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請主母責罰(1 / 1)

夜色初上,天門關外,蕭元徹大營。

全軍縞素,白色的幔帳和招魂幡在陰冷的夜風中飄蕩,更顯得十分的莊肅和哀傷。

大營的營門緊閉,裡麵影綽綽的能夠看到蠟燭的晃動,那應該是一盞盞的長明燈,細細聽去,還隱隱的可以聽到軍營之內傳來的哭聲。

整個大營沉浸在無儘的哀悼和悲痛之中。

大營門前,幾個守轅門的士卒,皆身披重孝,眼睛紅得跟桃子一樣,一臉悲痛地站崗放哨。

他們都知道自家的將兵長史蘇淩死在了陰陽教,雖然他們的身份卑微,平素也跟這位蘇長史沒打過幾次交道,但聽許多士卒弟兄們說,蘇長史是個好官,沒有官架子,跟大家打成一片,更不會因為他們身份低賤,而輕看他們。

所以,人都會共情的,看到滿營皆哭,更又死了一個好官,他們怎麼能不掉淚呢?

便在這時,忽地聽到轅門外的道路上一陣疾馳的馬蹄聲。

這些士卒頓時警覺起來,“鐺鐺鐺”的示警鑼撥一響,所有的守門士卒皆嚴陣以待,朝著遠處看去。

卻見正前方一陣煙塵滌蕩,從煙塵中透出兩匹疾馳的馬來,馬上兩個人,正揮鞭催馬,朝著營門而來。

由於離得有些遠,再加上黑夜,這些士卒也看不清楚來人是誰。

隻得皆大聲喝道:“來人勒馬止步,擅闖軍營者立誅!......”

卻見那兩匹馬,。速度絲毫不減,一陣風似的來到眾士卒近前。

馬上兩人翻身下馬。

眾士卒一看之下,卻是兩個貌美的女娘,一個一身綠衣,一個一身紅衣,綠衣的俏皮,紅衣的魅惑。

“額......這......”這些士卒打了這許多時日的仗,猛然看見兩個如仙的女娘,頓時愣在那裡,如癡如呆。

來者正是張芷月和溫芳華。

張芷月溫婉,故而並未說話,溫芳華卻是潑辣,朝前走了兩步,揚了揚手中的皮鞭,微嗔道:“你們看夠了沒有,誰是領頭的,讓他出來說話!”

卻見士卒之中,有一個百夫長打扮的漢子,咽了咽口水,這才走到溫芳華近前,見這兩個女娘皆絕色,且氣度不凡,定然是有身份的人,因此,他不敢慢待,微微低了低頭,抱拳道:“敢問兩位姑娘......到丞相大營前有何貴乾......此乃軍營重地,若是兩位姑娘因為天黑迷失了道路,還請打馬回去吧!”

溫芳華淡淡哼了一聲,方不冷不熱的道:“我且問你,你們為何身披重孝,而且我看這滿營之內皆是白色幔帳幌子......到底怎麼回事?”

溫芳華雖然如此問,其實是看到了張芷月看到眼前的景象,秀眉蹙起,皓齒咬著櫻唇,這才替她問的。

“額......這個......姑娘,此乃軍事機密,姑娘還是少打聽的好,若是......”

未等著百夫長說完話,那溫芳華卻忽地從懷中拿出一物,朝著他們近前一舉,沉聲道:“你們不認得我們,卻認得此令牌為何物罷!......”

那百夫長和士卒忙看去,不由得臉色微變,百夫長趕緊拱手道:“這個......將兵長史令......敢問兩位姑娘......”

溫芳華道:“我乃騎都尉林不浪之妻,溫芳華,這位乃是將兵長史蘇淩的師妹......我們要進營去見他們!”

那百夫長聞言,神情一肅,趕緊拱手道:“恕我眼拙......原是二位......那就請隨我進去吧!”

溫芳華點了點頭,將令牌收了,轉頭看向張芷月,卻見她的臉色更差,潸潸欲泣。

溫芳華又朝那百夫長道:“先不忙......你先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那百夫長略微遲疑,偷偷地看了看張芷月,似乎有些顧慮道:“這個......”

溫芳華神色一凜道:“你隻管說你知道的事情,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百夫長這才點了點頭道:“好吧......實不相瞞,咱們營中死了一個大人物......”

張芷月聞言,心中一顫,淒聲道:“是不是蘇淩,他......”

那百夫長點了點頭,歎息道:“不錯,正是蘇淩蘇長史......我方才顧慮,就是因為這位姑娘乃是蘇長史的師妹,所以......”

