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浪從來沒有見過蘇淩如此,趕緊飛身前來,看了一眼那黑袍釣叟,也不由得大驚失色。
「鏘——」
但見他用劍一指那釣叟道:「你是個誰,裝神弄鬼!再不說話,休怪林不浪不客氣了!」
奇怪的是,這釣叟依舊是一副垂釣之姿,紋絲不動,一語皆無。
林不浪大吼一聲,舉劍便要出手。
蘇淩卻覺得似乎有些怪異,將他一攔,沉聲道:「不浪,你且等一等......」
此時他的神色已然恢複了不少。
「公子......此人裝神弄鬼,定是居心叵測之人......先讓不浪將他拿下再說!」林不浪怒道。
蘇淩擺了擺手道:「稍安勿躁,或許我們都錯了!」
說著邁步朝著這釣叟而去。
「公子小心!」
林不浪出言提醒道。
「無妨......」
蘇淩淡淡道,朝著這釣叟走得十分靠近,這才又輕聲道:「老先生,因何不語?」
那釣叟依舊不言。
蘇淩驀地緊走兩步,眼看要與這釣叟臉貼臉了。
忽地伸出兩根手指,冷聲道:「既如此,蘇淩得罪了!」
言罷,但見他出手如電,以極快的速度兩指探到那釣叟麵前,不偏不倚地夾住釣叟罩在頭上的黑帽,輕輕一扯。
那釣叟的麵容再無阻礙,清楚地顯露出來。
再看這釣叟,枯槁無比,頭已經禿了,隻有幾根花白的頭發,能數出數目來。
整張臉宛如鬼麵,沒有半點人色,乾枯僵硬,沒有眉毛,鼻子塌陷,隻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麵頰無肉,坍塌下陷,整個人的肌膚沒有一絲的水分和光澤,請清楚地看到筋骨。
整個人沒有一絲活氣,死寂僵直。
他那執著釣竿的手,已然沒有了肉,隻是手指關節骨架清晰可辨。
蘇淩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轉頭對林不浪笑道:「不浪,怪不得他不會說話,也不動,真要說話或者動了,咱們還真的嚇死不可......你近前來仔細看看!」
林不浪這才倒提長劍走了過來,一看,也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蘇淩也覺得實在有些搞笑,也不住的笑著。
原來這哪裡是什麼活人,隻不過是一具不知死去多久了的乾屍。
由於此處常年不流通,加上又無人進來,所以久而久之,這死屍的水分被蒸發殆儘,成了一具沒有水分的乾屍。
加上時間太長,乾屍也有些不完整了,很多地方隻剩下森森的白骨。
蘇淩這才看清那竹釣竿也早已殘破不堪,他稍一用手碰了下,那竹釣竿,一聲悶響嗎,化為齏粉。
而在這時,這具乾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變化。
不多時,整個乾屍再無半點完整形態,整個軀體坍塌成為一堆白骨。
蘇淩和林不浪看著眼前這具乾屍的變化默然無語。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為何會在此處......」林不浪一邊歎息,一邊疑惑道。
蘇淩眼尖,覺得那堆白骨中似乎有什麼異樣的東西,他向前走了幾步,低低道:「晚輩得罪了,先生勿怪......」
他用手在那些白骨中摸索了一陣,果然發現了一枚木牘,也許是這木牘藏在此人的黑袍中,所以未曾損毀。
蘇淩將那木牘取出,吹了吹上麵的骨屑,與林不浪定睛瞧看。
卻見其上寫著幾行蒼勁的篆字,蘇淩勉強認得。
卻見上寫:
有緣人,你尋得此木牘
之時,老朽已然命絕多日了,人生百年,匆匆而過,歸根結底,時也,運也,命也!
想老朽縱橫江湖七十餘年,罕逢敵手,更意氣使然,將這江湖大大小小門派逐一挑戰了一遍。
老朽可笑,天下之大,竟無老朽一人之敵也!老朽自覺人生無趣,而老朽平生所學,無非兩樣,一者孤心八劍也,一者機巧機關也!原是老朽自閉於此關之中,想著將這兩門絕學一起帶入土中,然近些時日,身體每況愈下,倍感若我之本事再無衣缽傳承,心中惆悵,故而將兩本絕學《孤心八劍》《機關玄衍》藏於這青石之內。
有緣人既見我留木牘,便是與我有緣,可擊碎青石,兩本絕學,自取之!
或學或燒,悉聽尊便。
想我一生,做事隨心,從來不悔,人間過客匆匆,我從未相負。然惟情一事,隻負燕挽一人也!
隻願來生,白頭廝守,再不相棄!
端木孤心絕筆。
蘇淩和林不浪皆不言不語,將這木牘看了數遍,不由得搖頭歎息。
「唉,原來是端木孤心老前輩......卻是個武癡啊,隻是字裡行間,似乎對一個叫燕挽的女娘頗為癡心,更覺得負了她,乃是終身遺憾!」蘇淩歎息道。
林不浪也是搖頭歎息,久久感懷。
蘇淩將那木牘收好,對林不浪道:「我原以為這裡機關巧妙,彷如天人,那什麼謝必安、範無救之徒,定然是做不到這些的,現在想來,當是出自端木孤心老前輩之手。」
林不浪深深點了點頭。
「公子,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