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托付(1 / 1)

郭白衣說完,蘇淩的臉色變了數變。

說到底,蘇淩本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他對於曆史的了解,比這個時空的任何一個人都具有更廣闊的深度。

蘇淩所處的時空,古往今來,多少曆史表明了一個真理。

過早站隊的曆史人物,無論有多大的功績,最後都有極大的可能輸的很徹底,摔得粉身碎骨。

尤其是上位者仍在高位之時,選擇站隊,那絕對會被上位者視為對他權威挑釁的不可饒恕的行為。

無論高位者是仁君,還是獨斷之君,皆如是也。

更何況,蘇淩現在麵對的是一個從來都獨斷專行的蕭元徹,若他選擇在此時站隊,無異於刀尖上跳舞。

站隊早,或許從龍之功更大,但往往也會死得早。

“這......”

蘇淩一時之間有些猶豫,緩緩低下頭,默然無語。

郭白衣眉頭一蹙,聲音中帶著急切道:“蘇淩!倉舒為了你,做了這許多的事情,他又引你為知己的大哥......我不明白,你還在猶豫什麼!”

蘇淩有些為難道:“我知道,倉舒對我極好的,我也挺喜歡這孩子......”

郭白衣沉聲道:“既如此,你還猶豫遲疑什麼?”

蘇淩依舊沉默以對。

郭白衣有些生氣,沉聲道:“蘇淩,你不是未看到,蕭箋舒的手已經伸到了何種地步了!他背後十有八九站了一個徐文若。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蘇淩還未回答,郭白衣又

道:“意味著整個龍台許氏門閥都將站在蕭箋舒的身後!許氏門閥的勢力到底多大,你可清楚?那可是自前朝到如今近七百年來的門閥大族,他們的勢力,大到難以想象,不客氣的說,他們徐氏一族,完全可以在大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蘇淩點了點頭,眼神流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郭白衣歎了口氣道:“可是倉舒身後,隻有一個病入膏肓的師父,便是我郭白衣了......郭某人雖然不才,卻深得主公之信賴,我說的話雖然可抵徐氏門閥一族之言,但我這身體......”

郭白衣的神情中有些無奈和悲傷。

“唉!便是如此,我生一日,便要護倉舒一日......可是,我若那日撒手人寰,你真的忍心這個至純的赤子,獨自麵對局勢的險惡,煢煢孑立,形影相吊麼?”郭白衣說到此處,氣血上湧,又忍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蘇淩趕緊過來,想給他捶背。

卻被郭白衣用手一擋道:“蘇淩,不說徐氏一族安的什麼心,是真心扶助蕭箋舒,還是為了他們心中的大晉計......可是,那軍中自上而下,除了黃奎甲的憾天衛還有態度不明朗的張士佑和徐白明之外,夏元讓、夏元謙兄弟、許驚虎、李曼典、樂文謙,這些軍中之將,哪一個不是他蕭箋舒的人呢?”

蘇淩默然不語,他承認郭白衣說得很對。

“現在主公尚

在,還可威壓而服之,若主公不在之日,倉舒將陷入何種境地?敢想麼?”郭白衣痛心道。

蘇淩沉默無言,臉色也變得少有的嚴肅起來。

“蘇淩啊,倉舒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啊!可你現在的態度,莫說倉舒未見,單單就是我,都感覺寒心啊!”郭白衣直言不諱地沉聲道。

“我隻是散漫慣了,再說小子不過是個沒有背景,走了時運的山野漁家小子罷了......”蘇淩緩緩道。

“你不必妄自菲薄,蘇淩啊,你是我見過這世間絕頂聰明之人,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是如今情勢,由不得你再冷眼旁觀了!你要清楚,你自打一頭紮進龍台這個渾濁不堪的泥潭後,就無法獨善其身了!”郭白衣沉聲道。

“我......唉!白衣大哥說得對啊......”

蘇淩歎息搖頭,忽然覺得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做出一番功業的想法是不是有些虛妄。

早知如此,當初為何不與芷月隱世在飛蛇穀中,春花夏蟲秋雨冬雪,白頭一生......

“蘇淩,退一步說,若倉舒不肖,你大可袖手旁觀,可是倉舒不是那種不肖之人,我還記得你曾經對當今天子進言,你說,為天地立心,為民生立命,為往繼聖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我想,主公的兒子之中,也隻有倉舒與你一般,心中裝的黎民百姓啊!也隻有他,能夠達成你的願望。”

郭白衣灼灼地盯著蘇淩

,一字一頓道:“隻有你和倉舒,才能互相扶持,彼此成就!”

蘇淩說不出話來,緩緩閉上眼睛,看得出來,他心中輾轉反側,他承認郭白衣說的都對,可是真的要在這個時候站隊,與那個蕭箋舒明爭暗鬥麼?

郭白衣歎息搖頭,又鄭重道:“蘇淩,經過這些年的是是非非,你也看得清楚那蕭箋舒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陰鷙刻薄,寡恩少義,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不計代價,甚至不擇手段。你初來龍台,他就難以容你,更是幾次三番派出殺手,幾乎致你於死地,龍台驚天一爆,濟臻巷禍火燒天,這些事情,背後處處都有他蕭箋舒的影子。你還要猶豫不前,還要被動挨打,還要退縮不成?”

“蘇淩啊,莫非是這漫漫時光磨滅了你心中的熱血和鬥誌了不成麼?赤濟為何?你可還擔得起麼?這天下,這黎庶,早已苦難深重,千瘡百孔,經不起半點折騰了......若是選出蕭箋舒這樣的上位者,天下黎庶可還有安寧之日麼?到時候不說旁人,你,你的那些知己朋友,倉舒,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也!”郭白衣痛心疾首道。

“白衣大哥......你不要再說了!”蘇淩忽地出言道。

再看他朝著郭白衣深深一拜,神情從未有過的鄭重和堅定,一字一頓道:“白衣大哥,小子一介山野......承蒙白衣大哥抬舉,

明裡暗裡幫襯,這才做到了將兵長史之位,蘇淩雖出身微寒,但尚有一腔熱血......蘇某在此立誓,憑蘇某一身孤勇,定會扶助倉舒,一步步繼承上位!就算時運不濟,蘇某也會拚儘全力,護倉舒周全!”

郭白衣聞言大喜,也鄭重地朝著蘇淩深深一拜道:“蘇淩兄弟,白衣拜托你了!”

旭日東升,金光灑滿整個大地!

郭白衣這才一臉疲憊地擺擺手,緩緩的閉上眼睛,靠在車上,沉沉道:“一夜折騰,我甚疲累,休息一下......”

車內安靜無聲,兩人都未再說話。

隻有郭白衣濃重的喘息聲,起起伏伏。

蘇淩緩緩地朝著郭白衣看去,見他臉色發暗,眼圈微微有些浮腫,氣色衰敗,心頭不由一顫。

他的醫術,是張神農和元化兩人的傳承,對於望聞問切之術早就信手拈來。

此時他朝郭白衣看去,心頭便更沉重了幾分。

病入膏肓!的確是病入膏肓。

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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