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回去休息吧，這裡我在這守著就行了，你不能倒下。”秦峰也對周茜道。周茜搖搖頭，再次在靈前跪下。“這一輩子我都沒好好陪過他，小時候他忙，一年也就見幾次。後來我長大了，參加工作了，他還是忙，而我也開始忙了，一年見麵的次數也還是不多，即使都回家，也隻是坐下來一起吃個飯，然後又各忙各的。”“我一直都在想，等他退休了，我也徹底把公司的事放下，在家好好陪陪他。”“可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天……永遠都等不到了。”周茜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雖然他已經看不到了，但是我還是想抓住這最後的機會……陪陪他。”周茜淚水再次斷了線。秦峰跪在周茜身邊，再次把周茜摟進自己的懷裡。“我這輩子，從小就很任性，做過許多任性的事，但是他從來沒罵過我，不管我做什麼任性的選擇，他都會笑眯眯地支持我……”周茜跪在地上，依偎在秦峰的懷裡望著周啟明的遺體悠悠地訴說著，更是在懷念周啟明。秦峰抱著周茜靜靜地聽著周茜訴說著她與周啟明父女的過往，淚水也忍不住地再次流了下來。差不多跪了一個小時，秦峰把周茜從地上拉了起來。跪的久了，周茜差點摔倒在地，被秦峰一把給抱住。秦峰拉著周茜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周茜依舊在給秦峰講著她和周啟明的故事，秦峰依舊安靜地聽著。可能實在太累了，早上三點多的時候周茜講著講著在秦峰肩膀上睡著了，即使是睡著的，眼裡的淚水也依然沒有停。秦峰心疼地悄悄拿下自己外套裹在周茜身上，讓周茜橫躺在他腿上。秦峰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根煙，靜靜地望著條桌上周啟明的照片和麵前周啟明的遺體。到現在秦峰還清晰地記得他第一次見周啟明時的情景。那是在醫院，秦峰和周茜吃燒烤，差點被那群混混給打死，周啟明趕到醫院來看秦峰。秦峰清晰記得周啟明說的那句話，當你在陽光下看到一隻蟑螂的時候，那就說明在這個城市陰暗的角落裡已經全是蟑螂臭蟲了。秦峰靜靜地抽著煙，慢慢地回想著這些年來與周啟明在一起的所有經曆，想著周啟明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第二天早上，西江省省委、政府、人大、政協等多名領導過來吊唁，蒼南市委秘書長帶著多名市委工作人員一直守候在殯儀館。這麼多大領導來，家屬自然要接見、陪同，但是謝鳳敏和周茜都處於極度悲傷當中，根本沒有心情和精力來做這些事，所以這些事全部由秦峰承擔。秦峰這個前女婿最終以現女婿的身份站在殯儀館裡迎來送往，而蒼南市市委秘書長也全程陪同著秦峰，所有有關周啟明追悼會的安排也全部都是與秦峰商量。周啟明的追悼會是安排在第三天上午十點舉行，追悼會規格很高，由西江省省委舉行，西江省省委、政府、政協、人大四套班子的負責人都會親自參加，蒼南市所有領導人自然也會全程參加。由於周啟明是倒在了工作崗位上，且原因是過度勞累，所以中央非常重視，中央親自發來了悼念信，給予周啟明的定位是優秀的、偉大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不要以為這隻是慣用的套話官話，其實這是給予了周啟明極高的評價以及對周啟明對黨和人民的貢獻予以肯定。而對於周啟明的死上麵給出的定義也是因公犧牲，犧牲這兩個字可是價值千金。在談到周啟明安葬的問題上，謝鳳敏堅持要把周啟明的骨灰安葬在東陽，說這是周啟明生前的願望。謝鳳敏是東陽人，但是周啟明並不是東陽人，但是周啟明最開始參加工作就是在東陽，然後在東陽結識謝鳳敏，兩人結婚。周啟明在東陽工作了接近二十年，然後調離東陽，但是在早些年又被再次調回東陽任市長直到市委書記。也就是說，周啟明前前後後在東陽工作了接近三十年，見證了東陽的發展，對於東陽市，周啟明是有著深厚感情的，周啟明希望死後安葬在東陽，這一點秦峰非常能夠了解。基於謝鳳敏的這個要求，西江省委很重視，立即與江南省省委聯係。而秦峰這邊也自己私人給東陽市市委秘書長陳武寧打了個電話。到現在，陳武寧還不知道周啟明已經去世的消息，在秦峰告知陳武寧周啟明已經去世的消息後，陳武寧也是驚訝的半天沒說出話來，畢竟周啟明從東陽市委書記任上離開也才半年時間。也就在這不久，秦峰接到了胡光祥親自給他打過來的電話。“省長。”秦峰恭敬地接過電話。作為省長，胡光祥很少會親自給人打電話，除非是高級彆的領導，當然，秦峰顯然算不上這個級彆。“你在蒼南嗎？”胡光祥問。“是，我在蒼南。”“啟明同誌的事我很意外，也很痛心。”胡光祥聲音低沉。“啟明同誌一生都在為黨和人民工作，兢兢業業，大公無私，是你的榜樣。”周啟明又道。“是，我一直都以爸為榜樣。”秦峰恭敬地道，這是他第一次在胡光祥麵前稱呼周啟明為“爸”。“節哀！”胡光祥道。“多謝省長。”“替我與啟明同誌的夫人道一聲節哀，請她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會的。”“西江省委聯係過江南省委，啟明同誌家屬希望將啟明同誌安葬在東陽市這個事我們江南省會全力辦好，我會親自參加啟明同誌的安葬儀式，啟明同誌對於東陽市和我們江南省是做出過卓越貢獻的。”胡光祥再次強調了一遍。西江省對周啟明這麼高規格的追悼秦峰能理解，畢竟周啟明是現任的西江省省委常委，而且是犧牲在了工作崗位上，意義重大。但是對於江南省來說，周啟明已經離任了江南省，這事本質上與江南省關係不太大，而且周啟明在江南省的時候也隻是省委委員、東陽市市委書記，並不屬於省領導。秦峰沒想到胡光祥竟然對於周啟明有這麼高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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