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曉陷入同樣煩惱的還有皇後。徒嘉珩似乎是戀愛了!
徒嘉珩奉旨儘孝,大多數時間都耗在大明宮。太上皇年紀越大,越喜歡這種憨厚樸實的孩子,又另存了心思,因此,不僅帶著教他一些門道,還想著給徒嘉珩安排一門婚事。
對於太上皇願意調教兒子,聖上對此樂見其成,徒嘉珩終究是嫡長子,要是夠出息的話,他還是傾向於立徒嘉珩的,如此才不會出現奪嫡之爭,要不然的話,選彆的兒子,其他人隻怕沒一個肯服氣的,到時候反倒是麻煩。
隻是太上皇卻沒跟聖上說他的其他打算,聖上隻看到自家兒子在大明宮待了那麼久,似乎跟以前並沒有什麼變化,不免愈發覺得徒嘉珩就是個榆木疙瘩,根本就帶不動,心裡愈發失望起來。
聖上素來不管什麼小節,皇後卻發現,大明宮中太上皇以貴太妃的名義召見了幾個少女進宮。若是那幾個少女是貴太妃給徒宏憬安排的那也罷了,偏生是太上皇給徒嘉珩安排的。
還是那句話,太上皇年紀大了,便開始懷念起從前來。他當初並沒有給母族什麼優待,如今忽然覺得有些愧疚起來。他也沒有再給生母娘家封爵的意思,卻想著將母族的女孩子嫁到皇家來,然後,他選中了一個姑娘,先封了鄉君,然後直接養在了宮裡。
這位也明白自己進宮的意思,她生得也頗有姿色,最重要的是,很符合徒嘉珩的審美,一來二去,兩人就親近起來了。
一開始皇後不知道,等發現的時候,那真是晴天霹靂。
孝安文太後原本是宮人出身,由此就能知道她娘家是個什麼情況了,雖說不至於一家子白丁,但即便是太上皇繼位之後,給封了個虛爵,依舊是個抬舉不起來的,當初在京中可是鬨了不少笑話,等到孝安文太後死後,一大家子灰溜溜回了老家。
這樣人家的女兒,來給徒嘉珩做妻子,那算什麼呢?
名義上自然是相配的,畢竟,人家是先孝安文太後娘家的小輩,也是皇親國戚,但實際上呢,那一家連個承恩公的爵位都沒撈到,手裡也無任何實權,可以說,甚至都不如那些候補的官員,畢竟候補的官員還有轉正的機會,他們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隻是太上皇親自出馬保媒拉纖,哪怕沒有明說,但哪怕是用腳後跟去想,就知道,誰要是敢反對這門親事,那就是跟太上皇作對。
甚至,便是聖上對此也樂見其成,他不會覺得是犧牲了徒嘉珩的婚事,而是會覺得,用徒嘉珩的婚事換取太上皇在某些方麵的讓步,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如今這個情況,就是許多人樂見其成,一些人冷眼旁觀,還有人幸災樂禍,到了皇後這裡,就是晴天霹靂。
想到當初是顧曉建議叫徒嘉珩去大明宮為他們夫婦儘孝,皇後這會兒難免生出了一點遷怒之意,但是再仔細一想,即便沒這回事,太上皇若是硬要賜婚,她也毫無辦法。
她現在也沒人能幫著出主意,琢磨半天,最後還是找了顧曉過來。
顧曉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對於有意奪嫡的皇子來說,婚姻是個極大的籌碼,結果如今,這個籌碼廢掉了。
太上皇既然選了母族的小輩給孫子做皇子妃,那麼誰要是敢搞個出身尊貴的側妃出來,就是明擺著打太上皇的臉,打孝安文太後的臉。
顧曉想到這裡,不免愈發無奈起來,隻得說道:“聖上如今春秋鼎盛,搶先一步未必就真的能搶先了!皇長子敦厚仁義,太上皇肯做這個媒,其實也是疼愛皇長子的緣故!”
皇後歎了口氣,說道:“是啊,孫子裡頭他如今看起來的確是疼愛珩兒,可是……”
顧曉猶豫了一番,還是低聲說道:“娘娘,有的時候,妻族煊赫,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皇後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她琢磨著,自家兒子已經是嫡長子了,再有個出身貴重的兒媳婦,那豈不是對外說是鐵板釘釘了,偏生聖上又沒有立太子的意思,那自家兒子直接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了,以他的性子,隻怕真應付不來。
顧曉心裡頭也在打自己的嘴巴,上輩子就看了幾本宮鬥劇,居然也敢在這種事情上逞能了。人家古人自個這麼混大的,許多事情不比你明白?以後可不能再胡亂出主意了!
顧曉如今乾脆就咬定了一個“孝”字,反正徒嘉珩孝順是不會錯的,便是聖上覺得他庸碌,但總比不孝子強吧!
