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什麼都不知道的末兒,徒嘉澤才不喜歡讀書。
他如今就是跟著兩個嬤嬤,認識了幾個字,還有玩遊戲的時候,徒嘉鈺教了他一些,完完全全就是個小文盲。但是他之前跑到前頭看過徒嘉鈺與賈瑚一起讀書,那叫一個辛苦。他從小被拘得很了,如今身體一好,隻想到處撒歡,根本不想被關在學堂裡頭念書,那跟他以前身體不好的時候隻能坐在炕上玩玩具有什麼區彆。對,還是有的,玩玩具還有點樂趣,學習隻會讓他疲累!
結果末兒跑過來表示,自己想要去前頭上學,所以他也得一起去,徒嘉澤一下子就傻眼了。
末兒足足比他小四歲,現在都要讀書了,徒嘉澤再想要耍賴都顯得有些沒道理,隻得勸末兒:“好末兒,讀書一點也不好玩,得坐在屋裡,動也不能動,老老實實念書寫字!”
末兒卻說道:“可哥哥說了,隻要我去前頭讀書,那裡的秋千滑梯還有爬架之類的,就都是我的了,我還可以帶白白和花花一起去玩!”
之前種痘的時候,原本造出來的那些都當做柴火處理掉了,如今這些都是後來建造的。徒嘉鈺如今愈發有了自己的審美,跟賈瑚湊在一起,充分發揮了他們的想象力,將工匠們折騰得□□,在前院建造的這些都非常有特色,末兒眼饞了好久,隻是顧曉卻沒再給他做,表示,他想要新的,就等他去前頭單獨居住之後,自己畫圖紙讓工匠去做,而且想要更換,就得用自己的月錢,末兒雖說暫時還不明白月錢有什麼用,但是卻知道,在自己搬出正院自己住之前,隻能先玩正院這些,最多就是跑到西院和風荷院跟哥哥姐姐們交換玩。
如今賈瑚肯將自己那些都給他,末兒自然很心動。何況,他如今就是個上托班的孩子,去前頭所謂的讀書,也就是聽季先生講講故事,認識幾個字罷了,也不可能全天讓他在那裡學習,一天頂多就一兩個時辰,下午就可以自己安排。
所以,在他看來,到前頭其實就是去玩的,他怎麼會相信徒嘉澤的話,見徒嘉澤不樂意,就跟著徒嘉澤,一直絮絮叨叨。徒嘉澤可以對李氏奶娘的話充耳不聞,甚至直接跑路,但是對上末兒這樣的做派,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眼見著末兒很有一直在他身邊蹲守的跡象,徒嘉澤隻能是徒呼奈何,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好吧,我去讀書就是!但是先說好,彆指望我跟大哥一樣,我又不用進弘文館,將來也不需要考什麼科舉,什麼四書五經的,知道個大概就行了!”
末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徒嘉澤愈發沮喪起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走吧,我們先去找大哥!”
徒嘉鈺也就是讓徒嘉澤去讀書,他早就跟季先生商量過了,無論是徒嘉澤和末兒,完成基本的教育之後,就看他們的喜好,學些雜學就可以。季先生放棄科舉之後,就開始轉向諸多雜學,他給人做西席,私底下還曾經給戲班子寫過唱詞,可謂是多才多藝了。
他如今年紀大了,王府給的待遇也好,活也輕鬆,留在這邊,也能指點
賈瑚一些科舉之道,乾什麼要多事換個東主呢?
既然王府對徒嘉澤和末兒的要求都不高,那麼乾脆因材施教便是,將貴族公子可能用得到技能都教一教便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能根據韻腳,作幾首說得過去的命題詩,平常在外頭交際,能搞清楚大多數酒令,不至於丟醜,其他的隻要能鑒賞就行。季先生琢磨著,教這些還是挺容易的,總比那些人家,明明孩子不是讀書的料,非要西席教出個秀才舉人來,這到底是為難誰呢!
這會兒徒嘉澤帶著末兒跑過來找徒嘉鈺討價還價,結果就輪到徒嘉鈺拿捏起來了。
他年紀不大,言語做事已經極有章法,徒嘉澤比他小了也就一歲多,卻差了許多,這會兒一開口,就被徒嘉鈺聽出了他的想法。
徒嘉鈺乾脆就說道:“你說得沒錯,咱們家的孩子,的確不需要科舉入仕,你成年了就有爵位,有爵產,有俸祿。可你不能天天待在家裡不出門,你得出去交際。哪怕是吃喝玩樂呢,也得有個章法,不能被彆人說成是不學無術,惹人笑話!”
