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唐清做出決定的時候。
屏幕裡的玩家們也逐漸從慌亂震驚中冷靜了下來。
外表溫柔的古佳抿唇陷入了沉思,身邊穿著黑色運動服的田秀秀也是一臉沉重。
她們兩人一邊下樓,一邊商量著。
“陳哥的死亡應該跟毒素無關。”
“他的袖口出現了泥點,這和孫婕的死因很像。”
田秀秀之前檢查著陳義的其他部位,對方的身體完全就是水的觸感,根本摸不到骨架和肉.體,他整個人都像是水做成的。
“新的死亡預告上午才會被管家帶過來,不知道陳哥的死亡算不算那個凶手動的手腳。”
“嗯,我們今天也必須查驗管家飼養的泥潭怪物。”
目前來看,泥潭怪物絕對跟凶手扯不開聯係,但是具體是不是凶手,誰都不知道,因為短短三天就有六個玩家死亡,目前怪物殺人的方式非常多樣,想要確定誰是凶手隻能一步步分析。
而在查清之前,至少要先保住他們的命。
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了解了對方的想法,她們需要查看新的紅色卡片上寫了什麼,或許,卡片能讓她們明確怪物的指向。
唐清看出了麵板上兩個女玩家的想法。
以前的死亡預告中明確說過,每天都會殺一個人,但現在死去的玩家卻有六個,玩家要找到發起死亡預告的凶手,就必須要確定,在這幾個玩家的死亡中,究竟誰是凶手的被害人。
而今天上午新的死亡預告中,死亡人數是否更換,就至關重要。
他們要儘快確定凶手殺害的玩家是誰,剝繭抽絲,尋找真正的凶手。
而管家怪物房間裡的泥潭怪物目前也是需要查探的線索。
時間緊迫,玩家們要查探的消息還有很多。
昏暗的木質樓梯上,散發著因為雨天而泛起的潮氣,樓道裡白色的花朵一捧一捧地插在了玻璃瓶裡,看上去有些蔫蔫的。
不遠處身穿黑色衣服的管家,提著一盞玻璃罩的燈麵帶慈祥的微笑,等待著他們。
兩個男玩家緊跟在女玩家身邊。
石慎景在田秀秀和古佳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出聲,而是攥著一根黑色的筆在他的胳膊上畫著什麼東西,一邊走一邊畫。
期間薛樂一直在拽住他,生怕他從樓梯上掉下去。
“要不說你能有女朋友,真有眼力見兒。”石慎景將最後一筆落下,看了一下身邊的薛樂,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這個長得濃眉大眼的石慎景,做事有時也蠻奇怪的。
薛樂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胳膊上的圖案,隻見他剛剛寫好的名字與之前的圖案融為一體,根本看不出來剛剛動了哪裡。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石慎景收回去的筆。
沒等石慎景解釋,旁邊的兩個女玩家倒是認出來了。
“流雲筆的神靈贈禮。”
流雲筆
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神靈之一,由它書寫的內容可以在任意一個地方,轉換成各種語言,如果副本的線索中有人類不認識的字,它還能嘗試翻譯,能力雖然有用,但不算強大。
可惜,流雲筆的贈禮就更加雞肋了,幾乎是舍棄了翻譯的功能,而單純的留下了在任何東西上進行記錄的能力,唯一的好處是,使用的次數不受限製。
“原來你這不是刺青,而是一個個寫出來的呀。”
薛樂大為震撼,之前他還想著石慎景怎麼在副本中刻下名字的。
石慎景大大咧咧地點頭,“到時候你們要是死了,我就把名字劃到我胳膊上,如果我死了,就拜托你們幫忙畫一下唄,權當成一場紀念了。”
他根本不在意談論自己的生死。
而與他同行的這幾個人恰好也並不忌諱這些。
薛樂點點頭,之前他不知道做法就答應了石慎景,現在知道了就更容易了。
“比起這些,眼前的怪物才最重要。”田秀秀低聲說著,看向了對麵的怪物。
唐清的目光也轉向了與玩家距離越來越近的管家。
對方慈祥的眼睛裡依舊浮現不耐,甚至還有不再掩飾的惡意。
“快點吧,我親愛的偵探們,真希望在今天你們能給我們一個好消息。”
他提著燈,帶著玩家們繼續往樓下走去。
在樓下的兩個怪物正在品嘗著美味的早餐,見到四個玩家過來,眼神中浮現出了些許惡意。
“也許,我們該讓特爾住進你們的房間,天天讓你們準時的下來。”
這些怪物總覺得玩家們來見他們的速度太慢,對他們絲毫沒有尊敬。
但實際上,泥潭怪物敲門一直敲到這個時間,他們也不敢提前出來。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田秀秀將手中的黃麵包放在盤子裡,皺著眉頭。
石慎景緊接著道:“我們的前輩們因為那個泥潭怪物苦不堪言,我們哪裡敢提前出來呢?”
