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也是個狠人,本朝朝會分為大朝,小朝,常朝。大朝會一個月也就是兩次,小朝差不多五天一次,常朝就是每天都有的。

但除非是朱元璋那樣的狠人,否則的話,誰也不能保證天天上朝。

聖上已經算得上勤政了,但是,常朝這種事情,本來也不是天天去的,甚至很多時候就是走個過場,看一下內閣閣臣們乾活,自己等著批複內閣的意見就行。

但是如今因著大明宮叫了禦醫,就算是叫下頭都封了口,但這又不是正常請平安脈,難免有人有些猜測。為了杜絕那些人的猜測,聖上硬是撐著病體,沒有缺席接下來的常朝,哪怕隻是走個過場呢,也得叫下頭人意識到,聖體安康,大家就不用多想了。

聖上這般姿態,還是有效果的,他這次中風還算是輕微,語言功能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整個人看起來也很正常,大家胡思亂想了一番之後,也隻能當之前聽到的那些話是有心人放出來的謠言,就是想要讓大家夥懷疑聖上有病,以此推動立太子之事。

這般一想,邏輯一下子就變得通暢起來。許多人暗自詛咒那些想要拿著龍體做文章的有心人,這一個不好,不就把大家夥給坑了?

聖上堅持了幾日之後,便表示要移駕溫泉行宮避寒,禦醫的意思是溫泉有利於聖上的康複,聖上如今對自己的身體無比重視,既然溫泉好,那肯定是要去的!

這般動作更叫人覺得聖上無礙,要不然他哪裡還有心思折騰!這宮裡頭有地炕,本來也不冷,非要跑到溫泉宮去,還要帶著一些嬪妃一起過去,說不定還要效仿當年的楊貴妃,來一出溫泉滑水洗凝脂呢!

聖駕在什麼地方,跟平王府並無任何關係,大家日子還是照樣過。

這兩年玉瓷賣得比較好,顧曉還賣起了瓷畫,雖說算不得日進鬥金,收益也很是不錯。

有錢之後,顧曉愈發手鬆了起來。

府裡頭雖說沒有大興土木,但也另外采買了許多花樹,將花園改造了一番,另建了幾處遊廊亭台,用於賞花觀景,連這修建時候挖出來的土石也沒放過,直接在花園裡修了一個小山坡。

府裡頭雖說沒有溫泉,但各個院子裡也修了浴室,可以在裡頭泡澡沐浴。

原本府裡頭也就是顧曉洗澡洗頭比較勤,其他人還是習慣跟以前一樣,用篦子梳頭,去除頭皮屑和頭發上的灰塵之類,但是有了這浴室之後,彆說是幾個主子了,便是體麵的大丫頭也願意在主子不用的時候將自己好好洗一洗,畢竟,誰真的喜歡天天頭上油膩膩,身上黏糊糊呢?

倒是徒嘉鈺覺得有些委屈,他隻有休沐回來的時候才能好好沐浴一回,彆的也就罷了天冷了,膳房那邊送來的菜都是溫不拉幾的,他們覺得不好吃,便另花了錢,叫膳房那邊備了鍋子涮著吃。隻是吃過的人都知道,這玩意好吃是好吃,但是吃了容易出汗,頭發衣服上也容易沾上味道乃至油煙。衣服倒是可以換,頭發卻不行,這年頭男子也都是長發,便是顧曉也給徒嘉鈺準備

了乾洗粉,但是他心理上總覺得這個洗不乾淨。如今回來聽說家裡兩三天就能沐浴以此,徒嘉鈺頓時酸了。

顧曉瞧著徒嘉鈺這難得一見的小委屈模樣,差點沒笑出聲來。

“媽,你怎麼以前沒想過這個啊!”徒嘉鈺抱怨道。

顧曉笑著解釋道:“咱們府裡向來要量入為出,這建個浴房就得將各處院落都改造一番,設了管道排水渠,要不然,全叫下人挑水排水,就太難為人了!也就是這兩年多賺了一些錢,才有了這樣的心思!”

徒嘉鈺從小到大,何曾為錢操過心,甚至對外頭的物價,也一點都不了解,不知道自己過年拿的一個荷包,裡麵的金錁子就夠民間一個小康人家過個兩三年了!聽到顧曉這麼說,徒嘉鈺不免無話可說。

顧曉也想到了這一點,便笑道:“你如今也大了,總不能光知道府裡的事情,也該到民間走一走!正好你弟弟妹妹也不小了,明兒L你休沐,帶上你弟弟,叫你兩個妹妹也換了男裝,到外頭走一走!”

