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著神秘圖騰的兜帽下,一縷銀發垂在身前,坐在雪橇車後排的神靈仿佛隻是做了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金眸微闔。

強大的幽藍色水龍盤旋在俊美的神靈身後,無數幽藍的火焰縈繞在巨龍身側,鋒利的爪子,堅硬的鱗片,每個地方都栩栩如生,充滿了龍的威嚴與力量。

身形纖細修長的銀發祭司微微側頭,平靜地看向盤旋在他身後的巨龍,隻見周身縈繞著幽藍色火焰的水龍仿佛有靈性一般,親昵地蹭了蹭祭司,隨後便消失在了空中。

玩家們怔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遲遲無法回神。

當初許三知掉進冰窟窿裡,就是這條水龍救了他,是它將許三知一把從冰窟窿中粗暴地衝出去,隨後沒過多久就消失了。

不,或許那不是同一條水龍。

許三知看著似乎在閉目養神的神靈,內心更加激蕩,很明顯神靈在利用巨龍救下他們的時候十分輕鬆,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

如果是祭司的話,或許能同時操縱數十條,不,如果他認真起來,說不定僅僅操縱兩三條水龍,就能徹底毀掉這個垃圾的二級副本。

不過,這隻是他的幻想罷了。

想也知道始終堅守原則的神靈就算有能力,也根本不可能直接幫他們通關副本,頂多會在他們麵臨死亡的時候,出手阻攔一番。

許三知深呼吸了口氣,攥緊拳頭,死不了就足夠了,他的內心再次確定了一件事,祭司就是自己最大的金大腿,有祭司在,他們一定可以通關!

自己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獨立闖過副本,儘全力滿足祭司對信徒的要求,讓祭司看到自己是他最忠誠的信徒,不斷博得對方的好感,說不定哪天,自己還能有機會被祭司選中。

想越有盼頭,許三知不斷地給自己洗腦,他能活到現在,雖說和大佬朋友們的幫助有關,但與他的聰明才智也分不開,必須要儘可能從怪物嘴裡多套出一些信息。

依靠自己,必須要依靠自己。

許三知冷靜下來,他看向前方駕駛座上的這隻兔子,隻見開著雪橇車的大白兔子,紅色的眼睛不斷閃爍著凶狠的光芒。

就仿佛他原本的計劃被這個可惡的神靈打亂了。

大白兔子果然和吃蘋果之前的他,不一樣了。

“你好強啊。”

白兔子瑞博一邊開著雪橇車,一邊誇張讚揚,隻是他的腳不斷地跺著下麵的木質車板,發出咚咚的不悅聲。

“多謝你哦,如果沒有你,我們怕不是被棉兔子給砸死了。”大白兔子語氣慶幸,維持著岌岌可危的設定,可嘴邊抖動的胡須和翕動的鼻翼卻暴露了他憤怒的情緒。

而那位坐在車上的神靈,睫毛微顫,睜開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金眸,目光意味深長:“不必。”

大白兔子從後視鏡對上神靈的眼睛,他噴了噴鼻息,移開了視線。

這個怪物可能是認為自己打不過祭司才率先流露出回避的狀態,

許三知暗自分析著,內心更有底了。

他笑眯眯地看向大白兔子瑞博,問道:“瑞博先生,如果我們抄近路前往蘋果園,那大概多長時間能到呢?”

“很快哦,兩天就到啦!”

“兩天的時間,這和原本走的路線是一樣的呀,根本沒什麼區彆。”張耀強突然插了句話。

“那是當然了,畢竟我們之前已經走了那麼長時間了,而且路上危險也很多,非常拖時間的。”

大白兔子回答的很詳細,但是腳下卻不斷地跺著車板,不悅的咚咚聲更劇烈了,“不過有這位在的話,可能會快一些!”

說到‘這位’的時候,瑞博的重音十分明顯,他通過後視鏡審視著祭司,貪婪的紅色眼珠一瞬間與夜晚詭異的黑兔重合,拉長的尾音也讓人內心升起一種彆扭的感覺。

銀發神靈卻仿佛沒有感覺到這個詭異的氣氛,動作輕柔地撫摸著懷中的毛球,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淡漠。

不愧是能通關S級副本的神靈,根本不懼怕這些怪物。

已經從雪盲狀態恢複過來的梅朵,看到這幅場景,內心滿是敬畏,她的目光小心地望向白色的毛球神靈,隻見這位正舒服地被銀發神靈手指輕撫,絲毫不介意對方如同對待寵物一般的做法。

梅朵更加不敢直視了。

要知道根據軍方和協會的數據顯示,神靈之間一般都相互尊重態度疏離,很少能看見神靈們能這麼親密。

對待其他神靈,也沒看見神靈德布會這樣親昵,聖靈祭司是個例外,而這樣的獨特,也讓梅朵下意識認為聖靈祭司一定是一個遠超普通神靈的神秘存在。

雪橇車吱呀吱呀地開在雪地上,因為之前加了許多胡蘿卜衝彈,此時雪橇車正動力十足。

經曆過剛才的棉兔子危機後,一段行程內玩家們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想起白兔子曾說過這條路很危險,三個玩家都不敢掉以輕心。

很快,他們便察覺到車速在漸漸放緩,坐在前排的玩家們,疑惑地看向駕駛座。

“胡蘿卜衝彈不夠了!我們需要補充衝彈!”