皇後也覺得自己是病急亂投醫,顧曉這個弟妹就是個後宅婦人,或者做生意的本事有,但是若真的擅長爭權奪利,當初也不至於叫側妃壓在頭上。好在能有個人傾聽她的煩惱,她這會兒也舒服了一些。
回到王府,顧曉心累不已,直接往貴妃榻上一躺,連話都不想說。
結果查那兩家的人也把消息帶回來了,果不其然,黑料還挺多。
顧曉連吃瓜的心情都沒有,便叫她們去跟佳婉佳姝說。
這年頭的戲文話本都是男人寫的,自然都是大團圓的結局,硬是要將一幫沒見過世麵的大家小姐洗腦成戀愛腦。也虧得這年頭男女七歲不同席,等閒幾乎不會見到異姓男子,要不然的話,就現在這種單純小姑娘,後世那些海王一晚上能騙好幾次。純屬是傻子太多,騙子不夠用了的節奏。
顧曉琢磨著,得找人寫幾個專治戀愛腦的本子,回頭叫兩個小丫頭看看,免得她們以後被男人騙得暈頭轉向。
而此刻佳婉和佳姝已經被嚇著了。好閨蜜口中和和睦睦的家庭一點都不和睦,各房相爭,妯娌幾個為了各種事情動不動就能吵起來。
這也是難免的事情,貧困夫妻尚且百事哀,這年頭還都是大家庭,老人不去世,就不能分家,甚至為了體麵,老人去世了,也有不分家的。偏生家裡頭資源有限,又不能勁往一處使,然後大家為了點針頭線腦的事情都能鬨將出來。
乳母得了顧曉的吩咐,也不跟兩個姑娘說什麼感情不感情的,隻說在這種人家,怎麼做都難,你便是有萬貫家財,都分了去,他們也會覺得彆人占了便宜,自己吃了
虧,之後便還是不消停。
雖說乳母沒有明著說這種人家嫁不得,但佳婉佳姝兩個已經是麵紅耳赤,羞慚不已。她們咕噥了一聲:“怎麼會這樣!”
“好姑娘,知人知麵不知心!”乳母忙說道,“何況,許多事情,家裡孩子未必知道。你們看榮國府那邊,大房二房鬨成那個樣子,瑚公子不照樣與二房公子交好!姑娘與那幾位姑娘好,便隻與她們好便是,與她們家裡頭又有什麼想乾!”
佳婉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佳姝卻是點了點頭,很是孩子氣地說道:“以後她們再說家裡的事情,就不叫她們來了!”
幾個下人都鬆了口氣,心裡卻在發愁,兩個姑娘都到了這個年紀,還是得早點將親事定下來比較好。
徒嘉鈺從弘文館回來,卻興衝衝地找上了顧曉,問道:“媽,聽說你在給大妹妹尋摸親事?”
顧曉笑道:“是啊,你是不是也急了?”
徒嘉鈺忙擺了擺手,說道:“我急什麼,我一個男人,且不用多著急,反倒是妹妹青春有限,如今是該相看起來了!”
顧曉心中一動,便問道:“難不成你認識什麼人,可以做你妹妹的良配!”
徒嘉鈺忙說道:“媽,你也是認識的啊!”
顧曉聽了,不由一愣,很快便想到了,就聽徒嘉鈺說道:“就是瑚哥兒啊!”
“瑚哥兒就是在咱們府裡長大的,生得也俊俏,性子也好,人也有才學,將來前程肯定不差!”徒嘉鈺喋喋不休道,“張夫人也不是什麼難纏的性子,大妹妹嫁過去,有的是好日子呢!”
顧曉失笑道:“這話是你想的,還是有人跟你說的!難不成瑚哥兒自個有意?我記得之前他在府裡上學,也不曾跟你大妹妹有什麼往來!”
徒嘉鈺聽了,便也不隱瞞,直接說道:“這我可不清楚,反正應該沒什麼私情,要不然我也不至於至今才知道。今年不是有恩科嘛,瑚哥兒前兒個才參加了鄉試,回來聽說咱們府裡的事情,硬是給我捎了一封信,詢問情況,他要是心中無意,能這般?”
顧曉琢磨一番,說道:“他們家彆的也便罷了,隻是府裡那位老太太難纏,而且,二房又是不省心的,你大妹妹性子單純,過去未必就能過得舒服了!”
徒嘉鈺隨口說道:“瑚哥兒既然有心求娶,就讓他來辦便是了,總不能叫大妹妹為難!”
顧曉心中略微盤算一下,一時間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如今賈赦算是雄起了,不至於再重蹈覆轍,賈史氏折騰來折騰去,也未必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據說賈赦還投靠了當今,賈瑚又是個聰明的,如此一來,佳婉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