徒嘉鈺眼睛一亮,彆看顧曉對他一向疼愛,但是對他管教也是比較嚴格的,跟他差不多大的宗室子弟,已經有一些連煙花之地都見識過了,他還是老老實實休沐的時候待在自家府裡,每年也就是正月裡頭能到處走一走,或者是跟著顧曉出城,無非就是去莊子上或是寺廟道觀裡頭。

如今顧曉竟是叫他可以帶著弟弟妹妹一塊出門,不免歡欣起來。

顧曉說道:“你們出去,也多帶幾個人,這外頭魚龍混雜的,彆叫人給衝撞了。”

徒嘉鈺這會兒L哪裡想得到那許多,隻是點頭稱是,又笑道:“瑚哥兒L去了國子監之後,我也有一陣子沒見到他了,正好也叫上他!”

“隨你便是!”顧曉也不多摻和,她巴不得徒嘉鈺早點長大,早點將王府的一攤子事情接手過去,自己隻需要吃好玩好就行,所以,徒嘉鈺願意多做主,自然是好事。總不能以後他啥都不知道就繼承了王位,任由下頭人糊弄吧!

不僅是徒嘉鈺,便是徒嘉澤、末兒L乃至佳婉和佳姝都高興得不行,還沒吃晚飯呢,就忙不迭地準備起第二天出門時候要穿的衣服。佳婉和佳姝沒有男裝,就去找徒嘉鈺和徒嘉澤借了兩身,差點沒穿著男裝和衣而睡。

也就是宗室裡頭都沒有纏足的習慣,要不然,她們兩個想要出門也是不能。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幾個孩子就都醒了,顧曉本想要叫他們留在家裡吃了早飯再出去,結果,幾個人都說準備在外頭吃,顧曉便也不多說什麼,隻笑道:“你們可帶了錢了?”

徒嘉鈺笑道:“當然帶了!”說著便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來,他解開荷包,從裡麵拿了幾個銀角子和金錁子出來:“這麼多,總該夠了吧!”

徒嘉澤和末兒L也各自拿了一個荷包出來,裡麵同樣是塞滿了金銀。便是佳婉和佳姝,也都帶上了裝了金銀的荷包。

顧曉看到這個,簡直是哭笑不得:“你們拿著這個去吃早餐?”

徒嘉鈺有些茫然:“怎麼了,不夠嗎?在弘文館,我們拿個銀角子,就能點好幾個菜了,難道外頭還能比弘文館貴嗎?”

顧曉笑道:“不是不夠,是太多了!外頭多的是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銀子呢!用的都是銅錢,你們帶著這些,去酒樓還好,要是去路邊那些攤子上,人家找都找不開!”

徒嘉鈺張大了嘴巴,府裡頭丫頭發月錢的事情根本不會經他的手,所以,他壓根就沒怎麼見過銅錢,這會兒L一聽說這個,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顧曉吩咐道:“去賬房那邊取幾吊錢來,給他們幾個分了,如此也能買一些東西了!”

很快就有人拿了一大托盤銅錢過來,因著是個府裡的幾個小主子,所以送來的都是今年新製的製錢,看起來黃橙橙的,居然還頗為亮眼。

幾個孩子新奇地將錢分了,但是這玩意比較重,放在荷包裡麵有些不方便,隻得叫隨行的下人先拿了錢放在腰間褡褳裡頭,這才準備出門了。

“娘娘竟也放心!”幾個孩子剛一出門,前兩年就出府養老,這幾日進來探望顧曉的吳嬤嬤忍不住說道。

顧曉笑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都是大孩子了!還有那麼多人跟著,能有什麼事情!他們總不能一輩子都在府裡吧,總得知道外頭的事情。”

吳嬤嬤搖了搖頭,說道:“幾個小主子以後不是王爺,就是將軍,外頭哪有府裡頭好!”

顧曉見吳嬤嬤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不免也是搖頭,笑道:“我以前聽人家說過一句話,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雖說這話跟這事不一樣,但是道理是一樣的,與其讓他們自個偷跑出去,還不如允了他們,省得他們再好奇!”

聽到顧曉說那樣的話,吳嬤嬤都有些尷尬,不過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說道:“我瞧著小王爺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娘娘可給小王爺準備了貼身伺候的?”

吳嬤嬤這個意思,無非就是要給徒嘉鈺一個教導人事的丫頭,顧曉不免有些尷尬。這年頭大家公子成婚之前可都不會真的素著,家裡都要安排一二。倒不是為了彆的,主要還是為了孩子合理疏導,不至於對這事太過好奇,之後沉迷女色,落入下流。當然,話是這麼說,實際上男人嘛,喜新厭舊的多,家裡便是有了鮮花,外頭野花該采還是要采的。橫豎這年頭,男人三妻四妾是正理,像是徒嘉鈺,作為小王爺,這個年紀,的確也該有個伺候人事的人了!

顧曉覺得自己有點做不出這種事情,隻得先推脫道:“我瞧著鈺兒L還沒有這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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