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一開始沒認出來,她畢竟是喪夫之人,像是這等喜宴,彆說是納側了,便是娶正妃,她正日子也是不會過去的,橫豎徒嘉鈺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這等場合,都是徒嘉鈺代表整個平王府過去。

結果旁邊便有人帶著點尷尬,提醒道:“這位是純王側妃!”

如果不看她的身份,顧曉對美人還是頗為寬容的。貴太妃年輕時候已經是少有的美人了,這位甄側妃甚至還略勝一籌。

隻是屁|股決定腦袋,顧曉肯定是站在今上這邊的,徒宏憬當年還在徒嘉鈺他們麵前擺過叔叔的威風,如今還想要當今的強,顧曉如何會給這甄側妃麵子,因此,隻當沒聽見甄側妃的話,隻是跟旁邊人說道:“我這許多時間不出來,竟是許多人都不認識了!十四弟妹我倒也是見過的,之前還聽說她病了,我卻是不好上門探望,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

甄側妃不免有些尷尬,她在家也是嬌生慣養的,因著家裡出了個貴太妃的緣故,甄家對女孩子也愈發嬌養起來,等這些日子做了側妃,純王府上下都以“娘娘”呼之,牛氏是個擺設,從來不會出現在她麵前,她在府裡頭當家做主,出來大家對她也客氣,如今遇上個將她視若無物的,頓時臉都漲紅了,她想要再說什麼,卻怕自取其辱,隻得忍氣退到一邊,心裡卻想著回去要跟徒宏憬告狀。

顧曉可不在意她想什麼,隻先到後頭去給慶王妃賀了壽,便安心坐在那裡跟一眾宗室王妃說話聽戲,甄側妃之後卻也悄無聲息地進來了,安然坐在那裡,身邊竟也有幾個郡王妃陪著她,與她閒談。

端王太妃也坐在顧曉一邊嗑著瓜子,見狀,嘀咕了一聲:“如今這世道,愈發古怪了,一個側妃堂而皇之地坐在咱們裡頭,竟還有正經的王妃去捧臭腳!”

顧曉笑道:“隨她們如何,咱們好好看戲便是!”

有道是無欲則剛,端王太妃跟顧曉一樣,家裡孩子早定了要繼承親王之位的,甭管誰當皇帝,都是一樣。隻是,當年貴太妃還是貴妃的時候,也不曾在她們這些正經的王妃麵前擺多少母妃的款,輪到甄側妃,倒是輕狂起來了,端王太妃原本也不喜歡家裡的那些側室侍妾,見得甄側妃這般,很是看不過眼。她今兒過來,也沒想到,慶王府將這位也請了過來,還與她們一道坐著,愈發叫人不舒服起來。

慶王妃不是不知道不少人的不滿,但她也是無法,貴太妃和徒宏憬都抬舉這個側妃,進門的婚禮跟當日牛氏進門竟是沒太多區彆,顯然牛氏但凡有個萬一,這位立馬就要替補進去,這位沒有正妃之名,卻早有正妃之實。

慶王一直管著宗人府,但是如今看起來,當今卻是傾向於順王,慶王這把年紀,輩分又在這裡,自然懶得再對當今低頭,反倒是去大明宮更勤快一些。今兒個給純王府下了帖子,某種意義上也有打擂台的意思。

慶王妃倒是不太樂意,隻是她也拗不過丈夫,隻能忍了。

不多久,鳳儀宮又有懿旨過來,給慶王妃賞賜了屏風寶瓶幾樣擺件,算

是給足了慶王妃麵子(),虞譳薘??贔???薘⑦()_[()]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心裡愈發不自在起來。

因著這甄側妃的存在,好幾個宗室王妃隻在慶王府用了午飯,便各自找了借口告辭,慶王妃隻得叫幾個兒媳孫媳將她們各自送出們去,又私下道了歉,隻說考慮不周,叫幾位娘娘未能儘興雲雲。

樂安縣主原本隻是當人不存在,這會兒卻是冷笑一聲:“可不是嘛,偏我們是自個上門找不自在!早知道她要來,我們來作甚!她是名門貴族家的小姐,就咱們都是蓬頭百姓家的,難怪做了正妃,都比不得人家!”

樂安縣主早就憋了一肚子氣,隻是她之前跟徒宏軒一起,整日裡在府裡唱戲,時不時還要借著戲曲陰陽一下隔壁,前兒個隔壁成婚,他們就在府裡頭唱了一折《龍女牧羊》,就是柳毅傳裡頭的一折,自覺很是給了隔壁難看,今兒個過來,卻瞧著甄側妃派頭比正經的王妃還大樂安縣主自然不爽。隻是她性子雖說略有些嬌蠻,但也知道場合,今兒個是慶王妃壽宴,這位是宗室裡頭的長輩,總不能在這裡鬨出來。

如今聽得這些人私底下的解釋,這還不如不解釋了,頓時就發作起來,話一說完,甩手就走。

樂安縣主什麼身份,什麼性子,她這邊走了,留下慶王府幾個媳婦開始抓瞎,顧曉瞧她們尷尬模樣,也不給什麼台階,隻是笑道:“這天也不早了,我們也回去了!”

