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是隋唐時期的演義故事,這說書先生說的卻是中宗複位,韋後獨攬朝政這一回。
這說書先生也是說慣了的,隻將中宗的膽怯懦弱,韋後的囂張狠毒說得活靈活現,裡麵還夾在一點葷段子,隻聽得眾人心潮起伏,感慨不已。
顧曉覺得徒嘉鈺還沒開竅,實際上這個年紀的小男生已經懂得一些男女之事了!弘文館那邊,這幫孩子私底下看什麼西廂牡丹亭的多了去了,還有從家裡偷了春宮和避火圖來的。
反倒是其他幾個人都有些茫然,徒嘉澤雖說年齡隻比徒嘉鈺小不到兩歲,卻還真沒發育到這個程度,對於那說書先生說的那些段子很是茫然,不知道其他人都在笑什麼。
至於末兒,他是看過這本書的,顧曉在外頭開了書局,還自個出了點子叫人寫,因此,一年到頭,家裡少不得這些傳奇演義,話本小說。
她也不阻止孩子們拿了看,甚至還跟他們一起討論劇情,主要是被顧曉放在自個書房裡頭的,肯定是沒有那等什麼“XX豔史”、“XX傳奇”,一般都是些曆史神話遊俠演義,還有一些比較含蓄的話本。末兒對於正經的四書五經學的不是很上心,但是對這些閒書卻看得不少,私底下還做了各種遊俠小說上的什麼奇門兵器暗器什麼的,當然,都是木頭做的模型,看著好看罷了!這年頭不比後世,後世你找個小工廠,隨隨便便做個幾千副鎧甲,人家隻當你好玩,但是這時候,你敢在家裡蓄甲試試看?
像是王府的侍衛,雖說也可以披甲,但用的都是普通的皮甲,而且,都是要登記在冊的。各家勳貴的親衛也能披甲,同樣也都嚴格限製,除非是你跟著主將出征,否則其他時候要是敢披甲,那就要治你一個謀逆之罪!
那些遊俠話本裡的遊俠肯定是不可能穿鎧甲的,那還怎麼飛簷走壁啊,而且用的兵器,也多半都是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小孩子覺得好看又好玩,實際上,除非真的有什麼真氣內力什麼的,這些玩意大概也就是回旋鏢還有點殺傷力。
所以,這會兒末兒就聽得有些無聊,他喜歡的是隋末群雄爭霸那一段,像是後來那等宮闈變故,委實沒什麼意思。
倒是徒嘉鈺聽得若有所思,忍不住想起了那場讓他失去了父親的宮變,再想想如今的情況,心裡居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徒嘉澤不喜歡看書,倒是喜歡聽戲。以前他懶得出門,後來聽說正月裡各家都有戲酒,就纏著徒嘉鈺也帶他出去作客了!這會兒聽得說書,也覺得挺有意思,當下壓低了聲音跟徒嘉鈺說道:“哥,這個有意思,要不今年過年的時候,也請幾個說書的回去給咱們說點樂子吧!”
徒嘉鈺也是輕聲笑道:“你要是喜歡,那回頭跟母親說便是了,母親也是個喜歡熱鬨的,肯定會答應的!”
徒嘉澤點了點頭,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賈瑚和賈璉也聽得饒有興致,賈家娛樂活動其實不少,賈史氏是個喜歡熱鬨的,家裡頭有點喜事就擺戲酒,也常請了女先兒進內宅給她說笑,
伺候賈史氏的下人,也得知情識趣,會抹骨牌,行酒令,還能說笑話。
賈璉雖說沒聽懂那些葷段子,但是竟是記在心裡,準備回去說給賈赦張氏兩口子聽,也好給自己撈點零花錢。賈瑚要是知道自個弟弟這個想法,隻怕這會兒將他揍一頓的心都有了!畢竟這次是他主張將賈璉一起帶出來的,結果叫弟弟學壞了,賈赦倒也罷了,他自個年少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跟著老公爺到處跑,各種三教九流的地方都去過,但是張氏這邊卻說不過去,回頭怎麼著都得挨一頓批!
可惜的是,賈瑚不知道,他自己倒是聽懂了,隻是當著弟弟的麵不好表現出來,心裡頭卻是略微回味了一番,畢竟,他這樣的讀書人,跟同窗出門的時候,也不可能都是玩什麼風雅的遊戲,總得放下點身段,叫彆人不覺得自己這個國公府的公子是什麼異類嘛!那麼,在適當的場合說點帶典故的葷段子,就是個很好地跟那些同窗打成一片的手段。
幾個人原本打算就是在茶樓裡麵略坐一坐,結果這會兒來了興致,硬生生聽說書先生說了好幾回,還點了一些瓜子點心吃著,又給了一波賞錢,這才意猶未儘地出了門。
“這外頭這麼好玩,難怪你們男人都喜歡在外頭呢!”佳婉嘀咕了一聲。
徒嘉鈺趕緊喊冤,說道:“這話可就是冤枉我了,我一年到頭除了念書,休沐也是在家裡,何曾出去過幾次!倒是瑚哥兒,如今算是熬出頭了,不知道過得有多自在呢!”
