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縮在信箱的附近,注視著身穿燕尾服的怪物。
管家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在將信塞進信箱的時候,渾身上下寫滿了“我在搞事”的氣息。
唐清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哢嚓
信箱關上,管家打著黑傘,緩步往彆墅走,在蒙蒙細雨中,他的背影紳士又優雅。
唐清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緊閉的紅色信箱上。
說實話,彆墅的任何一個怪物在這個時候送信過來,他都不覺得奇怪。
彆墅內的怪物沆瀣一氣,誰都有可能是送信的人,但卻不是誰都是那個寫出來紅色卡片,每天都要殺死一名玩家的怪物。
所以唐清不會這麼武斷地判斷,送信的管家怪物就是寫信的怪物。
一切都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支撐他們的結論。
而這件事,屏幕上的幾個玩家也同樣清楚。
唐清看向因為黃沙消失,而冒著雨站在彆墅門口的幾個玩家。
在離開之前他給了玩家們一個天秤。
天秤怪人是一個冰冷的執行者,他維護著自己的公平,將主動權握在手裡,同時也給了玩家們相應的主動權。
這小小的天秤維係著玩家與神靈。
如果玩家們遇到危險,天秤怪人也能出手。
而如果玩家們貪得無厭,天秤怪人同樣能給予製裁。
他不同於將所有規則視作無物的阿迪斯,擁有屬於自己的相對自由。
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維係著他的公平。
古佳的猜測沒有錯,唐清確實把聖靈祭司和天秤怪人都歸納成維係公平的同行者。
但如果把天秤怪人隻是做一個維係交易公平的神靈,那就是以偏概全了。
——沒有一個神靈,比天秤怪人更偏執。
屏幕上,玩家們已經問女仆要了毛巾擦乾身體走進了彆墅。
唐清不再多想,飛快朝著彆墅內跑去。
今天一天開始了,距離婚禮開始還剩下三天,留給他和玩家的時間不多了。
這件事,也對古佳幾人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遠的不說,在吃早餐的時候,他們就能感知到怪物明顯的變化。
管家和女仆伺候著兩個大怪物用餐,多克特靈活地用著刀叉,切割著餐盤裡的牛排,目光緊緊地盯著玩家,然後往嘴裡塞了塊還帶著血的牛排,慢條斯理地咀嚼。
“你們應該知道現在對我們來說,時間多麼寶貴吧。”
“馬上就是我和艾米婭的婚禮了!那個陰溝裡的老鼠卻始終沒有找到。”
多克特說到這裡笑了,臉上帶著冷意:“不過還是祝賀你們昨天晚上沒有被那隻老鼠給殺了。”
“這也算是一個進步了吧。”
而坐在他身邊的艾米婭,在將一整塊帶血的牛排塞進嘴裡,等自己的未婚夫說完之後,她才優雅地擦了擦嘴。
隨即將刀叉狠狠摔在了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如同蜥蜴一般的藍色眼睛,緩慢地掃過眼前的每一個玩家,語氣帶著比之前更寒涼的聲音:“如果婚禮前還這樣的話,你們還不如早點死了。”
“說不定下一批偵探,比你們搜查到的信息更多。”
她的眼中浮現出了濃烈的惡意,又用女仆遞過來的擦手巾擦了擦手,撲到了自己未婚夫的懷中,假哭道:“多克特,我們的婚禮實在是太多災多難了。”
多克特抱住她,低聲地安慰著,隨後看向玩家的眼神更加不善。
主人這樣的態度讓身邊的管家和女仆們都不悅了,他們低聲催促著偵探們快點找到幕後真凶,眼神貪婪中帶著無儘的殺意,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憤怒而動手。
氣氛壓抑極了。
唐清與他們離得不遠,僅用肉眼就能感受到玩家們內心的壓力,不過玩家們顯然知道,怪物們這樣說就是現在還不會朝自己動手。
雖然之後就說不準了。
唐清看著石慎景反聲催促管家。
“我們明白的,所以管家你快去拿死亡預告吧,我們太想知道今天凶手會寫些什麼內容了!”