及到晚上宴席散了,慶王妃瞧著自家丈夫竟然還有點得意的模樣,直接將剛拆下來的一根玉釵一丟,玉釵本來就脆,她又一時失手,用大了力氣,玉釵直接斷成兩截,她也顧不得心疼,埋怨道:“之前你非要給純王府那位側妃下帖子,這下好了,今兒個鬨得尷尬得不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

慶王從來都是個實際主義者,他那麼多孩子,兒孫滿堂,做宗令也是為了多撈一份錢,今兒個作為,也是為了撈錢,他瞥了一眼那根玉釵,笑道:“得罪了又怎麼樣,咱們都是宗室,回頭該如何不還得如何?但是,請了那位,那就是真金白銀的好處!”

慶王妃皺了皺眉,說道:“什麼真金白銀的好處,你可彆忘了,如今皇位上坐著的是誰!”

“怕什麼,太上皇還在呢,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做主呢!何況,咱們就是撈點錢罷了,回頭頂多被說兩句,有什麼好擔心的!”慶王愈發無所謂起來。

慶王妃頓時來了興趣:“撈錢,純王這麼大方?”

“哪裡是純王,他花錢的地方且多著呢,哪有給咱們的份!”慶王解釋道,“是甄家!他們家不是管著鹽政嘛,之前直接給咱們家送了一些鹽引!”

慶王妃悚然一驚,忙問道:“這也能隨便送的?回頭不會出事吧!”

慶王無所謂地說道:“管他呢,咱們先把這份錢賺了再說!何況,咱們家才占了多少便宜,大頭還在彆人那裡呢!”

慶王妃聽得慶王這般說,便也不再多問,又轉過頭來對著鏡子拆掉頭上的首飾,嘴裡說道:“王爺你悠著點,咱們一大家子人呢,便是朝廷幾乎不曾問

() 罪宗室,但得罪了當今,回頭那邊在襲爵的事情上卡一下,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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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妃說不過他,隻得作罷,心裡也是發愁,當初覺得是多子多福,如今孩子一多,那就是債啊!

也不知道是甄家行事不密,還是慶王府沒有做好保密工作,沒多久,大家就知道,慶王府當日請了甄側妃,是甄家給了慶王好處。

然後,甄家就變成了冤大頭,畢竟,你們能給慶王府掏錢,就不能給咱們掏錢?不過是幾個月時間,不少自以為自家身份還行的人,就開始各種找甄家打秋風。

估摸著甄家要是早知道如此,能把幾個月前的自己扇死。不過他們家也不是好惹的,剛開始敷衍過去之後,很快就強硬起來,徒宏憬也跟著助攻了一把,總算是將這事給壓了下去。

然後,壓力就轉移到了林如海頭上。

鹽稅要給甄家填補虧空,太上皇要一筆,徒宏憬要一筆,那些鹽商又不是什麼傻子,沒事多交稅給皇帝享用,因此,上半年的鹽稅交到京中的時候,聖上臉都黑了。

林如海作為巡鹽禦史,為了這事還上了折子,說明了一下情況,結果折子送回來的時候,上頭聖上雖說沒有疾言厲色,但那等殷殷期待,也叫林如海壓力山大。

林如海是典型的士大夫讀書人,講究的是士為知己者死。之前他進京述職,聖上就對他擺出一副寄予厚望的模樣,頗有引為心腹的意思。林如海之前那些年雖說算不得失意,但也絕算不上得意!畢竟,如今早就不是當年那等求賢若渴的時候了,二年一次科舉,偶爾還有一次恩科。像是今年,因著當今登基,太上皇身體也好了,又改元承慶,就加了一次恩科。每一次能出300個進士,但是朝廷又不是每一次都能騰出二百個官職來。

原本當初那場宮變,騰出的位置算是比較多的,不少趕上的人得以連升二級,直接上去了,可那會兒林如海在守孝,雖說避過了最危險的那一陣,卻也直接導致他沒趕上那一波,以至於蹉跎了好些年,如今才頂著個四品蘭台寺大夫的名頭做著巡鹽禦史。

聖上給了他機會,他要是做不出點成績來,之後隻怕也就沒有所謂的前途而言了。

他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女兒,賈敏又再次有孕,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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