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生了,生了個女兒!
賈史氏立馬來了精神,趁機轉移話題,招呼著叫人去給揚州那邊送禮。賈赦這邊才想要重提分家的事情,就被賈史氏打斷了:“你妹妹嫁過去這麼多年,好容易才有了好消息,雖說是個姑娘,但是先開花後結果,那也是個好兆頭!你倒好,不關心你妹妹,反倒是逼起你母親來!”
賈赦本不是什麼口齒靈便的人,被賈史氏這麼一說,原本一肚子氣也泄了,不免有些無奈,隻得說道:“老太太,您說什麼就什麼吧!等著元春真有了什麼富貴,咱們家就分家,我這個做伯父的是個膽小鬼,不想做什麼皇親國戚!”
賈赦氣哼哼回去了,找了張氏給賈敏林如海兩口子挑選賀禮!張氏琢磨了一番,給那個才出生的外甥女準備了一套赤金的手鐲腳鐲,還有項圈金鎖,歎道:“可惜妹妹如今遠在揚州,要不然的話,非得去探望一下不可!”
賈赦想了想,說道:“妹夫在揚州知府任上也待了好幾年了,不知道之後是個什麼打算!若是能回京,還是做京官更好一些!”
張氏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要不老爺你寫封信,問問妹夫是個什麼意思!”
賈赦點了點頭,又說起元春的事情,抱怨道:“他們倒是瞞得緊,要不是外頭都聽說了,咱們還不知道呢!”
張氏也是頭一次聽說,她雖說在榮慶堂有幾個眼線,可也不是賈史氏近身伺候的人,普通的事情也就罷了,這等要緊的事情,隻怕隻有賈史氏的心腹才知道。若是元春真能進純王府,在下頭下人眼裡那就是皇家人了,二房以後就是皇親國戚,哪裡肯將這事告訴大方,壞了這好事!
張氏皺眉說道:“之前的事情,老爺也是知道的,便是以前有五分的可能,如今能有三分就不錯了!怎地老太太他們還一門心思想著這事呢!”
賈赦冷笑道:“無非就是油蒙了心了,真當元春是什麼好造化呢!這大年初一生的人多了去了,一個個都是好造化,有那許多造化給他們呢!橫豎覺得頂多就是賠進去一個元春,要是成了,一家子雞犬升天!也不想想看,人家能平白給你一個王妃的位置?失心瘋了不成?彆跟鎮國公府似的,便宜沒占到,倒惹了一身腥!如今家裡頭還鬨騰著呢!”
張氏聽得無奈:“老爺說的正是這個道理,隻是老太太他們不聽,又有什麼辦法!”
夫妻兩個對坐歎了一回,賈赦發狠:“非得找個由頭趕緊分了家才好,要不然,就老二一家子蠢貨,非牽連到咱們家頭上不可!”
……
內務府其實去年就已經在京畿之地采選宮女,今年登記了參選女官各家的名號,及到四月裡頭,才叫這些小選秀女進宮參選。因著隻是挑選女官,隻要禮數不荒疏,容貌上沒有大的瑕疵,多半都留了下來,先在宮中學規矩,才分派到各處去。因此上,進宮之後,連家都不得回一次,就在宮裡住下了。
賈元春自然被選中,開頭就是個女史,賈家又托了內務府的人,暗中操
作了一番,將元春原本身邊伺候的大丫頭抱琴也送了進去,分派到了元春身邊,也叫元春有個臂膀。
元春順利入選,二房都是歡天喜地,就等著甄貴妃那裡有好消息傳來。又趕上賈寶玉周歲,賈家這邊便大擺筵席,請了諸多親友上門。
雖說過去了一年,但是賈寶玉銜玉而誕的事情依舊沸沸揚揚,大家對那塊玉都很感興趣,也想看看賈寶玉若是真有來曆,又是個什麼來曆,因此,等到了那一日,賈家那叫一個高朋滿座。
結果,叫大家能津津樂道好幾年的意外發生了,賈寶玉抓周彆的沒抓,就抓了一盒胭脂,隻將賈政氣得要死,直接當著一眾賓客的麵罵道:“將來不過酒色之徒罷了!”
這是原本根本不應該發生的意外,因為抓周這種事情,為的是討個好彩頭,所以啐盤上放什麼東西,那都是有講究的。胭脂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女孩子抓周的啐盤上,絕不會出現在男孩子麵前。
尤其,對於小孩子來說,胭脂顏色鮮豔,又天然帶著甜香,不感興趣才怪!所以,抓到胭脂這種事,真的怪不得賈寶玉。很多人家對此也不是很當一回事,無非就是個笑談罷了!日後若是真的如此,那大家可以說一聲,果然如此,當年他抓周就抓了一盒胭脂呢!若是日後賈寶玉比較出息,那麼大家也可以說,抓周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玩笑罷了!哪有當真的道理,XXX抓周抓了什麼什麼,如今不照樣功成名就什麼的。
反正賈史氏和王氏明麵上都沒當回事,就在暗地裡頭排查了一下,到底是什麼人將胭脂盒子放到了啐盤上,最終卻什麼都沒查出來,隻疑心是大房搗鬼,也就罷了!