“昨天晚上管家你飼養的泥潭怪物有出來嗎?”
他們將矛頭直指自己想要查驗的泥潭怪物。
古佳臉色蒼白,溫溫柔柔的聲音帶著些許質問:“雖然說你讓我們在晚上去看你的泥潭怪物,但是就如你所說的那樣,晚上行動會打擾兩位主人的休息。”
她這次沒有再說懷疑管家怪物是凶手之類的言論,而是把話題直接引向了泥潭怪物。
“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們希望能跟隨著你,前往泥潭怪物那邊一探究竟,順便還能洗清你的嫌疑。”
三個玩家雖然之前不認識,但是你一言我一語配合的十分默契,就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
看得薛樂隻能跟在他們身後連連點頭:“對,我們想去查看一下你所說的泥潭怪物。”
管家怪物早在他們提起自己飼養的泥潭怪物的時候就已經麵容鐵青了,似乎是被戳到了什麼痛處:“我飼養的泥潭怪物可不會大晚上敲彆
人門。”
“這不是在針對你的泥潭怪物,而是為了讓我們更快地找到那個發放紅色死亡信的凶手。”
古佳輕笑著,擔心怪物拒絕,目光又轉向了坐在主位的兩個怪物。
“想必艾米婭小姐和多克特先生也想要讓我們早點查出凶手是誰吧?”
座位上的艾米婭早已經吃完了飯,她沒有說話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管家怪物,似笑非笑。
管家瞬間就明白了阿米婭的意思,他低下頭,恢複了往日慈祥的麵容:“我明白了,艾米婭小姐。”
“我願意帶著他們去見我飼養的泥潭怪物,但是上午我還需要去信箱那邊收取死亡預告,平常隻會在四五點的時候去喂養它。”
“所以你們願意在那個時候跟我一起去吧?”
管家特爾藍色眼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卻能讓人看出來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這是在告訴玩家們,隻有在四五點跟著他一起去,他才會對玩家們負責,至於其他的時候去見泥潭怪物,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管家都不會管的。
雖然玩家們並不知道管家為什麼要規定時間,但是隻要能進去查看那個泥潭怪物,他們的計劃就達成了。
剩下就是等著對方將那個死亡信取回來,這樣他們就更能進一步縮小被害者的範圍。
玩家們對視一眼,內心都有了決定。
這一次幾人都沒有跟著管家怪物去外麵的柵欄取信,同樣也沒有跟著女仆怪物前往婚禮禮堂。
“親愛的偵探們,你們不和我們一起去看看艾米婭小姐和杜克特先生的婚禮禮堂嗎?”
六個女仆們臉上的笑容如同人偶娃娃一般詭異,在陰沉的雨天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管家去取信的時候,也是女仆們需要去禮堂檢查的時間。
想起之前王曉飛和鐘夢雪的遭遇,玩家們搖了搖頭,他們當然會去禮堂檢查,可不是現在,跟著女仆怪物一起去,如果被送花也是一個麻煩。
當整個大廳裡隻剩下了四個玩家之後,他們終於能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目前來看情況還是在順著他們走。
外麵的雨聲嘩啦,玻璃窗上一片朦朧,綿綿細細的雨霧中能看見那個把大樹包裹成了花球的無數白花。
而樓梯也都擺滿了花。
“儘量不要湊近這裡的花。”
比起第一批進入的玩家,現在副本危險性更高了,觸碰或者嗅聞說不定都會影響他們。
就如同被刮傷後,神經中毒的陳義一樣。
古佳在叮囑了同伴之後,帶著同伴們走上了樓,在死亡預告出現之前,他們準備先去書房那邊搜集消息。
“這就是那個女怪物每天都會翻看的記錄啊?”