張芷月聞聽此言,身體一晃,幾乎栽倒,幸虧溫芳華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這是幾時的事情......還有,蘇淩......蘇長史是怎麼死的......”溫芳華用力地握了握張芷月的手,這才又問那百夫長道。

“時辰不長,也就今日黃昏,消息是由暗影司伯寧大人親自稟告丞相的......再由郭祭酒和程長史兩位大人向全營昭告的......而這滿營縞素,是丞相的命令,要滿營掛孝,哭祭蘇長史......”

張芷月聞言,原本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因為那老嫗的一番話,才稍微又有了希望,希望隻是消息有誤,蘇淩無事,可是當她看到這軍營的光景,聽到這百夫長所言,心中已經斷定,蘇淩的確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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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無聲的從她臉頰劃過。

那百夫長見張芷月哭泣,先是一愣,隨即方又道:“據營中傳出的消息......蘇長史隻身臥底到了陰陽教中,被陰陽教那些邪教教眾發現,故而......當場身死......至於細節,我們這些身份的......卻是不甚清楚了!”

溫芳華心中也是一陣難過,可是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否則身旁的張芷月將更加的痛苦,怕是會難以自持了。

溫芳華深吸了一口氣方道:“如此......多謝,煩請開門,放我們進去,我去找我夫君林不浪,自會問清楚!”

百夫長點了點頭,朗聲道:“開營門......”

“吱扭扭......”一聲,營門大開。

張芷月和溫芳華翻身上馬,疾馳而入。

甫一進了那大營,那悲慟的哭聲更加的清晰明顯起來,張芷月的眼淚也撲簌簌的往下掉。

“芷月妹子......要記得阿嬤給咱們說的那些話!”溫芳華心中不忍,低聲道。

張芷月淒然的點點頭,喃喃道:“芷月明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再沒有看到蘇淩屍體之前,芷月什麼都不會相信的!”

“好妹子......”

兩個人放慢了馬速,隨著逐步的朝著軍營深處去,滿目皆是隨風飄蕩的白色幔帳和重孝,每個營,每間帳篷都有悲慟的哭聲。

兩個人腳下加緊,向一旁路過的士卒問清了林不浪等人的營帳。

其實他們的營帳便是蘇淩的營帳,因此也就不難打聽,兩人再不耽擱,疾步而去。

............

蘇淩在蕭元徹大營的營帳。

此時營帳內正有三個人。

一個如黑牛一般的大漢,哭得稀裡嘩啦的,正蹲在地上以拳擊地。正是吳率教。

另外一個壯實的漢子正照顧著一個躺在榻上的白衣公子。他眉頭緊鎖,一臉的沉痛和淒然,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更是不斷的搖頭歎息。正是周幺。

榻上的那白衣公子模樣的人,雙目緊閉,臉色差得嚇人,似乎是昏迷著,但即便如此,卻可以感覺到他整個人渾身都在用力,雙拳緊握,牙關緊咬。正是林不浪。

丁晏方離開,看過林不浪,開了一帖藥,告訴周幺,那林不浪是悲怒攻心,這才忽然昏倒,並無大礙,吃了藥,過陣子便會很快醒來。

方才周幺剛把林不浪的牙撬開,將藥給他灌下去。

此時周幺心緒煩亂,心神俱傷。偏這個吳率教還在一旁咧著大嘴一直哭。

他不由得有些惱怒,出言斥道:“大老吳!能不能彆哭了啊!還不夠煩的麼?哭哭哭......哭能把咱們公子給哭活了麼!”

吳率教一邊哭,一邊吼道:“周幺,你彆站著說話不腰疼,公子死了,大仇未報,俺心裡憋悶悲慟,你還不讓俺哭了麼?公子人沒了,如今林小子也昏迷不醒......這可......”

那黑牛吳率教說到這裡,更覺悲從中來,那哇哇的哭聲竟又是大了許多。

“你......!”周幺一陣無名火起,啪的一拍一旁的桌子,吼道:“彆哭了!......沒完了是麼!”

那吳率教聞言,牛眼一瞪,流著淚道:“周幺,勞資最看不起你!......除了能跟俺發火,你還能做甚?公子死的那麼慘,你似乎不怎麼傷心啊!窩在這裡......就這麼完了?你想什麼都不做,隨你!......俺大老吳這就殺上元始峰陰陽教,為公子報仇!”

說著,那吳率教驀地從地上躥了起來,三步兩步走到帳篷一側,取下他的金背大環刀,轉頭欲走!

這下可急壞了周幺,忙舍了昏迷的林不浪,一把將他拽住,吼道:“吳率教!你乾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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