火,那個煎藥……你要說她隻會動嘴,不夠孝順,等到給賈史氏喂藥的時候,她又親自上前,擺出一副親嘗湯藥的模樣,自個先喝一點,然後用小銀勺一點一點給賈史氏喂藥。中藥這種東西,除非是那種飲子,否則入口不會是什麼好滋味,大家慣常做法是幾口喝下去,然後用清水漱口,還可以含一塊蜜餞衝一衝嘴裡的苦味。而張氏殷殷切切地一點一點喂給賈史氏,一碗藥能吃一盞茶時間,叫賈史氏有苦說不出。
幾次之後,賈史氏就不折騰張氏了,那純粹是折騰自己,最終又隻能折騰王氏。王氏可不敢跟張氏一樣操作,張氏是無欲無求,賈赦還跟賈史氏鬨翻了,二房這邊,不管要做什麼,都需要賈史氏在背後背書,真要是惹得賈史氏不高興,人家表示,你們二房也不孝順,給我滾蛋,二房就要抓瞎了。雖說這個可能性很小,畢竟,在已經跟大房鬨翻了的情況下,賈史氏隻會愈發支持二房。可當初誰也沒想到賈赦居然也敢翻臉,王氏也不敢保證賈史氏不會翻臉。
因此,王氏這些日子對侍奉賈史氏的事情,那叫一個親力親為。她雖說如今還算是年輕,但是從小到大,也都是錦衣玉食,嬌生慣養過來的,如今叫她如同那些丫頭伺候自己一般伺候賈史氏,賈史氏還有意為難,隻折騰得王氏腰酸背痛,身心俱疲。每每回去,還隻敢在被窩裡將賈史氏詛咒一番。
賈史氏聽說自家兄長過來,還以為史侯爺是來給自己撐腰的,頓時也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適了,張口就向史侯爺告狀:“兄長,你是不知道,你那大外甥如今是個什麼做派,竟是直接跟我這個做母親的頂上了……”
“我不覺得恩侯有什麼錯處!妹妹,你如今也這把年紀了,我也不好
說你,隻是以後你再有這種事,就不要怪我這個做兄長的,不認你這個妹妹!”史侯爺見賈史氏竟是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當下打斷了賈史氏的話,惡狠狠地說道。
“兄長,你這是什麼意思!”賈史氏一聽,頓時又急了,“我不是為了這個家好嗎?老大老二都是不成器的,等著珠兒他們成長起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隻要幫貴妃娘娘一把,以後咱們家就是正經的皇親國戚,又能保證幾代的富貴!”
“你糊塗!”史侯爺愈發疾言厲色起來,“這話是你能說的嗎?還皇親國戚,彆說貴妃娘娘究竟能不能如願,就算是如了你們的意,那又如何?不說義忠親王的母族當年如何,便是聖上的母族,之前的承恩公府,現在又如何了?咱們幾家能有今日,那是戰場上殺出來的,是勤於王事得來的,不是靠著裙帶關係才有的!你想要光耀門楣,就算是恩侯存周這一代不行,瑚哥兒,珠哥兒都是聰明孩子,再不濟,你們府上得爵位還能再襲一代,難不成到了下一輩,還沒個出息的嗎?若真是如此,便真的是皇親國戚又有何用,宗室尚且五代而斬,你們還想要代代富貴?想的什麼美事呢!”
賈史氏還是有些不服氣,隻是瞧著兄長盛怒的模樣,隻能暫時低頭:“兄長之意,妹妹明白了,妹妹之後定當督促他們讀書上進……”心裡卻想到,真要是讀書出仕,考到三鼎甲,起步最多也就是個從六品,這點小官,算得了什麼。之後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絕大多數一輩子都在五六品廝混,有什麼前途可言。
賈史氏這話口不應心,史侯爺哪裡看不出來,他愈發心累起來,對這種短視還固執的人,你是真沒什麼好說的,他歎了口氣,說道:“我之前已經說了,你都是這個年紀的人了,妹夫走了,我這個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的兄長也管不得你,你也好自為之吧!你不顧及自家兒孫的後路,我們史家這邊卻也不想被你連累!以後若是再有這等事情,彆怪我這個做兄長的無情!”
說著,史侯爺連茶都沒有喝一口,直接拂袖而去。他原本還想去安撫一下賈赦,但是在跟賈史氏這般對話之後,他都覺得沒臉去見自己這個大外甥了。倒是賈政想要跟這個大舅舅親近一下,哪知道等他過來的時候,史侯爺已經走遠了。
“母親,大舅舅這是?”賈政有些不安地看向了賈史氏。
賈史氏被史侯爺之前那番言語氣得到現在都還沒平複下來,她咬牙說道:“他啊,來給你大哥抱不平呢!”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