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水關。
蕭元徹的軍隊,已經全麵占領了滄水關,原本滄水關城頭高高飄揚蔣字將旗,已然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黑底鑲黃的蕭字帥旗,鎏金滾燙的蕭字,顯得格外醒目。
蕭元徹主力大軍開進關內後,零零散散的渤海軍進行了抵抗,巷戰在一個多時辰之後,即告平息。
郭白衣在滄水關戰事結束後,隨著蕭元徹的後軍也進駐了滄水關內,隨即出榜安民,言明首惡必懲、頑抗者必殺,餘者不問後,整個滄水關的原住民這才各自安定,恢複如常。
滄水關守將將軍府中,文東武西,郭白衣單設一座。
蕭元徹卻並未在正中安坐,反倒背著手,來回地踱著步子,一臉凝重和焦急的神色。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斥候已然撒出去了三撥,卻仍舊沒有什麼他希望聽到的消息。
又等了好長一會兒,忽聽將軍府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更有甕聲甕氣的聲音大喊道:“都閃開!閃開......”
蕭元徹心中一動,眾人也皆轉頭朝大廳外看去。
卻見四五個人,渾身浴血,簇擁著正中一個黑塔壯碩大漢如風似火地朝大廳門前而來。
那大漢正是憾天衛都督――黃奎甲。
而他懷中正抱著一個人,這人一身白衣,被血染成了殷紅之色,胸口處插著一支羽箭。
黃奎甲的一隻大手死死的捂著那人中箭之處,卻仍有汩汩的血不斷地向外滲出。
細細看去,那滲出的血
都發黑了。
那中箭之人,在黃奎甲的懷中宛如屍體一般,麵無血色,猶如一張黃錢紙般的嚇人,眉頭緊鎖,牙關緊咬,嘴唇黑青,左手沒有任何力氣的蕩在空氣中,隨著黃奎甲的奔跑,如枯葉般不受控製的來回搖晃。
一眼看去,此人完全就是一個沒有絲毫生機的死人。
身邊幾人,皆眼睛血紅,一臉悲戚。正是林不浪、吳率教、伯寧和周幺。
而黃奎甲懷中如死人一般的傷者正是――蘇淩!
黃奎甲一眼看到了大廳中麵色凝重的蕭元徹,不顧一切地哭喊起來道:“主公啊!主公......快救救蘇小子啊!救救他!”
這大漢一聲喊,身邊的林不浪等人眼睛也頓時有淚水滾落。
蕭元徹早就看到了黃奎甲懷中之人正是蘇淩,隻覺的頭嗡了一聲,眼前一黑險些栽倒,若不是郭白衣起身將他扶住,怕是當時便昏過去了。
那黃奎甲衝進大廳,將蘇淩輕輕地放在一張長凳之上,再也忍不住,咧嘴哭了起來,聞者揪心。
蕭元徹努力的平複了心情,一步來到長凳近前,一把抓住蘇淩的手。
觸手之間,冰冷刺骨。
蕭元徹顧不得一切地大聲喊道:“快!快把丁晏,還有所有的軍中郎中都給我找來,讓他們跑步前來,晚上一點,我要他們的命!”
早有左右侍衛撒腳如飛地去尋丁晏。
蕭元徹半伏在蘇淩身旁,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大聲的呼喚
道:“蘇淩,蘇小子!你睜睜眼,看看我!我是蕭元徹!......我是老蕭啊!”
可是蘇淩一點反應都沒有,於死人無異。
蕭元徹心中如百抓揉腸,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伏在蘇淩身上痛哭失聲。
一旁的郭白衣也不由的仰天長歎,淚水滿眼,卻還是收拾心情道:“主公啊......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蘇淩傷勢不明,主公若傷心過度,我軍......”
說到這裡,郭白衣再也說不出話來,淚如斷線。
蕭元徹慟哭道:“若失了蘇淩,我就是再占十個百個滄水關,又有什麼意義啊!”
說罷,仰天慟哭。
“主公!主公保重啊!”文武眾人皆呼啦跪在地上,一臉戚然地勸道。
便在這時,早有幾個侍衛架著氣喘籲籲的丁晏衝了進來,其後一群隨軍郎中,拿著應用之物,滿頭大汗地跟在後麵。
蕭元徹驀地起身,一把拽過丁晏,吼道:“丁晏!本丞相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蘇淩救活!”
丁晏知道事情嚴重,鄭重道:“主公放心,丁晏便是拚儘全身所學,也會救蘇長史不死的!”
說著,他顧不得許多,蹲在蘇淩身前,細細地查看傷口。
卻見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地正射中蘇淩的當胸,箭頭已然完全沒入他的身體,從外麵一點也看不到了。
丁晏心裡咯噔一下,不動聲色地用手輕輕抹了一點蘇淩傷口處的黑血,湊近鼻子前
微微聞了聞,不由得眉頭緊鎖,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做完這些,他又拿過蘇淩的手腕,搭在脈搏處,細細地診起脈來。
整個大廳幾十人,出奇地保持一致,所有人鴉雀無聲,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了丁晏診脈。
此時蕭元徹稍微平複了一下,卻一臉淒哀的看著蘇淩,看眼前的少年,白衣儘血,生命垂危,不由得無聲落淚。
郭白衣這才小聲的對蕭元徹道:“主公,還是問問奎甲,蘇淩到底是如何受傷的.......”
蕭元徹點了點頭,扭頭看見黃奎甲已然哭得頭都直不起來了,隻得歎息一聲,衝林不浪和伯寧招了招手。
這兩人方收拾心情,隨著蕭元徹和郭白衣進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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