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中,蘇淩三晃兩晃來到司空彆院後牆處,像四周看了幾眼,這才縱身越牆而過。
正跳進了劉玄漢三人所在的院中。
關雲翀先是一動,驚喜開口道:“大哥,蘇公子來了!”
劉玄漢眼中也滿是喜色,快步來到蘇淩近前,握住蘇淩的手道:“賢弟,受累了!”
張當陽也是嘿嘿一笑道:“蘇公子果真說話算話,以後有用得著老張的時候,老張在所不辭!”
蘇淩朝他們抱拳,這才附耳對劉玄漢道:“事情有些變化......”
劉玄漢聞言,忽的神色一肅,朝著蘇淩大禮道:“玄漢,謝賢弟大義!”
蘇淩忙將劉玄漢扶住,一擺手道:“兄長,折煞我也!我不過是因為那未出世的嬰兒......”
蘇淩看了看院中,方低聲道:“兄長,彆院可有守衛?”
劉玄漢搖搖頭道:“自昨日起,這彆院無論是暗影司還是守衛,都開始減少,今晚隻有八個守衛守在正門,我料是血詔事發了,那些人都抽去了,蕭元徹也知道我走不了,畢竟我這相貌,城門那裡一看便知。”
蘇淩點點頭道:“事不宜遲,咱們快走,我想此時血詔風波已然漸漸平息,蕭元徹有可能就在來的路上了。”
劉玄漢神情一凜,看了看關雲翀和張當陽,眼中滿是不舍。
關雲翀和張當陽朝著劉玄漢一抱拳,關雲翀眼中滿是凜凜傲然殺氣道:“大哥快隨蘇公子走,莫要以我和三弟為念,大哥放心,有我和三弟,便是蕭元徹憾天衛親至,我倆也必為大哥拒之!”
張當陽哈哈大笑道:“二哥說的不錯,大哥快走吧,小弟正想見識見識那黃奎甲的本事!”
劉玄漢歎息一聲,猶豫再三,想是沒有他法,隻得兩眼含淚。朝著兩人一躬。
慌得關雲翀和張當陽急忙來扶,皆顫聲道:“大哥!”
劉玄漢這才長歎一聲道:“二位賢弟,一定要珍重!切莫.......唉!大哥在錫州翹首以盼與二位賢弟相逢之日!”
到底是個豪傑,劉玄漢一甩衣衫,當先邁步道:“蘇賢弟,咱們走!”
蘇淩這才朝關雲翀和張當陽一抱拳,引著劉玄漢向門外走去。
關雲翀和張當陽站在彆院大門前,一左一右望著蘇淩引了劉玄漢上了馬車。
王鈞揮鞭調轉馬頭,不多時浮沉子也從斜刺來到,上了馬車。
揚鞭打馬,雪浪滾滾,轉瞬消失在雪夜之中。
關雲翀見劉玄漢走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一拍張當陽的肩膀道:“三弟,待會兒我們麵對可是蕭元徹那老賊的精銳啊!,三弟心中膽怯麼?”
張當陽仰天大笑道:“怕!俺老張這輩子就沒怕過!來一個老張拍扁一個!”
關雲翀眼神堅毅,似下定決心,將手中湮龍長刀朝雪地上一綽。
“當——”的一聲,震起地上雪片飛揚。
大雪紛揚之中,那一身綠袍的漢子,手撚美髯,雙目微睜。
傲氣衝天,仿佛是一尊戰神。
關雲翀緩聲道:“如此,我便陪三弟一起,跟他們.......戰個痛快!”
............
馬車疾馳,此時車中已經沒了蘇淩和浮沉子的身影。
兩人畢竟一個是司空府供奉,一個是邪教餘孽,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去往城門之處,實在有些冒險。
兩人與穆顏卿和王鈞商定,各自找了城牆角落處,打算縋城而下,然後在城外一裡處彙合。
馬車飛奔,轉瞬之間便來到了城門口處。
守城的果然隻有七八人,城門緊閉。
這七八人皆身材魁梧,一看便是好手。
看來蕭元徹的確如蘇淩所料,為了不打草驚蛇,並未加強城門的守衛,隻是悄悄替換了幾個強乾的人守著。
這裡更是離城中最遠的城門。
其實,為了不走漏風聲,這些守城士兵,連今晚城中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馬車剛到城門下,已然被守衛發現,守衛長一揮手,八個守衛各執長槍將馬車團團圍住。
守衛長上前一步,厲聲道:“半夜雪天,你們要出城乾什麼?”
王鈞做了個揖,賠了笑臉道:“這位軍爺,我們是城裡碧箋閣的,我家女主人思念娘家,偏又是個急性子人,等不得明天,想趁著大雪剛下,還未封路,趕緊出了城去,回娘家看看。”
“回娘家?”守衛長狐疑的看了一眼王鈞,思忖片刻又道:“娘家哪裡的?”
