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的話不愛聽對吧······歐陽戎無語搖頭,他笑容溫和,抿茶問道:
謝令薑肅然起敬,給歐陽戎恭敬倒茶,低眉柔聲道。歐陽戎眯眼,徐徐道:
「既然師妹已經理解,當今聖上與鄭莊公是同一類君王,理解了她的權欲,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解釋了。
「先簡單捋一捋。
「衛家人本是當今聖上建立大周的重要權力支柱,這些年什麼臟活累活全是他們乾的。
「但是在聖上眼裡,衛家人也不能一家獨大,秉持帝王術,需要立起一個朝局上的平衡手,讓衛氏更加死心塌地,同時又要容易控製,這也就是當今聖上,當初選擇把那位相王殿下留在神都深宮的緣故。
「這些年來,維護離乾的大臣們,守護的對象一直都是主動讓位的相王殿下,與衛氏兩位親王爭奪皇嗣之位的,也是現在已經改為衛姓的相王殿下。
「而對當今聖上而言,相王殿下不僅乖巧懂事的改為衛姓,此前還有過主動讓位的事跡,相對容易控製,可以用來收束本就對當今聖上有怨氣的心念離乾的文官勢力,同時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兩派十數年來,這大周這個新立的朝堂上鬥而不破,但是近年情況愈演愈烈···
···這就是此前的基本朝局了,小師妹應該比我清楚。
說到這裡,歐陽戎瞥了眼謝令薑,其實恩師謝旬與小師妹,就是屬於後麵這一類,一直都是同情那位相王殿下,立場也不必多說。
果然,謝令薑悵然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沒有想到,原來這些全都在衛氏女帝的算計之中。歐陽戎不禁搖搖頭:
「可是再溫順的綿羊,也有變成猛虎的一天。
「小師妹此前也說過。營州之亂令當今聖上威望受損,營州之亂的直接責任人是衛家人,此事之後,若無重大變故,衛家人已經失去了幫助聖上保住權勢、進而窺望大統的能力。
他輕笑一聲,嗓音在書房內回蕩,反正有小師妹在,周圍不可能有人可以輕易接近旁聽,歐陽戎倒是直接放開了些,什麼大膽的話都敢說,今日也不再束手束腳的裝糊塗,不想當謎語人了!
他身後不遠處,一張珠簾似是在裡屋未掩窗扉漏進的微風中,微微搖晃。歐陽戎沒有在意這些旁支末節,語氣淡淡道:
「可是當今聖上又年事已高,相王殿下及其背後的保離派,愈來愈有可能大膽聯手,危及當今聖上權力,甚至將其逼下龍椅。
謝令薑聽的心驚膽戰,微微後仰,歐陽戎卻越說越大聲,身子前傾,目光直直道
「所以我說,當今聖上必須啟用那一粒閒子,開始動手鋪路,將廢黜的潯陽王一家接回京城。
「潯陽王離閒比相王離輪一家,法統更加純正!因為當初高宗皇帝臨終前選擇的太子離閒!
「一旦離閒一家被迎回京城,由於身具純正法統,一部分保離派一定會向他靠攏分化,而離輪在京城待了多年,同樣有一批已經下注的保離派圍繞他不走,這樣一來,聲勢浩大的保離派就被成功分裂了!
「離閒一家人可以起到牽製相王離輪一家的巨大作用,且離閒是兄長,相王殿下隻能笑臉以迎,無話可說,甚至還有主動讓出皇嗣之位,這就是法統的壓製。
「又因為是被當今聖上主動降恩迎回,離閒一家人隻能對當今聖上感
恩戴德,主動維護,而且離閒一家被流放了十幾年,在朝野上一片陌生,對於當今聖上而言,十分容易掌控,也容易塑造,可以以此作為杠杆,讓朝局又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謝令薑低頭頻頻喝茶,掩飾驚疑麵色。
歐陽戎忽問:
謝令薑安靜良久,「隻要是太宗的子嗣,自然都支持。另外衛氏必須滅,血債血償!
歐陽戎失笑搖頭。「大師兄笑什麼?
歐陽戎冷聲說道:「衛氏作為爭位失敗者,確實麵臨被徹底清洗的風險,但是畢竟是聖上身下皇位的重要支撐······
謝令薑拍桌。
歐陽戎搖搖頭:
歐陽戎喝茶不語,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歐陽戎默默搖頭。
謝令薑愈發焦急催問,身後裡屋似是又傳出些急促風聲。歐陽戎不禁轉頭,謝令薑立馬身子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