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像是一盆初生的盆栽,之前一直把你放在窗台外,讓你自由生長,自己感受風吹雨打。”

“隻不過現在秋天過了,冬天來了,你這幼小的身軀根本挺不過殘暴的冬天。所以周書記把你從窗台外搬了進來,關上了窗戶,把你放在室內。”

“因為有窗戶的阻隔,寒風吹不到你,暴雨打不著你,而你卻依然能感受到陽光的溫度,也能隔著玻璃直觀地感受寒風和暴雨的無情。”

“等冬天過了,你的身軀也粗壯了,再把你搬到窗外去,讓你去迎接狂風暴雨的摧殘、同時也感受陽光雨露的滋養,那樣你會進一步茁壯成長的。”胡佳芸給秦峰打了一個比喻。

胡佳芸說完舉起酒杯問秦峰:“現在明白了周書記的良苦用心了嗎?”

秦峰點頭。

“現在心裡還有顧慮還膈應嗎?”

秦峰搖頭。

“來,這一杯祝賀你高升,也祝賀你真正的進入了官場這個有些畸形但是卻又生機勃勃的小世界。”胡佳芸與秦峰碰了一下。

“是不是有很多的問題想問我?”胡佳芸一邊給秦峰夾菜一邊問著。

“姐,我怎麼感覺你就是我肚子裡的肥蟲,我心裡想什麼你都知道。”秦峰無奈地笑著。

“你現在所經曆的我十年前也經曆過,所以你現在心裡的困惑和迷茫我清清楚楚。”胡佳芸笑著解釋,然後問道:“趁著你今天難得有空,有什麼疑惑的地方都問吧。”

秦峰想了想,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公務包,從裡麵拿出那個陳武寧給的巨大紅包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麼?”胡佳芸問。

“新聯縣給的,五萬塊,我當晚被灌醉了,醒來後才發現屋子裡有這個。除了這筆錢之外,自從我來市委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送禮的人絡繹不絕,煙、酒、茶葉等等已經堆了半個屋子了,而且送這些東西的大都是各縣區的主要領導,位高權重。”

“他們說這是慣例,我要是不收的話,好像有不近人情,平白得罪人,但是收了,我心裡不踏實,這算不算受賄?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秦峰問著。

胡佳芸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信封問:“你準備打算處理這個?”

“我不知道,我如果把這個送回去給陳武寧,那就等於直接打陳武寧的臉,我沒事找事得罪一個縣委書記,這劃不來。”

“但是收下吧,這麼多錢,他肯定不會白給,以後肯定會有事找我,大概率會是違紀的事,而且我拿這筆錢本身就是違法的。所以想了想,要不把這筆錢交給紀委吧,你覺得呢?”秦峰嘗試地問著胡佳芸。

“你把它交給紀委,紀委就要立案,就要去調查陳武寧,這筆錢陳武寧肯定是以縣委的名義送的,而且陳武寧不會承認、你也沒有證據證明是陳武寧送的,最後肯定無法對陳武寧立案調查,當然,紀委也好、市委也好,也絕對不會因為這麼一件事去調查一個縣委書記。”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陳武寧什麼事都沒有,而你將徹底成為陳武寧的仇人,彆說陳武寧了,整個東陽市官場都將把你視為另類,以後沒有任何人敢和你打交道,因為你壞了規矩。”胡佳芸緩緩地說著。

“我沒想過要讓你們去調查陳武寧。”秦峰連忙解釋。

“但是你把這筆錢交給紀委,紀委就必須調查。”

“那看來是我把問題想得太過於簡單了,那這事到底該怎麼處理?”秦峰問。

胡佳芸看了眼滿眼迷茫的秦峰,笑了笑,再次給秦峰的杯子裡倒滿酒,隨後道:“你的困惑你的疑惑我曾經同樣有過,我也去問了我的一位長輩同樣的問題,這位長輩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給我打了個比方。”

“什麼比方?”秦峰問。

“我們都上過學,這是我們大家都非常了解的。一個班,也就是一個團隊,也是一個小圈子,一個小的生態。”

“學校有學校的校規,這是大的,小的,班裡有班裡的班規,比如不準吵架、不準講小話等等。”

“老師是這麼規定的,也是這麼要求的,但是你見過哪個老師因為學生吵架而大動乾戈把他開除或者叫父母過來的沒有?一般都會選擇無視吧,因為老師也明白,小孩子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隻要不影響學習,老師會當做不知道。”

“可是吵架是吵架,但是要是動手到打架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兩個學生打架了,那老師一定會嚴肅處理,批評、叫父母,嚴重的上升到學校了,說不定會開除。你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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