昨天晚上在天秤怪人的庇佑下,玩家們都沒有死亡。
其實說實話,雖然石慎景之前在同伴們麵前表現的很冷靜,可沾染到泥漿的時候,說不擔心明天會和孫婕、陳義一樣變成“水狀”的屍體是假的。
他硬是懷揣著,‘天秤大人應該不會選擇一個快要死的玩家當召喚者’的這個不可言說的想法,才沒有把自己內心的慌亂表現出來。
也幸好,自己還活著,這條寫滿同伴名字的胳膊還能繼續用下去。
石慎景和同伴們對視一眼,他們都明白,自己這個最有可能死亡的人沒死,也就意味著昨天幕後真凶每天殺掉一個人的想法落了空。
今天的死亡預告很重要。
唐清也一直守在了大廳裡。
一邊在等待著管家取信,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大廳裡的幾個怪物。
很奇怪,不論是六個女仆,還是艾米婭和多克特這兩個著急結婚的未婚夫妻,他們都沒有像前幾天一樣離開。
幾個怪物的臉上都很難看,表現出對凶手怪物的濃烈惡意,但這種惡意本質上應該是針對玩家們的。
怪物們一直想要殺死玩家,可昨天的殺戮卻沒能讓他們如願以償。
——吱呀
一分一秒的等待中,撐著傘回來的管家將雨傘放在了外麵。
而後他把血紅的死亡預告信,率先遞給了兩位主人。
“真是欺人太甚!”
多克特聲音帶著怒意,他手中把玩著手術刀的速度更快了,鋒利的刀尖,時不時就對準古佳四人。
隻要他稍微鬆手,就直接能殺死一個玩家。
而坐在沙發上的艾米婭更是生氣地將手中的折扇甩了出去,她來回走動了幾圈。
“該死的怪物居然想要破壞我的婚禮!我辛辛苦苦才舉辦的婚禮,絕不允許任何怪物的破壞!”
古佳看著兩個發怒的怪物,她剛想提出看一看卡片,下一秒就和女主人藍色的眼睛對視,呼吸間,那張白皙的臉忽然在自己麵前放大幾倍。
粉裙的女怪物湊近了古佳,黑色的縫合線粗大醜陋如同蜈蚣一樣在她身上扭曲攀爬,看起來格外滲人。
“你應該可以幫我找到那個該死的怪物吧。”
她陰涼的語氣比之昨天,還要帶著一絲恐怖和詭異。
艾米婭的耐心已經快要告罄了。
“我,我明白的。”
在古佳勉強的點頭下,艾米婭冷哼一聲,這才往後退了一步,她抬起下巴,示意一旁的多克特把信交給這幾個偵探。
唐清觀察著眼前的這一幕,他的目光在發怒的女主人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總感覺這個女主人比前兩天威懾感更強了一些。
也正常,除了艾米婭之外,其他的幾個怪物看起來也都詭異了不少。
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死亡預告。
昨天幕後真凶沒有殺死人,說不定會透露更多的信息。
唐清一目十行地掃過信上的字眼,目光忽然頓住,留在了最後幾行。
“我親愛的艾米婭,你不要對我這麼狠心,如果因為我昨天沒有讓你看到那迷人的血色,而讓你心懷僥幸,那是我的罪。”
“讓我告訴你吧,我親愛的艾米婭,今天你將會看到更加濃鬱的顏色,一個人不夠,那就兩個人。”
“直至你愛上我——x”
與其說這是對艾米婭的示愛,還不如說是對玩家們的一種示威。
他在告訴玩家們,不要因為昨天沒有死亡而心懷僥幸。今天你們將會經受更加殘酷的事情。
這樣直白的話語,也讓玩家們的臉變得難看起來。
“明白了,我們會儘快找到那個幕後真凶。”
古佳把信遞給管家,勉強微笑著回答。
唐清的目光劃過那四個怪物,他們的臉上還帶著濃烈的痛恨,可比起玩家們來說,幾個怪物更像是虛偽的演技。
他思索著現在的狀況。
寫信的怪物躲在幕後,暗地操縱著一切,而在幕前卻展現了無辜的麵容,和所有的怪物融為一體。
要從中判斷哪一個才是幕後真凶,難度確實不小,想找到他隻能一步一步來。
等讀完那張死亡預告,這些怪物們就要各自去乾各自的工作了。
新婚夫妻如同往常一樣朝著臥室走去,這兩個新婚夫妻,從玩家們出現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在忙,但具體忙什麼誰也沒有親眼看過,顯然很有問題。
唐清多看了一眼,他琢磨了一下,暫時沒有貿然跟著他們,而是轉頭跟上了準備前往婚禮禮堂的幾個女仆。
多克特和艾米婭這對夫妻是副本中最強大的怪物,他想從他們那邊搞到線索,必須要謹慎再謹慎。
還是先搞清楚整個副本的情況再說。
唐清跟在六個女仆身後,每天讀完信件之後,她們都會前往婚禮禮堂,檢查裡麵的花卉。
之前在副本外麵的時候,他就對禮堂裡麵有點疑惑,現在正好可以去查看一下。
這樣還能對副本有更深層次的了解。
而在他通過長廊前往婚禮禮堂時,彆墅那邊的玩家也沒有閒著。
古佳在昨天的時候就表明過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她帶著幾個同伴在廚房附近晃悠,旁邊的管家被田秀秀帶著稍微離遠了一些。
“治療室隻有病人才能進去,如果想要不惹怒怪物而進入治療室,必須要這麼做。”
“你們要記住我之前說的話,到時候發生什麼就拜托你們了。”
在石慎景和薛樂麵露難色的時候,古佳隨口說著。
她手中攥著從廚房順過來的菜刀,左右比劃了一下距離,直接衝著胳膊劃去,紅色的血液順著胳膊流下來。
薛樂按照計劃,頓時尖叫了起來。
而石慎景更是攥著對方的胳膊向管家呼救,“快點,讓多克特先生過來救人呀!”