王鈞忙道:“不遠,便是灞南城的!”
守衛長這才點了點頭。
王鈞這才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塞給守衛長道:“天氣寒冷,軍爺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軍爺們買包茶葉喝吧。”
守衛長將這錠銀子揣在懷中,臉色方有些緩和,隻是又道:“隻是半夜出城,需要城門校尉和執金吾大人大人聯名下發的出城令,你可有麼?”
王鈞剛然一愣,便聽見車轎內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道:“阿大,怎麼不走了呢......”
車轎簾緩緩掀起。
一陣幽香從裡麵散發出來,冷風一吹,勾人心魄。
那守衛長循香聞去,驀地抬頭,便像木雕泥塑一般,呆呆的愣在了那裡。
眼前好一個勾魂攝魄的尤物。
但見這女娘,身材豐腴,纖腰楚楚,一身火紅色紗衣,圍了個雪絨絨的貂裘領子,衣領半開之處,雪頸玉骨,酥胸微露。
春光半隱。嬌顏如嫣,朱唇塗脂,眸如星子,眉如黛青。
冷風吹過,火紅衣衫在白雪中飄舞,渺渺如仙。
再看她投向這守衛長的眼神,更是似羞還嬌,似雅還媚。
不僅是這守衛長,便是圍著車架的八個守衛也被她勾了魂去。
但見這女娘掩唇撲哧一笑道:“軍爺看著我作甚?不是要查驗出城令麼......”
那守衛長這才如夢方舒,忙掩飾的乾咳了一聲,竭力的保持著威嚴模樣道:“額.......的確是要查驗的,這位娘子可有麼?”
那穆顏卿又嬌笑著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果真是傾倒眾生。
這才嬌聲道:“自然是有的,小女娘我怎麼能壞了軍爺的規矩不是......”
說著便從袖中拿出一張出城令來,遞到守衛長近前。
守衛長忙用手來接。
穆顏卿輕輕將這出城令放在他的手上,指尖似有意無意的輕輕在他掌心一劃。
那守衛長半個身子先麻了,這才哆哆嗦嗦將出城令看了,見令上果真有城門校尉和執金吾的印戳。
這才點了點頭遞還給了穆顏卿。
穆顏卿一歪頭,似征詢似撒嬌道:“這下,奴家可以走了麼?”
守衛長狠狠的剜了她幾眼,卻搖搖頭道:“不行,夜半出城,按照規矩,要檢查車內的!”
王鈞聞言,臉色微變,手便按在了衣服遮擋的利刃之上。
穆顏卿不動聲的看了看王鈞,這才嬌滴滴道:“這卻是正兒八經的.......阿大,你下車,讓軍爺近前來.......”
王鈞聞言,這才抽回手,衝守衛長點了點頭,跳下了馬車。
那守衛長這才搓了搓手,咽了口吐沫,抬腳上了車。
可能是雪天,梁上的雪結了冰,那守衛長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身體一傾。
隻覺得左臂一陣軟香,卻是穆顏卿扶了過來。嬌聲道:“軍爺,當心些......”
那守衛長忙點了點頭,又狠狠的朝著她的前麵衣領縫隙處瞟了幾眼,這才朝車轎內看去。
隻見車轎內竟還坐了一個女娘,大約是哭過或者是凍得了,臉頰鼻尖皆是通紅。
那麵容跟他身旁這個女娘不差上下,隻是多了些許害怕和拘謹,頭低的很深。
守衛長看了片刻,這才任由穆顏卿扶著,下了馬車。
忽的一笑道:“小娘子是碧箋閣的人?那裡可是個雅處啊,不知歡迎不歡迎我這個粗人!”
穆顏卿媚笑道:“這是哪裡話來,軍爺若前往,奴家心中歡喜還來不及呢!”
那守衛長聞言,更是心中歡喜,這才一擺手道:“放行!......”
大門開了一點,容得下馬車通過。
那守衛長有些癡呆的看著馬車過去,正自失神,忽的馬車中飄來穆顏卿嬌滴滴的話語道:“軍爺不要忘了,和奴家的約定哦......”
那守衛長向被勾了魂一般,馬車走了好遠,還望著空蕩蕩的雪地癡癡出神。
旁邊軍卒提醒道:“頭兒,人家小娘子已經走了......”
那守衛長一腳踹在這軍卒屁股上道:“廢話,還不好好守門!.......”
............
馬車出了城門,行了一段,忽的停下。穆顏卿跳下馬車,低聲道:“出來吧!”
但見馬車最下麵的車板一動,一個人緩緩爬了出來,正是劉玄漢。
劉玄漢朝穆顏卿一拱手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