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之內,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都不知道賀長驚和楊邯之間竟然還有這樣一樁鮮為人知的往事。
蘇淩冷笑一聲道:「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死手,楊邯你也做得出來,真就枉為人!」
楊邯冷哼道:「蘇淩,你懂什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好一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賀長驚忽的憤怒的喊了起來,看著楊邯的神色滿是悲憤和殺意,一字一頓道:「就因為這個理由,你可以殺了你嫂子,殺了你侄子,屠了我全家?!然後再口口聲聲的像無事一般喚我為師兄?我一家滿門被屠,算我眼下,錯翻了眼皮,認你為兄弟,是我識人不明,可是,你殺了我全家也就罷了,為什麼在此之前,還要殺了咱們的師尊!楊邯,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喪心病狂!」
「嘩——」
整個竹林之內,一陣沸騰議論,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儘量使自己的距離離楊邯遠了一些,更有許多人,包括跟著他一起投靠魍魎司的暗影司的一些人,臉上也出現了幾絲鄙夷之色。
楊邯甚至可以看到聽到,有人對他指指點點,暗罵他喪心病狂的卑鄙小人。
楊邯有些氣急敗壞,大吼一聲道:「賀長驚,你說夠了沒有,我與你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今日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說著,他一擺手中細劍,便要出手。
豈料,萬俟旒卻將他一擋,皮笑肉不笑道:「楊老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們倒是想聽聽你的光輝事跡,你就讓賀長驚說一說,又能如何......我說,三位司主,你們說是不是啊......」
他說著,朝那三位司主努了努嘴。
那三人聞聽,也是冷冷一笑,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道:「是啊,是啊,多了解了解楊頭領,也是好的......索性讓賀長驚說罷,說了一劍殺了他就完了,楊老弟,你怕什麼呢......」
楊邯一怔,心中暗罵,四個王八蛋,這是要自己故意出醜,一旦自己的汙點被公之於眾,自己想跟他們四人平起平坐可就難了。魍魎司雖然草菅人命,殺人如麻。但自己所作所為,太為人不齒了,那賀長驚真要把樁樁件件恩怨說明白,怕是自己在魍魎司也無立錐之地了......
楊邯臉色變了數變,可是他也沒有辦法,隻得咬牙切齒的對著賀長驚運氣。
賀長驚冷笑一聲,聲音愈加悲憤,淒然道:「天道昭昭!天道昭昭啊!楊邯,今日索性把你這畜生身上披著的人皮從頭到腳都扒下來,讓所有人看看,你到底是什麼禽獸!」
賀長驚聲音悲憤而滄桑,往事如水,被他徐徐道來。
「大雪之後,我將這楊邯救回我家,知道他是失溫導致的昏迷,我用了三榻被子,又命下人將家裡所有的炭火集中到他的榻前,過了許久,他才從麵無人色漸漸的好轉起來,緩緩的睜開眼睛,卻因為身體極弱,根本發不出聲音,氣若遊絲,我這才知道,他該是患了什麼沉重的病症,於是我讓我渾家冒雪出門,請了渤海最有名的郎中,前來給他診治,一診之下,才知道他患了傷寒,郎中覺得就算救他,也是不死即殘,是我苦苦哀求,又請了數個郎中,終於哀求到一個郎中心軟,才開了藥方給我。」
楊邯心中一顫,臉色也漸漸平緩下來,長歎一聲道:「師兄,當時你若不救我,讓我死了,該有多好......」
「那是一條人命,我賀長驚做不到見死不救!......」賀長驚一字一頓,聲聲如刀。
「我那渾家見有了藥方,便冒雪出門抓藥,可是這郎中所用之藥頗為偏門,我那渾家在漫天大雪中幾乎跑遍了整個渤海城的藥鋪,從清早出去,一直到半晚方買齊了回來,我
記得我那渾家整個人都凍得哆哆嗦嗦,身上全是白雪......可是她還是不辭勞苦,為你親自煎藥!煎好之後,是我親自喂你服藥,從第一碗藥開始,你足足在榻上躺了一十八天,一天三碗藥,全是我端著,半伏在你的身前,親自喂你服下。我還怕你一人拖著病軀多有不便,甚至搬來和你同屋而住,以便更好的照顧你......楊邯啊,楊邯,你自己算一算,十八天,每天三碗藥,我親手喂你了多少碗藥?」
「十八天......五十四碗藥......全是大哥親手喂我服下的......我這條命,是大哥一碗一碗的喂藥,從閻王爺手中硬生生搶過來的......」楊邯的神情竟有些激動,不知不覺的將師兄的稱呼換成了大哥。
「你還知道!......可是你回報我的是什麼?楊邯,你捫心自問,你是不是喪儘天良了......」賀長驚眼瞳漸漸變紅,一臉悲憤的斥道。
「賀督領,你隻是救他不死,你們師兄弟的稱呼,是從何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