大白兔子噗地一下踩在雪地上,抖落著放在雪橇車副駕駛位置上,即將要見底的大麻袋。

不遠處正立著一個冰屋,似乎在那裡可以補給胡蘿卜衝彈。

“怎麼會用的這麼快?”

低低的聲音有些驚訝,原本出發的時候,胡蘿卜衝彈可是裝了滿滿一麻袋。

大白兔子眯著眼睛看向那個出聲的——張耀強。

瑞博的三瓣嘴咧開,他仿佛被激怒似的,直接跳到對方的麵前,兩顆鋒利的兔牙映在對方眼睛裡,語氣帶著莫名的詭異:“你剛剛是在說我浪費嗎?如果不是為了去蘋果園,我會用的這麼多胡蘿卜衝彈嗎?”

“現在說我浪費,你是不想快點兒去蘋果園嗎?”

毛茸茸的巨大爪子直接搭在了張耀強的肩膀上,將他從雪橇車拽下來。

大白兔子瑞博掐著張耀強的脖子

細細的聲音散在空中,

帶著些許瘋狂:“我絕不允許,瑞博餓了,瑞博一定要快點去蘋果園!”

嘭——

在梅朵和許三知震驚的視線中,白色大兔子直接把張耀強整個身子壓在了厚厚的雪地中,像是栽在地麵的胡蘿卜似的,隻有鼻子和眼睛勉強露在雪麵上。

大白兔子是瘋了嗎?!

張耀強徹底嚇蒙了,根本想不到自己隻不過是簡單的抱怨,就直接被這個怪物塞進雪地裡,連動都動不了。

他儘力抬眼,就看到大白兔子彎著身子,猩紅的眼睛滿是凶意,離自己的臉隻有一指距離,噴出帶有威脅性的氣息。

感覺到熱氣騰到臉上,張耀強瞬間渾身發毛,尖細的聲音在他耳邊嘶吼:“現在給我去補充胡蘿卜衝彈!”

“聽懂了嗎?!”

張耀強發出嗚嗚的聲音,他的整個身體都被埋在了雪地中,隻能艱難地前後搖動腦袋,生怕答應慢了就會被對方找借口殺掉。

眼見這個體格健壯的人類乖乖聽話了,大白兔子這才向後退一步,他不悅地跺了跺腳,用爪子洗了洗臉,指向那邊的冰房,惡意地催促:“快走!”

但指揮著張耀強的大白兔,隻是站在一旁,絲毫不準備把他的身體從陷進雪地裡拽出來。

梅朵和許三知見狀,趕忙從雪橇車內下來。

這隻大兔子脾氣和前兩天比起來暴躁了不止一點,在今天早上祭司打敗了眠兔子時,瑞博雖然有些陰陽怪氣,但還能好好交流,自己一行人不免放鬆了警惕。

現在看來,大白兔子暴躁狠戾的程度遠超他們的想象,隻是一直在等待著一個能讓他發泄的機會。

許三知和梅朵心中越發戒備,他們嘗試扒拉開一部分雪,企圖拽著張耀強的肩膀往外拔,結果紋絲不動。

他們嘗試了各種辦法,最後卻隻能靠著一點一點挖,把對方挖出來,結果沒想到再往下的雪堅硬得宛如石頭一般,根本鑿不動。

大白兔的力氣居然這麼大!

而一邊大白兔子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

正當許三知和梅朵實在沒有辦法,想要拜托神靈的時候,隻見張耀強被壓在雪下的腳突然有什麼東西頂著他向上。

“噗——”

張耀強被推出來,這才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腿腳發軟。

他身體顫抖著站起身,對著神靈連忙道謝。

“為什麼要感謝呢?對方明明有機會不讓你塞進雪裡。”大白兔子歪著腦袋,猩紅的眼睛裡滿是惡意。

張耀強原本顫著聲音道謝的話一頓。

“神靈幫我們又不是他們的義務,而且又不是瀕死,祭司憑什麼幫你?”許三知有些不耐煩,扯著嗓子反駁。

就連他這個不要臉的人,都不能次次求著神靈,看誰還敢比自己不要臉,許三知第一個跟他沒完!