薛樂也是聽同伴們說的,他湊過去看著書架上三本翻得已經起了毛邊的書,足以想象到這個書房的主人,有多麼喜歡這三本書。
“那個女怪物艾米婭看這些記錄的時候,
難道看不出來她身邊的幾個怪物,和那個多克特有些隔閡嗎?”
石慎景湊過去看了眼,隨即沒了興趣,他隨口說著,“當然知道了,但這是她的副本。”
“她設計的劇情唄,讓她的下屬怪物以凶手的身份來阻止這場婚禮。”
“讓我們猜一猜是她的哪個怪物下屬阻止他們結婚?”
唐清聽著這話,陷入沉思。
從這場副本開始,就有六個玩家死亡,這裡麵不論是銀士兵還是管家怪物,甚至連打掃衛生的女仆也都參與進來了。
但其中究竟哪一個怪物才是真正發出紅色卡片的人呢?
而實際上除了這三個怪物之外,艾米婭和多克特同樣有概率去阻止婚姻,因為在線索沒有全部找出來之前,所有怪物都有嫌疑。
唐清看著玩家們在書房裡搜摸了一圈,沒有找到相應的信息後,便準備下樓。
“這個時間管家已經快回來了,得確定一下那紅色卡片上到底有什麼內容。”
田秀秀和古佳率先打開門走出去,石慎景和薛樂在後麵跟著,沒走兩步就發現田秀秀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石慎景皺了皺眉,抬眼往前望過去,他個子比較高,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身影。
那是六個身穿著黑色女仆長裙的怪物,懷裡都抱著一捧巨大的白色花朵,站在最前麵的女仆,正立在他們的房門前。
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幾個女仆齊齊轉過了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異口同聲的說:“你們原來在這裡啊。”
石磚的地板長著陰暗的青苔,潮濕的氣息撲鼻而來,讓人渾身發冷。
“你們這是……”
古佳謹慎地看向眼前的幾個女仆,腦中不斷閃過猜測。
按照時間,她們應該剛從婚禮場地那邊回來,為什麼會來找他們?!
“再過幾天就是艾米婭大小姐的婚禮了。”
女仆們語氣雀躍,但是笑容卻是一如既往的陰森詭異,她們一人一句地接著話:
“為了感謝偵探們的努力。”
“也為了偵探們能夠感受到艾米婭小姐的幸福。”
“最重要的是,在婚禮前要讓整個彆墅被艾米婭大小姐喜歡的花朵包圍。”
隨即六個女仆異口同聲的說:
“我們特地剪的花來,來裝扮偵探們的房間。”
話說到這個份上,幾個玩家都意識到了,眼前的怪物絕不會允許玩家拒絕,他們會在自己的房間裡擺上這一大捧的花。
四個玩家再看向這束巨大的白花時就仿佛在看著一個不定時炸.彈。
幸而,觸碰白花極有可能遭遇陳義那樣的死亡危險,但如果不碰,頂多也就是神經中毒,隻是在一個空間裡的話,應該還好。
尤其是古佳這裡還有一些治愈的藥水,應該能派上用場。
他們臉色難看地安慰著自己,就算再怎麼不願意,這時候,他們也隻
能看著女仆打開他們的房間,將這一大束花放在了屋子的最角落。
“花朵必須要放在玻璃瓶裡哦,不能把這麼美麗的花放在地上。”
女仆們的話伴隨著屋外啪嗒啪嗒的雨聲,傳入他們的耳朵。
隨即她們又前往了其他的房間,如她們剛才所說,女仆們要把二樓每一個房間都放上一束花,把整個彆墅全都裝扮起來。
雖然玩家知道,這白花可能隻會影響精神,他們也有一些緩解精神問題的神靈贈禮,可怪物們這樣明目張膽的舉動還是讓他們心裡沉甸甸的。
壓抑而寂靜的房間中,四個玩家對視一眼,語氣艱澀地道:
“我們先下去看看吧。”
副本的變故讓唐清不禁皺了皺眉頭,他看著玩家們走下樓梯,而此時管家正站在兩個怪物的身後服侍他們,那張新到的紅色卡片正被女怪物握在手裡。
“怎麼樣了?各位在彆墅裡待了這麼長時間,有沒有找到那個該死的怪物凶手?”艾米婭嘴角帶著一絲冷意。
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而身邊的多克特也是相似的表現,他把玩著自己的手術刀,眼中流露出了凶狠的殺意:“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那個怪物的名字?”