也有人暗中猜測,這賈寶玉若真是神仙下凡,那抓了個胭脂盒,估摸著這下凡是想要渡情劫的。
他們倒是猜得挺準,隻是沒幾個月,就沒人再談論賈寶玉抓周之事了!
端午節的時候,聖上又病了一場,一直到半個月後,才再次出現在人前,整個人看起來卻是短了一些精神,這也讓許多人不免有些憂心起來,聖上這個樣子,像是壽數不長,偏生至今沒有明確儲君的人選,若是聖上一病去了,沒個遺詔,到時候少不得又要生出幾分亂子來。
因此,便有幾個老臣在朝堂上重提了立儲之事。
聖上因著生病的緣故,心裡頭正不自在,如今見得下麵臣子又說起立太子之事,一麵想到義忠親王曾經的賢孝之處,一麵又覺得自己還沒死呢,這些臣子就想著給新主子邀功,不免又是一番大怒,直接將那幾個老臣在朝堂上罵了一頓,隻罵得他們麵如土色,幾乎暈厥過去,這才作罷!
隻是,人終究要服老,做皇帝的人,真正能長壽的其實不多,尤其聖上算是比較勤政的,在酒色上頭又沒個忌憚,前些年就有些不好,禦醫說了,保養個幾個月,及到覺得好了,又故態複萌。如此這般,身上的病根哪裡能去得。
等著天氣愈發熱了,聖上又覺得宮裡頭悶熱不堪,要去行宮避暑。
結果還沒準備出發,這一日南邊來了消息,
說是有白蓮教聚眾造反,已經席卷了好幾個縣,將漕運都斷了!
聖上聞聽消息,當即大怒,叫了內閣諸人過來,又是一通大罵,罵了半晌,一句話還沒說完,忽地臉色醬紅,往後一倒,不省人事,隻唬得戴權趕緊扶住,又忙不迭去喊禦醫。
禦醫過來一看,就知道是老毛病,這會兒原本就天氣悶熱,再加上怒急攻心,這才又犯了卒中之症。
聖上這不是頭一次生病了,如今再犯,更是難以挽回,幾個禦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醒了過來,隻是半邊身體已經麻木,不能動彈,麵上也是口歪眼斜,說話含糊不清。
內閣眾臣這會兒也還沒走,都在外頭值房等消息,等著戴權出來,忙問道:“戴公公,可知聖上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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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閣臣麵麵相覷一番,心裡也有些惴惴,畢竟,聖上在他們麵前倒下了,萬一真有個什麼不好,他們說不得就是黃泥巴掉進□□裡,不是屎也是屎了!大家一說聖上為什麼駕崩了啊,就是那幾位閣老,故意氣聖上來著,活生生把人給氣死了!
這些人做到這個位置,都很是愛惜羽毛,誰想落得個氣死皇帝的罪名呢!便是沒有,起碼無能是被扣他們頭上了!
聖上這會兒雖說身體不能動,腦子卻還算清醒,禦醫也說了,他這個情況,想要好起來,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沒個一年半載,隻怕想要自由活動都不行!但是,這國事能拖到一年半載之後嗎?
尤其如今還有白蓮教造反之事,雖說不知道究竟如何,但聖上直覺跟江南那幫士紳脫不了乾係。
想要將此事平定下來,自然少不得有個老成持重的人主持,而很顯然,徒宏憬不行!他性子淺薄,連嶽家都跟他生疏了,他是使喚不動那些勳貴的。
另外就是,禦醫又沒說他治不好,真要是皇位交給了徒宏憬,他有甄家幫忙,自身背後也有許多人搖旗呐喊,等他好了之後,哪有他什麼事!想到李淵和李隆基這兩個太上皇最後的光景,心裡便生出畏懼來。徒宏憬可不像是有多少孝心的,天性涼薄,到時候隻怕唯恐他不死,他自然不能將自己的性命交托到徒宏憬手上。
這般一想,聖上尋思了一番之後,悲哀地發現,如今能選的,竟然隻有一個老四。
雍王母族不顯,妻族之前獲罪被流放了,身後沒什麼根基,想要坐穩這個位置,就得立足一個“孝”字,之後等他好了,也拿捏得住這個兒子。
因此,等著閣臣們進來,聖上便想要開口,隻是他這會兒說話含糊,根本聽不清楚,戴權在一邊也看著著急,連忙說道:“皇爺,您現在不方便,不如叫老奴猜猜您的心思,老奴猜對了,您就抬抬手,老奴猜錯了,您就不要動,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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