說完,許三知下意識地看了眼神靈,發覺祭司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大

白兔子的挑撥根本引不起他心中的波動。

神靈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違反自己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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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玩家沒有瀕臨死亡,他就不會停止審視與觀察。

許三知挺起自己的胸膛,為自己更深入地了解祭司而喜悅。

梅朵拽了拽依舊在發呆的張耀強,隻見對方連忙回神,將之前沒有道完的謝意說了出來。

唐清麵色不變,微微頷首,依舊從容地走在隊伍的末尾,肩頸上的毛球開心地搖晃著尾巴。

說實話剛剛他根本沒有看清大白兔子的動作,這隻兔子比他想的更加強大,唐清的目光掃了眼最前方的瑞博,金眸微閃。

大白兔子身上的紅毛越來越多,而性子也變得惡劣暴躁起來,跟夜晚的大黑兔子越來越接近。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更可怕的是,大白兔子瑞博已經開始攻擊人類了,甚至還是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

隨著對方不斷吃掉那個怪物奶奶的蘋果,玩家們的情況隻會變得更糟。

不能再耽擱了。

儘量要在今天晚上就抵達蘋果園。

而這也是三位玩家的想法。

許三知看向站在冰房外的大白兔子,語氣略微帶著些許試探。

“瑞博先生,這樣的胡蘿卜衝彈供給點,前方的路上還有嗎?”

這次他可不敢跟之前一樣與對方隨意地交流,畢竟剛才張耀強被壓進雪地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許三知說著,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們十分著急前往蘋果園,如果半路衝彈再次用儘,可就糟糕了。”

大白兔子噴了噴氣,雖然沒被氣得跺腳,但還是不開心地道:“我忘記了,這是我之前為了前往蘋果園而蓋的供給點,究竟蓋了幾個我也不記得。”

儘管沒能知道後麵有沒有供給點,但三個玩家聽到這裡,或多或少都有些振奮。

為了蘋果園設立的供給點,那也就說明前方一定會有蘋果園了唄。

雖然幾位玩家臨時決定改換行程,白兔子也曾說過這條路也是前往蘋果園的近路,但他們仍舊不敢確定這條路一定能通往蘋果園。

供給點的存在,無疑安了三個玩家的心。

他們動作興奮地往麻袋裡裝著胡蘿卜衝彈,剛從雪地裡被拔出來的張耀強,此時凍僵的手也不斷地將冰房中的胡蘿卜衝彈放進麻袋。

而同樣察覺到兔子話中意思的唐清,表情也鬆緩了幾分,然而下一秒,他餘光瞥見了白兔子眼睛裡的惡意,內心咯噔一下,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等他再次看去,大白兔子轉頭疑惑地和他對視,剛才的惡意仿佛是錯覺,唐清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心中微沉。

幾人再次坐在車上,已經是十分鐘之後了,雪橇車緩緩發動。

副駕駛上,擺著滿滿一袋子的胡蘿卜衝彈,甚至還從袋子裡溢出來不少,而後麵的玩家們的手裡還拿了幾個衝彈,畢竟,誰也不知道後麵會不會真的碰見衝彈供給點,多拿一

() 些有備無患。

看著供給點被遠遠地甩在身後,眾人鬆了口氣,就算明知道蘋果園也一定會有危險等著他們,幾人的內心還是升起了希望。

不管是在路上還是蘋果園,隻要沒有完成任務,怪物就時刻能搞死他們,危險無處不在,隻有去了蘋果園,成功幫助兔子做好蘋果醬,他們才能回去。

而任務的第一步,就是必須到達到蘋果園。

唐清看了眼喜形於色的玩家們,又看了眼前麵開車的大白兔,內心卻沒有這麼樂觀,他垂下睫毛,記起剛才兔子眼中的惡意,手指撫過德布軟乎乎的絨毛。

難道對方的惡意是因為這條近路的危險?唐清抿唇,心中總覺得哪裡不對,自己難道錯過了什麼線索?

他不再多想,隻是更加警惕。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讓幾個玩家原本的樂觀消失得無影無蹤。

雪崩、巨大的雪地怪物、冰裂縫、雪盲,鱗次櫛比的冰柱子……一個又一個危險接踵而來。

三個玩家拉著雪橇車有些脫力地走在日曬下麵,臉上被曬得生疼,卻沒有絲毫的暖意,白雪輻射著紫外線讓他們眼睛再次模糊起來。

張耀強的手腳早在之前的雪地中被被凍腫了,紫紅色的手看起開特彆駭人。

他的眼睛模糊,嗡鳴的耳朵刺激得頭也疼起來,身體卻機械地向前走,一直走,他們現在必須要穿過這些雪橇車根本無法發動的冰柱地區。

然而冰柱地域之外,又是冰柱地域!

在還改變行程之前,他們就遇到了冰柱地域,結果現在又是類似的地方,甚至麵積還更大了!

這條路到底跟之前的路有什麼區彆?!

為什麼要選擇這條路?誰說這條路一定是對的,不都是繼續朝著那不知所蹤的蘋果園前進嗎?

就算有供給點又怎麼樣?這兔子失憶了!他說為蘋果園準備的就一定是嗎?誰都不知道最前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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