“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你們不會如同前幾位偵探一樣,讓我們等待這麼長時間吧?”
艾米婭和多克特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幾個玩家,他們的目光陰沉黏膩如同雨後的爛泥一樣,難以擺脫。
“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想要看到在婚禮之前還沒有找到凶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兩個怪物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說著這句話,他們眼裡還帶著些許的躍躍欲試。
顯然如果七天之後,玩家們還是沒有找到發放死亡預告的人,情況會非常糟糕。
唐清跟隨著玩家的目光看向了紅色卡片,漂亮的花體字絲滑流暢,但是卻流露出了讓人膽顫的病態。
【哦,我親愛的艾米婭啊,昨天那個人的鮮血會讓你感覺到痛苦嗎?】
【不,不會的,你還是想和那個該死的怪物結婚,你太狠心了,把我的心踐踏地支離破碎。】
【但是我還深愛著你,今天晚上,你那顆被蠱惑的心可以在死去的那個人身上冷靜下來嗎?我拭目以待——x】
不論這個人說出來的話有多麼讓人頭皮發麻,但是他們依舊從裡麵找到了關鍵的信息。
昨天晚上死去了一個人。
今天晚上還會再死一個人。
唐清微微吐出了一口氣,他靠在冰床上想著這兩天死去的六個玩家。
果然按照紅色卡片給出的規律,在這幾天裡,這個凶手隻殺死了三個玩家。
副本目前有六個玩家死亡,說明其中有三個玩家不是這個紅色卡片的怪物殺死的。
唐清思索著,孫婕已經確定是被那個紅色卡片殺死的玩家,她當初陷入銀士兵的泥潭,隨即打開窗戶,被雨淋到,在第二天變成了“
雨人”。
與她死亡原因相似的,隻有王曉飛,他同樣也被銀士兵拽下去,打開了窗戶衝進了雨中。
其他的玩家鐘夢雪是被花瓣落下來的殘肢們殺死,周賀被泥潭怪物吞噬,何晨光也是被泥潭怪物吞噬。
而昨天晚上,陳義則是被白花劃傷,在打開窗戶後第二天變成了“雨人”。
這樣相比較下來,死亡預告似乎直接針對了,孫婕,王曉飛以及陳義。
當然還有佐證的一點,唐清看向麵板,說實在的也就是這三個人全部屏幕灰掉了。
他們都是中了神經毒素,被怪物控製著打開窗戶。
被泥潭怪物吞噬都在其次,這幾次的謀殺中似乎都在讓這三個中了神經毒素的玩家們去淋雨。
唐清皺起眉,隻有中毒玩家去淋雨身上才會出現泥巴點,這似乎才是玩家確定死亡的一項標準。
而目前來說,讓玩家們中神經毒素的怪物,隻有銀士兵和女仆,這兩者嫌疑最大。
當然也不排除怪物們有幕後主使。
屏幕上,玩家們都在沉思著,內心同樣有了結論。
作為闖了不少副本的玩家,他們能夠察覺到紅色卡片背後隱藏的怪物,並不是與每個玩家的死亡都有關。
他們對視一眼,不管是孫婕,王曉飛還是陳義,顯然幾人死亡的原因都離不開眼前的這些怪物。
每個怪物都有嫌疑。
田秀秀目光從管家怪物以及從樓梯上下來的女仆身上劃過,最後落到了穿著白大褂的男怪物身上。
管家怪物在上午四五點的時候才會允許他們去看那個泥潭怪物,現在暫且不必試探。
女仆養花送花給她們的威脅性太大,剩下的就是銀士兵,新娘艾米婭和新郎多克特。
一點一點搜集消息,他們總能找到辦法。
艾米婭和多克特的房間禁地也是他們想要知道的消息。
古佳和田秀秀對視一眼。
“我們也想要趕緊幫助艾米婭小姐找到破壞你們婚禮的怪物,但是我們現在知道的事情很少。”
“需要加大搜查力度。”
“不知道可以去彆墅的禁地看看嗎?”
“說不定怪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