徒嘉澤聽到這裡,就有些發怵,但還是色厲內荏地說道:“學這些可以,但是學業可不能太繁重!大哥你知道我的,我可是先天不足,要是學業太重,小心我病給你看!”
徒嘉鈺聽得好笑:“行啦,你什麼樣子,我能不知道,你總不能還不如末兒吧!府裡之後還要給佳婉和佳姝請女先生,你一個男子,總不能學業上頭連姐妹都不如!”
徒嘉澤哭喪著臉,說道:“這可說不準,我到今天還沒認識多少字呢,我聽說佳婉和佳姝已經學了三字經了!真要是比不得她們,那我可怎麼辦?總不能從早學到晚吧!”
徒嘉鈺擺出一副沉思的模樣,然後說道:“你跟兩個妹妹年齡相差不多,說不定還真有些比不得她們!不過也罷,不叫你與姐妹們相比,我回頭跟季先生說好,隻要你能完成季先生布置的任務,那當天就可以隨便玩,如何?”
“任務重嗎?”想到徒嘉鈺之前寫字,動不動就是五張、十張大字,徒嘉澤立馬就追問道。
徒嘉鈺笑道:“季先生心中有數,隻是你也得書寫端正才是。以後你也是有爵位的人,逢年過節也該上折子請安朝賀,若是字寫得差了,難免要被人看輕了!”
徒嘉澤聽了,琢磨了一下,隻需要書寫端正,那應該沒什麼問題,他頓時鬆了口氣,說道:“既是如此,那倒也罷了!”
末兒在一邊聽著兩個哥哥你來我往,連忙問道:“那我上學學什麼?”
徒嘉鈺笑道:“你且還小著呢,每天認識幾個字就行!”
末兒想到自己那複雜的名字,趕緊問道:“都跟我的名字一樣難嗎?”
徒嘉鈺怕他還沒上學就生出厭學之心,趕緊說道:“怎麼會,一開始都是比較簡單的字,末兒你學了就知道了!到時候,就不用媽媽和哥哥給你講故事,你就可以自己看了!”
末兒聽了,略微被激起了一點雄心,不過還是先開始關心徒嘉鈺許諾給他的那些大玩具
,這會兒忙說道:“那哥哥,你之前說的那些,該算數吧!”
徒嘉鈺笑道:“當然算數了!”他現在雖說依舊還喜歡玩一玩,卻不像以前那樣了,既然自己要去弘文館讀書,那麼,這些留給自己的弟弟又如何?難道自己回來的時候想要玩一下,弟弟還會不讓嗎?
徒嘉澤頓時就有點酸:“大哥你好東西都給末兒了,難道就沒有留給我的?”
徒嘉鈺露出了一點惡意的神情來,說道:“當然有啊!”說著,便揚聲叫道:“洗硯,去把我之前給一公子準備的禮物拿過來?”
徒嘉澤還在琢磨著徒嘉鈺準備的是什麼,結果看到徒嘉鈺的神情之後,就有點不安,不過還是坐在那裡等著徒嘉澤身邊的小廝洗硯將一個描金黑檀箱子捧了進來,然後就當著徒嘉澤的麵打開,笑眯眯地說道:“這裡麵是我之前用過的幾本字帖,還有一整套的筆墨紙硯,連同筆架、硯滴、筆洗、鎮紙都有,怎麼樣,這可比末兒那些玩具用心多了吧!”
論起價值,自然是這些文房用具更加高昂,哪怕不是古董,也都是市麵上的精品,但是徒嘉澤的臉色卻簡直像是見了鬼一樣,他缺這些東西嗎?他雖說還沒真正入學,但是前兩年就開始收到這些禮物了好不好!何況,他滿月和周歲的時候,徒宏遠還送了一些給他。他要的是玩具,不是文具啊!
不過徒嘉鈺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架勢,徒嘉澤隻得苦著臉,說道:“那就多謝大哥了,以後我就用這些去上學!”
徒嘉鈺被徒嘉澤逗樂了,不過還是許諾,隻要他好好學習,回頭自己的玩具,隨便徒嘉澤挑!
雖說有了這麼一個盼頭,但是徒嘉澤依舊沒有期盼的意思,他覺得學業這種東西,過得去就行了,犯不著讓自己為難,他好不容易身體好起來了,不把好吃的都吃一遍,好玩的都玩一遍,那得多虧啊!
徒嘉鈺哄著兩個弟弟上學,顧曉這邊也在叫人準備他去弘文館的東西。
弘文館在皇城之中,要是天天上學放學,耗費的時間就不少了,因此,弘文館的規矩是五日一休,然後各種節假日也會放個兩三天,臘月裡頭跟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