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思忖著如何回答,等了等方朝著劉端一躬道:“其實,就在這龍台之內,有一美佳人,容姿傾國,賢良淑德,出身名門,無論從各方麵來講,都與當年的董皇後一般無二,甚至強於董後......不僅如此,更有一身的武藝,還擅於仙樂歌舞,此佳人,豈不是天賜於聖上麼?”劉端聞言,的確有些心動,當他聽到此女更強於董後之時,更是覺得甚好,遂道:“何映啊,你怎麼知道世間還有這般女子的?隻是,不知你這話,可有虛言成分麼?朕的董後已然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了,朕實想不出,還有誰人可比啊......”何映淡淡一笑道:“聖上英明,奴才不過實話實說,若照奴才這等目光短淺之人來看,奴才所說的這位女子,比之董後,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呢......”劉端頓時怦然心動,忽的向前探身道:“好奴才!快說說,是哪家王公貴子的女娘......”何映剛想回答,那劉端卻驀地頹然朝龍椅上一靠,落寞十分的歎息道:“唉......罷了,就算那女娘千般好,萬般妙,可是朕的婚事,尤其是冊後之事,如何輪得著朕做主呢?照你所說,那女娘的家世定然顯赫......蕭元徹,豈能答應?罷了吧,此事休要再提......”何映先是一愣,心中歎息道,聖上,你可是一國之君,竟畏懼權臣到了如此地步,真是悲哀,真是國之不幸啊!
他頓了頓,遂壓低了聲音,似有深意道:“聖上,若奴才說,此女娘的身份,聖上若是想要她進宮陪王伴駕,便是那蕭丞相也不能阻攔呢?”劉端原本失落的眼神驀地騰起一團火焰,霍然從龍椅上坐起,盯著何映道:“此話怎講?哪個世家,能讓蕭元徹都不敢阻攔?”何映並不說話,隻是裝作十分隨意的樣子,在龍煌殿的殿門周遭溜了一圈,確定沒有尾巴,這才重又返回到劉端近前,將聲音壓得極低道:“啟稟聖上,那女嬌娘,聖上不但認識,更是見過......她不是旁地世家的女娘,正是丞相的獨女......”
“你是說......”劉端隻說了這三個字,不由得眯縫起了眼睛。其實,他知道了何映所說女娘到底是誰的時候,就已然心動了——且這份心動在瞬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甚至劉端從來都未覺得,這種衝動的心動如此的難以克製。蕭璟舒啊......原來是她......那個小女娘啊......那次龍煌詩會,劉端經曆的驚魂時刻,龍煌殿被炸塌了半邊,可是那種性命攸關的感受,他卻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越來越淡了。
可是,那抹在龍煌高台上,舞動如仙,皎皎如玉的,那抹絕世風華的黃裳身影,卻魂牽夢繞般地縈繞在他的腦海和心間,揮之不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回憶越發地濃烈。很多時候,他在夜裡半夢半醒之間,眼前便是那抹淡淡黃裳的女娘,舞動仙姿,梨渦淺笑。
他想過去抱住她,刹那間那光影如沙一般消散開去,隨之,巨大的失落占滿他的心田。
於是,不知是有意還是刻意,他每每晚上翻到哪個嬪妃的牌子時,便會交待一句,今日讓她著黃裳......久而久之,後宮皆知,天子愛黃裳。
於是,仿佛在一夜之間,所有後宮的嬪妃皆著黃裳起來。劉端雖然欣喜,可是依舊覺得索然無味。
一群沒有內涵的庸脂俗粉,著了黃裳,便是對那黃裳最大的侮辱。所以,龍床之上,他會發狂的將嬪妃身上的黃裳扒下來,撕個粉碎。
著了黃裳又如何?她們不配!世間唯有蕭箋舒,方配那一抹淡黃的明豔。
劉端以為自己把這個秘密壓在內心深處,藏得很好,無人知曉。直到今日,這黃門何映,竟然一語道破......蕭璟舒啊......蕭璟舒!
劉端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握掌成拳。若真的能冊立她為朕之皇後,從此帝後合鳴,朕連這江山都可以不要!
可是,那可是蕭元徹的女兒!蕭元徹跟自己這樣的微妙關係,怎麼可能把自己唯一的女兒,許給我劉端呢?
雖然是嫁給朕為皇後,可是,對於他蕭家來說,這算是攀龍,還是下嫁呢?
想到這裡,劉端搖頭苦笑道:“何映啊,你還真就是個黃門而已......蕭元徹如何肯願意讓他的女兒嫁給朕呢?何況......朕這天子之位,他蕭元徹......”說著,他歎息連連道:“罷了!罷了!此事莫要再提了......”何映聞言,一臉深意的淡淡一笑,沉聲道:“聖上......若奴才說,奴才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讓蕭元徹同意,把他的女兒蕭璟舒嫁給聖上,又當如何呢?”
“你......此話當真!”劉端霍然抬頭,原本眼中熄滅的希望之火,刹那間又重燃起來。
何映不慌不忙的點點頭道:“聖上請想,今次蕭沈之戰,若不出意外,蕭勝已成定局......那沈濟舟敗亡不過是早晚的事,若是此次蕭勝,那聖上便完全將北部納入大晉的版圖之中了......”劉端苦笑一聲道:“大晉的版圖?說的真好聽啊,不過是從此之後,蕭元徹將整個大晉變成了他的勢力,北方再無人與他爭鋒罷了......”何映心中一歎,他知道劉端說的很對,卻還是朗聲道:“聖上,話雖如此,可是那蕭元徹一日為晉臣,聖上便一日是他的天子,是萬民的天子!”劉端擺擺手道:“罷了......這說來無益......”
“但,名義上確實如此啊......既然蕭元徹立了如此的功勞,待他返回朝堂之時,聖上必定有所表示才是,聖上你可想好了要封賞他什麼?”何映說著,似有深意地看著劉端。
劉端沉吟半晌,驀地有些怒意道:“封賞什麼?他蕭元徹已然是大晉的丞相了!眾臣之首,位極人臣!朕還能封賞他什麼?莫不是把朕這天子之位讓給他做,才配得上他的功勞麼!”何映卻平靜的一笑道:“聖上息怒,聖上息怒......方才聖上所言的隻是作為臣子的極限,並非尊崇的極限啊......”
“你這話何意?”劉端疑惑的看著何映道。
“臣子榮耀極限,便是位極人臣,官居丞相,總領朝臣......可是尊崇的極限,乃是爵位......如今蕭元徹不過侯爵,若是聖上舍得,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