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物儘其用(萬字求月票)
宋宇鋒的骨頭必須硬起來,但他的身體確實已經軟了。
事情的走向與想像中完全不同。
本以為是瑰愛網慘了,沒想到是自己慘了。
本以為是俞興天真,沒想到他才是最老成的那一個。
既然在酒醉的那天就已經知道了情況,但他偏偏還把自己送到家,甚至答應自己幫女友找工作的請求,不僅給了股權,還給了網絡營銷的外快。
從那天到今天,已經有半個多月,偏偏,他就隱忍不發,直到……
宋宇鋒如此一回顧,看到的是城府,是深沉,是老練,是特麽……害苦了自己啊!
錄音聽了,條件也答應了。
宋宇鋒反而放開了。
「俞興,俞興,我真是看低你了,但就算我真站出來,你這個公司也很難打贏網易。」
「你這是什麽公司?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你贏不了的……」
「實在不行,你把公司賣給網易算了!」
宋宇鋒說了兩句忽然找到一個挽救自己的路子。
站出來,工作肯定沒了,業界也不知道怎麽看自己。
不站出來,那更糟糕……
但如果網易能買了瑰愛網,既能解決俞興的問題,也能挽救自己的職業生涯。
「網易如果願意買,那就不會這樣問都不問的複製。」俞興看得很明白,「就算它真買,現在又願意出多少錢?想讓網易出錢,或者想把公司賣個好價,怎麽也得讓你這個硬骨頭燃燒一把。」
宋宇鋒腦海裡有個一直喊「完了」的小人,他使勁搖了搖頭,忽然問道:「俞興,我要是不答應,你真會把錄音放出來嗎?」
俞興奇怪的看了眼宋宇鋒,不客氣的說道:「這位記者先生,你怎麽還在天真?不然呢?我公司都活不下去了,我還管伱死活?」
宋宇鋒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現在也沒怎麽管我死活。」
「有的人死,那是不雅的死。」俞興說道,「有的人死,那是轟轟烈烈的死,作為一個記者,你收我車馬費就算了,你轉頭還把我的項目給彆人講解,還有,你那個營銷費,你中間留了多少?」
宋宇鋒咽了咽口水,保持沉默,不願多留把柄。
俞興也不追問,隻是這麽點了一句,冷笑道:「說白了,不就看我們好欺負唄,不就覺得小公司沒話語權,不就覺得大學生沒能力,哪怕,你們過來問問我呢?」
宋宇鋒歎道:「誰能問你啊,問你就能同意嗎?」
「不錯,我不同意!」俞興擲地有聲,「但我不同意,有錯嗎?」
宋宇鋒又沒話了。
沒有錯,瑰愛網和俞興沒有錯,公司那樣做……哎,業界都那樣啊。
他心裡難受起來,眼瞧著俞興終於從座位起身,問了句:「我可以回去了?」
「可以,回去吧,跟殷寶怡說,我們爭取讓她的股權更值錢。」俞興把裝錢的包背了起來。
宋宇鋒覺得這是反話,沉默幾秒後說道:「我回去會讓她把合同撕掉的。」
「撕掉乾什麽?說了1.5%就是1.5%。」俞興搖頭道,「我不至於再昧這點錢,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們文化人那樣做事?」
宋宇鋒終於回擊了一句:「是,你不像文化人那樣做事,你就是錄音脅迫而已。」
俞興衝著這位相識快一個月的記者笑笑,並不生氣。
他還邀請道:「肚子餓了,我們要去吃飯了,你去嗎?」
宋宇鋒看著這位深沉的創業者,心裡忽然冒出來一些說不清的怨氣,張口就答應下來:「好!吃!」
俞興有點意外,但也不以為意。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俞興和呂海穎沒有胡吃海喝的意思,就找了個小餐館,中間還各自接電話處理事情。
隻有宋宇鋒,他一會想著自己的工作,一會想著遭受的脅迫,連女友打來的電話都掛掉不想接。
「不要哭喪著臉了。」俞興注意到宋宇鋒的表情,勸了一句,「你們公司過來殺我了,我都不哭喪著臉,你又何必。」
「是,有我當火把照耀著你,你有什麽哭喪的。」宋宇鋒唉聲歎氣,「乾完你這一單,我以後是混不下去了。」
俞興笑眯眯的說道:「怎麽?你們乾傳媒的,太清白,太正義凜然,反而混不下去?」
宋宇鋒不語,等到上菜後忽然生氣道:「你裝什麽清白!你還給我塞車馬費呢!」
「那我能怎麽辦呢?鋒哥,你總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場,站在你公司的立場,你覺得業界那樣,所以你公司做的就沒問題,你覺得車馬費是潛規則,所以你就可以收。」俞興哭笑不得,「合著就該我們倒黴,我們必須多掏錢,就必須被創新之後一聲不吭?」
他用筷子敲了敲碟子:「鋒哥,你又讓我怎麽辦?」
俞興陷入回憶,悲戚的搖了搖頭:「我當初聽到你喝醉之後的話,我又何嘗不是又驚又怒?我又何嘗不是擔憂害怕?但我沒辦法啊,我隻能儘力保護我自己,保護我的公司。」
這番話情真意切。
但宋宇鋒隻看著這個男人,無力的追尋真相:「你當時是不是誘供了?」
俞興翻了個白眼:「彆想太多,事已至此,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不管我們把公司做大也好,我們最後賣公司也好,承諾給殷寶怡的1.5%都會給她的,還有你們那個營銷費,我也懶得追究,算是一筆錢了。」
宋宇鋒不再說話,悶頭吃喝,甚至還有點想喝酒。
隻是,一想到上次酒醉的後果,他心裡對酒又痛恨起來。
晚飯臨近尾聲,宋宇鋒權衡利弊,意識到自己隻有一條路能走,他放下筷子,問道:「俞興,你讓我怎麽寫?我寫稿子還是拿手的。」
俞興眼睛一亮,讚歎道:「鋒哥,你終於明白應該怎麽做了,你就以我們的角度來寫一份對網易公司的抨擊丶反擊,嗯,要加上我們大學生們那種淳樸的憤慨,就是那種……」
宋宇鋒思考道:「非黑即白?」
「對對對。」俞興點頭道,「你得先把道理說透,然後再渲染我們草根鬥巨頭的那種感覺。」
宋宇鋒沉吟著慢慢點頭,大概明白甲方的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