“我們先帶古佳進治療室!”
石慎景說著,馬不停蹄拉著古佳往上麵的治療室跑去。
而田秀秀不著痕跡地擋住管家前進的腳步。
他們可沒想真的讓管家去找多克特,隻是想讓古佳這個病人進入多克特的治療室而已。
誰知道多克特真的去治療古佳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還是不要讓多克特知道為好。
“快點,我背你!”
“不用,快走!”
石慎景和古佳飛快地衝向了二樓的治療室,生怕在自己還沒有到的時候,多克特就來了。
要不是因為在二樓附近搞事太明顯,他們不至於這麼著急忙慌的。
從唐清的屏幕中,能看見古佳胳膊上的血液順著樓梯滴答了一地,失血讓她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了。
看得唐清不禁緊張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從田秀秀的屏幕中,他看見了管家臉上的擔憂以及詭異的笑容。
緊跟著女仆前往禮堂的唐清,內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此時,古佳和石慎景已經快步跑上了二樓,衝到向治療室的門前。
他們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微的汗水,表情微微鬆了許多。
“可以了。”
古佳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正準備打開門,可沒等她動作,門卻從裡麵打開。
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金絲框眼鏡下的眼睛微微有些驚訝,隨即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關切道:“哎呀,這不是趕巧了嗎,沒想到你居然受傷了。”
是男怪物多克特。
果然,怪物早有準備。
唐清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趕過去的,還是說一直都在裡麵?
他壓下了腦
中的思慮,目光看向屏幕上的玩家,其實他們預想過多克特會待在治療室中,現在看到對方也不算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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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看向了身後的石慎景。
“不是病人不能進的哦。”
多克特抬手製止了石慎景的跟隨。
“快來吧,你的傷勢很嚴重,我要趕緊為你治療了。”
情況果然朝著最壞的預想走了。
在石慎景和唐清的目光中,古佳穩定心神,朝著石慎景比了個手勢,抬腳走進了治療室裡。
穿著白大褂的多克特臉上帶著微妙的笑容,將石慎景關在了門外。
之前何晨光在被泥潭怪物追殺的時候,直接打開了治療室的冰山一角,從那露出來的畫麵中他們看到了手術台以及那盛開的白花。
而這一次古佳直接將整個治療室擺在了直播間裡。
這個治療室的布置與現實世界中的衛生所類似。
牆角放著消毒櫃擺滿了各種醫療器械,而旁邊的藥品櫃則零零散散的放著各種藥。
房間中央,手術操作台上隻蓋著一層白布,光溜溜地沒有擺東西,隻有窗邊花瓶中的白花開得異常繁盛。
目光轉了一圈之後,古佳看向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的身影整個都站在陰影裡,看起來有些陰森,讓人不禁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多克特先生,實在太巧了,那會兒不是還聽你說,你要和艾米婭小姐再挑幾身婚紗嗎?”
古佳冷靜下來,她捂著血流不止的胳膊,試探地詢問。
“突然想起,消毒櫃沒有關,我就過來看看。”多克特說著大家明顯都知道是借口的理由,慢慢地走到消毒櫃前。
他背對著玩家,在唐清的視線中,能看到他從消毒櫃裡拿出了剪刀和一些黑色的縫合線放在托盤上。
說是要治療玩家,連個止血消炎藥以及紗布都沒有拿,單純拿出來了縫合線是要乾什麼?
要知道雖然古佳對自己挺狠的,直接劃破了手臂,但是可沒有嚴重到要縫針的地步。
唐清心裡為古佳捏了一把汗,眼見自己離女仆稍微有點距離,連忙趕了上去,遠處隱隱約約能看到禮堂的輪廓。
他分神關注著屏幕上的怪物,目光在拖盤上的黑色縫合線多停留了幾秒鐘。
這個略粗的縫合線,和艾米婭以及多克特脖子和手腕上的縫合線十分像,看起來就有種讓人不適的感覺。
如果用了說不定直接會被異化。
站在多克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