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肇見了蕭箋舒,蕭箋舒便告訴他,他被選中了,要讓他去為蕭家做一件大事......便是將他秘密送入渤海地界,通過他的本事,然後蕭家在暗中扶植,讓他建立起一個帶有神權性質的道門......在蕭元徹與沈濟舟未開戰之時,以神權教義收攏、迷惑渤海百姓,為他所用,一旦兩家開戰......這蒙肇以及他創立的道門,便可作為內應,暗中助蕭元徹一臂之力......」譚白門沉聲道。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啊......這蕭元徹的謀劃是好的,可未曾想,他看錯了人,蒙肇此人,豈能願意永遠的做一條蕭家的狗呢......」浮沉子冷笑道。
「不僅僅是作為內應,蕭箋舒還明確地告訴蒙肇,讓他收攏和迷惑渤海五州百姓,最好讓這個神權道門的弟子信徒遍布整個渤海地界,到時候,蕭元徹大軍一到,蒙肇振臂高呼,整個渤海州外有強敵,內部自亂,蕭元徹便可輕而易舉的拿下整個渤海......」譚白門道。
「這計策果真歹毒......若是真的一切按照蕭元徹父子所想的那樣進展,這陰陽教當真是***沈濟舟心臟最致命的一把尖刀啊!」浮沉子感歎道。
「那蒙肇還對管道罡說,他曾問過蕭箋舒,這世間不計其數的人,他蕭箋舒為何偏偏選中了他蒙肇來做這件事呢?......」譚白門看了一眼浮沉子道。
浮沉子一笑道:「這個道爺可是知道的,在敵人的疆土上,開創一個能夠影響整個敵人疆土的道門,這說起來就已經不易了,何況要去做。道爺猜測,蕭箋舒所謂的偶遇蒙肇,其實是早已安排好的,對於蒙肇這個人,在蕭箋舒未決定見他之前,蕭家已經將蒙肇的底細和經曆、家世摸得一清二楚了......」
「做,還要做成這樣事情的人,必須滿足幾個條件......」
浮沉子頓了頓,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其一,要有才學,不學無術自然是做不來這些事情的,那蒙肇可是一身的才學,屢試不第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無才,而是這世道黑暗......」
「其二,要有足夠的毅力和意誌,此去渤海艱險萬分,隨時都有難以預料的困難和危險,沒有足夠的毅力和意誌,一切都隻是空談,所有的計劃都隻能是計劃,永遠實現不了,那蒙肇屢屢應試,屢屢不第,卻依舊不甘心了結一生,窮困潦倒之下,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夠翻身......這樣的人,必定有大毅力和堅定的意誌......」
「除了上麵兩點,最最重要的還有一點......」
浮沉子伸出第三根手指,侃侃而談道:「其三,要沒有家世,無依無靠,沒有背景和出身,隻能靠蕭家在暗中支持他。因為一旦選定的人,有一定的出身和家世,那他的動機便會變得不單純,他的一舉一動,都將在他的家族的注視之下進行,他就不得不考慮他的家族利益,一旦這個人羽翼漸豐,想要讓他再為自己所用,便難了,而且也不好駕馭和控製。那蒙肇家破人亡,不過一卑賤小民,一無出身,二無家世,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牢牢地被蕭家所控製,當初蕭家定然覺得,一旦蒙肇不服從蕭家的命令,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說到這裡,浮沉子似總結般地道:「有才且意誌堅定,更無家世和背景,卻又是一個富有心機的人,很顯然,蒙肇便是這最理想的人選了......」
譚白門沒有打斷浮沉子的分析,靜靜地聽完,方鼓掌讚道:「道兄果然好見識......與蒙肇說給管道罡的話,幾乎不差什麼......」
他在心中對眼前這個浮沉子,竟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以前的浮沉子,在他的印象中,吊兒郎當,還沒個正形。可是,今夜這一番交談,他
覺得似乎眼前的浮沉子有些陌生。
對於浮沉子這個人,譚白門覺得應該重新審視一番了。
譚白門將心思藏好,帶著譏諷道:「隻是,這蕭家父子千算萬算,費儘心機,經過這許多年,終於在暗中將這蒙肇扶植成整個北疆渤海五州最大的神權道門的教主,如今這陰陽教,弟子信徒遍布北疆,勢力不容小覷......那蒙肇又創造了一套獨有的體係,假托自己乃是天上的神明陰陽煞尊的大弟子,受煞尊的法旨,下界來普度眾生,給他自己又披了一層神的外衣......隻是,他這樣的人,一旦得了勢,豈能久居人下......更何況,現在沈濟舟都要給他幾分麵子,他豈會再願意臣服於蕭家,老老實實地做蕭家的狗呢?......」