賈瑚也分辨道:“國子監比弘文館管得還要嚴呢,監規嚴厲得很,以前咱們是五日一休,如今十日才能一休,平常也不許出國子監的門,哪裡就自在了!”
徒嘉鈺忍不住撇了撇嘴,沒有拆穿賈瑚,國子監規矩的確多,但是開國多年,監生來源多,真那麼管著,早就管不過來了!不過,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拆穿了賈瑚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因此隻是說道:“能在這等地方消磨時間的,都算是小有家資了,如今又是冬日裡頭,沒什麼營生,才這麼熱鬨!”
佳婉和佳姝還是比較羨慕,畢竟,男孩子出門,最多多帶幾個人就行了,她們想要出門,隻能跟著兄弟一起,實在是有點不公平。
徒嘉鈺見著兩個妹妹的眼神,不由心一軟,說道:“以後等我休沐,多帶你們出來轉轉就是了!”
佳婉和佳姝頓時喜形於色起來,沒有誰真的喜歡成年累月就待在四四方方的院子裡頭,平王府裡因為沒有正經的平王,便是顧曉這個太妃也不經常出門,更彆說她們這些女孩子,如今得了徒嘉鈺一句許諾,不免興高采烈起來。
徒嘉澤和末兒頓時不乾了:“哥,我們也要出來玩!”
徒嘉鈺頓時有些懊悔,這兩個弟弟正處在人憎狗嫌的階段,他隻得硬著頭皮說道:“好,到時候一起出來玩!”
之前就說了要選一個好一點的酒樓,這會兒一行人便直接往附近的鴻賓樓去了。
這鴻賓樓名字取得不小,規模也極大,在京中雖說不至於首屈一指,也算是前三。
這邊酒樓主要以魯菜為主,因著常年使用海腸粉提鮮,在京中老饕中頗有份量,一些人家設宴,自家廚子忙不過來,就直接在鴻賓樓訂席麵,或者是如上次顧曉一般,請了酒樓的大師傅和幫廚回去,也由酒樓這邊準備食材調料,讓他們自個料理。
之前徒嘉鈺就叫人過來訂了一個包間,包間裡麵自然有跑堂的伺候,隨行的下人也可以在一樓大堂用餐。
徒嘉鈺原本選這裡,一來是給弟弟妹妹們吃個新鮮,二來也是圖個清靜。這邊作為高檔酒樓,也沒搞什麼戲樓子,隻是叫人彈琴奏樂,自然頗有幾分雅意。
哪知道,徒嘉鈺這邊才在跑堂的指引下準備進包間,隔壁就冒出個人來:“我剛剛聽聲音就覺得耳熟,原來真是侄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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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瑚也帶著賈璉過來行禮:“賈瑚(賈璉)拜見王爺!”
隔壁竟是順王徒宏軒,明明酒樓裡麵因為用了地炕和銅火柱,溫暖如春,但是他依舊擁著一身雪白無一絲雜色的狐裘,這會兒見得徒嘉鈺,也不理會賈瑚賈璉兄弟兩個,便笑嘻嘻說道:“自從我出來之後,竟是少見你們幾個了!這幾位是你弟弟妹妹?”
他眼神好,也看出來佳婉佳姝是女扮男裝,也沒有遮掩的意思,直接就問了出來。
徒嘉鈺隻得硬著頭皮說道:“王叔明見,正是家裡幾個弟妹!侄兒今兒休沐,蒙了母親允許,便帶他們出來走走!”
徒宏軒不免有些羨慕,他如今這個身體,很是畏冷怕寒,原本瑜妃想要求個恩典,讓他一起去溫泉行宮避寒,但是他壓根不想過去!主要是他不想麵對自己那個偏心的老爹。他早就認定了自己之前遇刺受傷就是甄家搞的鬼,結果徒宏憬也就算了,畢竟是皇家血脈,結果甄家居然也就是罰酒三杯,竟是繼續乾著鹽政的肥缺。徒宏憬如今更是聲勢浩大,儼然有了儲君的勢頭。
徒宏軒對此,那是滿心不爽,偏生胳膊擰不過大腿,如今就是想法子給徒宏憬和後頭的甄家添堵。甄貴妃一門心思要給自家兒子找個好媳婦,徒宏軒就是半點不著急,橫豎長幼有序,他這邊不定下來,徒宏憬就得老老實實等著!
他也是在自家府裡待得煩了,下頭人都將他當做玻璃人一樣,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碎了!哪怕事實的確如此,但是徒宏軒依舊不樂意!因此,他便準備出來聽個曲兒,發散一下心中的鬱悶!
隻是那等煙花之地,王府上下是沒人敢讓他過來的,最終折中了一下,就是到鴻賓樓來找個包間,然後再叫個淸倌兒過來唱曲!
這也是許多官員的正常操作,畢竟按照律法,不論文武,官員是不許女票宿青樓的,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不能去,那就將人叫過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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