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倉舒見那殷十娘去了絡腮胡之人的桌前去了,這才低聲對蘇淩道:「你怎麼真的敢喝這殷十娘送上來的酒啊......你就不怕他暗中下毒?」
蘇淩淡淡一笑道:「放心吧......這就無毒......這真的就是上好的桂花釀......江南的......我可是有故人的......」
蕭倉舒一臉的不信,低聲又道:「你怎麼就知道這酒中沒有下毒的?很多毒都是無色無味的......」
蘇淩將凳子朝著他跟前拉了拉,又壓低聲音道:「這棠嶺客棧中,不僅是老板娘和小二古怪,這些住客看來也絕非善類,若是這殷十娘這麼快就當眾給咱們下毒,她就不怕一旦咱們毒發,那十幾個壯漢不把她的店砸了啊?他們可也喝了酒了......真要下毒,也不會選擇在這裡動手啊......再者說,你忘了你蘇哥哥是誰的徒弟了.....下不下毒的,我能不清楚?」
其實蘇淩不怕這殷十娘下毒,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服過虺蛇膽,當年穆顏卿給他下毒他都沒事,所以心裡也有底。
蕭倉舒半信半疑,蘇淩嘿嘿一笑道:「倉舒啊......你嘗嘗,這酒還真的挺不錯的......不像北方的酒那樣烈,還有桂花的香甜味。」
蕭倉舒一邊搖頭一邊皺眉道:「你要喝便自己喝去,我可不喝......」
說著,真就吃著飯菜,一口都不喝。
蘇淩卻也不勉強,竟是將這桂花釀一個人喝了個精光。
他瞥了一眼中間的桌前,殷十娘正和那絡腮胡子打情罵俏,不停的喝酒,嬉笑聲傳遍了整個廳堂。
可是蘇淩驀地發覺,每每這絡腮胡想要得寸進尺,占這殷十娘身子的便宜時,那殷十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是他那賊手似挨似未挨上的時候,殷十娘便嬌笑巧妙的閃開一些。
一切看起來都很自然,也沒有刻意的躲閃的痕跡。
這絡腮胡見她一身的魅惑放蕩,自己兩隻手沒閒著,卻是一點也沒碰到她,更是被她撩撥的心神蕩漾,手舞足蹈,醜態百出......
蘇淩相信,若不是這廳堂中還有旁人,這絡腮胡早就撲過去將這殷十娘的紗衣撕碎了......
這絡腮胡看不出其中的機巧之處,蘇淩如何看不出,這才方下心來,料定這個殷十娘是吃不了虧的。
他這才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裝出一副疲憊的樣子嘟嘟囔囔的嚷道:「連日趕路,這酒一喝,渾身都乏累.....噫!困了......殷娘子,可有上房啊......」
殷十娘正捉弄著那絡腮胡喝酒,聽蘇淩這樣說,忙滿眼含笑的朝蘇淩拋了個媚眼道:「公子......上房自然是有的......隻是奴家這一時半會兒實在是抽不開身啊......公子先去房中安歇......奴家晚些去公子床前賠罪......」
說著又朝著蘇淩拋了個嬌滴滴的媚眼。
這才又轉頭朝著一旁角落裡那個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的小六子道:「小六子啊......先帶這位公子上樓回房......記住了,左手第一間......那是上房。」
那小六子也不說話,有氣無力的走到蘇淩身邊,空洞無神的眼睛看了看蘇淩,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低聲道:「這位公子......跟小人上樓去吧......」
說著,也不等蘇淩和蕭倉舒答話,徑自轉身朝著二樓樓板走去。
蘇淩和蕭倉舒站起身時,他已然上了樓去了。
蘇淩和蕭倉舒這才趕緊跟了上去。
這小六子領著蘇淩和蕭倉舒來到左手第一間客房前,停身站住,忽的轉過頭來,一張麵無
血色的臉正對著蘇淩,眼中似乎帶了些許詢問的意思道:「二位公子......要不要住這一間啊?」
說著緩緩抬起眼睛,空洞無神的眼睛望著蘇淩,一雙眼的血絲看得更加清晰,不由得讓人心中更有些發滲。
蕭倉舒不由的向後退了兩步,一臉的緊張。
蘇淩卻神態自若道:「你家老板娘不是說過了,這左邊第一間是上房......自然是要進去住的啊......有什麼問題麼?」
小六子緩緩搖了頭,低低道:「上房的確是上房......隻是有些人有命進去,第二天沒命出來啊......公子啊,聽我一句勸,換一間房吧......」蘇淩心中一凜,用眼神的餘光打量了幾下這小六子,心中暗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在提醒我什麼?可是住這間房,是他老板娘方才刻意說出口的,他這樣提醒我......難道這小六子跟殷十娘不是一夥的麼?
蘇淩將疑惑藏在心裡,淡淡一笑道:「你們老板娘都已經說了......這間才是上房......你這夥計故意拿話嚇唬我們......是怕我們沒銀錢給你麼?」
說著,蘇淩忽的大聲嚷道:「放心......我跟我小弟的包裹裡可是帶著不少錢呢......」
他這一嚷,那二樓下麵的廳堂之中,原本喧囂調笑的聲音似乎驀地停了下來,隻是不過一兩息之間,一切照舊。
蘇淩有意的瞥了一眼角落中戴鬥笠的黑衣男子,卻見他仍舊坐在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是,這個人越是不給反應,蘇淩越覺得這人非比尋常,反倒比那十幾個壯漢更難對付了。
小六子聞言,倒似歎了口氣,幽幽的聲音又道:「你確定要住這一間......不看看其他的麼?」
蘇淩擺手催促道:「當然這間......你這夥計怎麼如此囉嗦......」
那小六子蒼白的臉揚起,盯著蘇淩看了兩眼,這才搖搖頭,從懷中摸出鑰匙,將這間房屋的門打開了。
然後轉身朝蘇淩做了請字。
蘇淩和蕭倉舒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這間房裝飾的竟十分考究,所用擺設物什,竟也突出了一個素雅之意。
滿屋木質地板,屋內左右牆邊兩張榻,鋪的上好的緞麵被褥,看起來柔軟舒服。左邊榻旁正是好大一張木窗,此刻外麵大雨傾盆,那窗戶緊閉著,雨水順著窗戶傾瀉落下。
房內正中一張雕刻著花紋的小桌,桌上青瓷小壺,白瓷小碗,一塵不染。
正對著門的牆上竟是好大一副海棠爭豔圖,畫的是栩栩如生。
蘇淩走進房中,覺得十分滿意。看向蕭倉舒時,見他也是不住的點頭,想來也是覺得這房間不錯。
蘇淩一屁股坐在左側靠窗的榻上,笑著指了指小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