「用蒙肇告訴管道罡的話......現在無數的弟子和信徒匍匐在他的腳下頂禮膜拜,他的神功也將大乘,他現在是至高無上的陰陽教主......什麼沈濟舟,什麼蕭元徹,他要讓他們親眼看看,他蒙肇也有與之比肩的實力!......」
「可笑蕭元徹和蕭箋舒,機關算儘,卻被一個落魄書生戲耍了......!如今這陰陽教竟成了蕭元徹蕩平渤海最大的阻力!是不是很可笑,很荒唐啊......」
說到這裡,譚白門忽地仰天大笑,一字一頓地恨聲道:「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報應!一切都是蕭家的報應!玩弄人心者必遭背刺!......這是他蕭元徹和蕭箋舒種下的因,由此結下的苦果,也隻能他們自己來咽!」
浮沉子看著眼前的譚白門,覺得他整個人都充滿著恨意,這種恨意,自濟臻巷中的那場大火之後,再也不能從他的心中抹掉!
「譚白門,難道你就是因為那蒙肇的陰陽教歸根結底是蕭元徹一手扶植起來的,而覺得被蒙肇欺騙,要跟他決裂麼?可是現在,他蒙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對付蕭元徹啊......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麼?」浮沉子不動聲色道。
「這陰陽教從誕生開始,就從根上帶了蕭元徹的臭氣!......難道這還不夠我討厭和恨的麼!......」譚白門聲音冰冷,一字一頓道。
他忽地又是一陣冷笑道:「不過......一切都是過往......我譚白門雖然與蕭元徹不共戴天,但......那些也是過去的事情了......若是那蒙肇真的將跟蕭元徹為敵的這條路走到底,我譚白門完全可以當做什麼都未曾聽到,仍舊一心一意的輔佐他,爭霸天下......可是,他再一次的讓我失望了,而這一次是沉徹頭徹尾的失望,我現在對他的恨,不亞於那蕭氏一族!」
「額......再一次讓你失望了?你指的什麼?......」浮沉子疑惑道。
「我以為那蒙肇說完陰陽教和他的一切經曆之後,跟管道罡的談話就結束了,沒成想,蒙肇又告訴管道罡,他說,現在就算蕭元徹將整個天門關圍了個水泄不通,就算有朝一日他攻打陰陽教,局勢再糟糕,他蒙肇也有轉圜的餘地......我聽到,蒙肇說,其實在蕭元徹攻打天門關之前,那蒙肇曾經暗入蕭元徹的大營,見過蕭元徹一麵......」譚白門道。
「什麼!蕭元徹竟然......」浮沉子驚得眼瞪得很大道。
「結合之前,蘇公子跟最後一批的信徒到了陰陽驛之後,教中遲遲未曾下令讓他們上元始峰,隻說教主有重要的事情來看,那蒙肇所言不假......因為那段時間,蒙肇離開了陰陽教,就是去見了蕭元徹......等他返回之後,才下令讓蘇公子那批信徒上了元始峰......」譚白門一邊思忖,一邊緩緩道。
「額......照你這樣說,的確極有可能......隻是,那蒙肇見了蕭元徹之後,兩個
人說了些什麼呢?......如今的蒙肇,可不是當年的卑微落魄之人了啊......」浮沉子歎息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譚白門搖了搖頭,「那蒙肇並未告訴管道罡,他見蕭元徹後,兩個人說了什麼......但從他的語氣上,我聽得出,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帶著惱怒,想來兩個人這次會麵,定然十分的不愉快......」
「不過......」譚白門微微蹙眉,沉吟了片刻方道:「不過......我猜測,那蒙肇與蕭元徹之間應該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衝突,甚至有可能達成某種不可向外人說的默契......否則,依照蕭元徹的心性,蒙肇陰陽聖法還未練成,他是不可能完好無損地回到陰陽教的......」
浮沉子聞聽此言,心中便是一凜。
難道那蒙肇真的跟蕭元徹達成了某種默契或者交易麼?如今看來,真的極有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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