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各有意外(1 / 1)

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二百一十七、各有意外梅林小院,主屋的房門被重新掩上,門鎖緊閉。

隨著某道腳步聲遠去,院中恢複了寂靜。

光線昏暗、緊閉房門的主屋內。

灰塵在空氣中悄悄蕩漾未落。

一張蓋防灰布的八仙桌上,除了多出的信封、官印、官服等物件外,還有一盆懸掛甘露的蘭花擺放桌上,不知是從何時起、被人從窗台邊端了過來。

君子蘭靜靜麵對八仙桌前方緊閉的房門。

一切歸於寂寞無聲。

而遠處那道放下包袱、孤身離去的灰色青年身影,頭不回的大步朝大孤山方向走去。

……

“人怎麼樣了,還沒醒的跡象嗎?”

某間吏舍,一座重兵把守的院子內,屋門被人從外推開,有一道嚴肅嗓音傳進屋內。

躺有昏迷犯人的屋內床榻邊,幾位看守的青年捕快聞言紛紛起身,讓開位置。

燕六郎手扶刀柄,一臉肅穆,自外麵走來。

青年捕快們圍了上去,七嘴八舌:

“還沒呢,六哥。”

“六哥,此妖女自從上回突然吐血昏死過去,咱們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到現在還是沒有動靜,是不是已經回天乏術了?”

“瞎說什麼呢?之前一息尚存、臥床半月,都被謝師爺救回來了,現在這不就是吐了口血嗎,問題不大,彆亂出主意。”

燕六郎微微皺眉,朝左右的下屬們嗬斥一番。

不在歐陽戎身邊,燕六郎的畫風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顯得一本正經,公事公辦,令下屬們畏懼敬佩。

至於變化的原因,可能是輩分潛移默化的從歐陽戎嘴裡的“小六”、“六郎”,變成了下屬們嘴裡的“六哥”、“六爺”吧。

又詢問了青年捕快一番病犯近況,燕六郎微鎖眉頭,遣退眾人去往院中看守。

屋中,僅剩二人。

燕六郎站立床頭,垂目瞧著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玉卮女仙。

扶在手柄上的手掌,一會兒揉握,一會兒鬆開。

似是陷入了短暫猶豫。

燕六郎看了眼窗外,輕輕頷首:

“夜長夢多,還是知會一下謝姑娘吧,這事看來還是得謝姑娘處理了,越拖風險越大,萬一這妖女嫌犯死了……欸。”

他一臉惆悵,默默將手伸入懷中,轉而掏出一枚蒼綠色的玉佩,低頭嘀咕:

“謝姑娘走之前也叮囑過,這裡若有急事或變故,就立馬將這枚注入有她些許靈氣的通靈玉佩敲碎,能讓其千裡之外感應,快些返回……”

不知過了多久。

玉卮女仙昏迷的床頭,藍衣捕快身影消失,幾位青年捕快回歸看守。

床榻旁邊的茶幾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小堆碎玉。

引得其中眼尖的捕快好奇轉頭。

隻見茶幾上,玉佩碎片色澤潔白。

蒼綠褪儘。

……

這艘自江州龍城縣啟航的官船,在水運商賈絡繹不絕的潯陽江一段,並不太起眼。

至少沒有不久前那一夥兒承載洛陽使者們的宏偉船隊醒目。

風浪忽急忽緩的大江上,偶爾有船隻與官船擦肩而過,吸引來一些路人目光,至多也不過是引來幾句對船隻主人官身幾品的猜測嘀咕。

這些嘀咕聲,在喧囂的江風中,很快就被吹散。

這個時代的旅途,其實是十分枯燥乏味的,這還是水運最為快捷的情況下,若是陸路,走個數月半年都是常態。

江麵上,清晨的薄霧剛被晨風吹散,上午的嶄新初陽剛剛升起,船頭甲板上,一眾船夫聚眾摸魚,聊天打屁。

有老船夫繪聲繪色的講起了當年在某位嶺南封疆大吏離任回京的船上做船夫時,不小心聽到、看到的封疆大吏十八房小妾們爭風吃醋的故事。

其它臉色黝黑、皮膚被江風吹的粗糙的船夫們聽的十分津津有味。

偶有幾個路過甲板的無聊梅鹿苑丫鬟與侍衛隨從們,也駐足吹風,目不斜視的望著江景,悄悄側耳,收集八卦。

可這時,不遠處某個船艙主室傳來一道推門聲。

圍聚摸魚船夫、丫鬟侍衛們像是收到了某種信號,臉色一肅,二話不說就轉頭走人,四散離開,各乾各事,堅守崗位。

他們看都看沒看傳來開門聲的位置,似是十分熟悉這個信號。

果然,少頃,有“年輕縣令”的熟悉身影出現在甲板上,朝船頭走來。

年輕縣令腰配一柄長劍,繞著船隻轉了一圈,臉色漠然,沉默寡言。

這一副旁人勿進的模樣,令周圍的船夫與丫鬟侍衛們都不敢去搭話,眾人埋頭做著各自的手中夥計,輕手輕腳,似是生怕不小心動靜弄大,引起這位年輕俊俏官人的側目。

官船自龍城縣啟程,至今已兩日有餘。

船上眾人不約而同的發現,這位請假歸鄉的縣令郎君心情似是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暈船緣故。

這兩天,他加在一起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且這位縣令郎君大多數時間待在主船艙內,閉門不出,似是沉浸書本。

僅有早晚兩次,會走出門來,在船上板臉巡視一遍,然後帶些飯菜回屋。

對此,無人敢上前打擾。

甚至連聽聞是這位縣令郎君貼身丫鬟的葉小娘子,都沒法進入主船艙一次。

隻有趁著縣令郎君早晚兩次出門巡視的間隙,借助送飯的機會,才能噓寒問暖搭話幾句。

可這位縣令郎君對此也是惜字如金。

男主人如此狀態,整個船上的氣氛自然也是頗為嚴肅。

眼下亦是如此。

隻見縣令郎君穿著眾人熟悉的一絲不苟的官服,板臉巡視了一番官船,站在船頭稍微吹了會兒江風,他身影又消失在主船艙門前,繼續閉門讀書。

餘光偷瞄的眾人頓時露出鬆氣神色,相互對視,嗯,繼續摸魚,下次出來得傍晚了。

葉薇睞一身月白長裙,一根碧玉簪子綰起一頭長度及腰的銀發,小臉被輕薄白紗遮住,手裡端著一盤早餐來到主船艙處。

她俏生生站立門前,看了眼緊閉房門,輕聲:

“檀郎,該用膳了。”

門內傳來一道沉穩聲音:“放門外桌上。”

“是。”葉薇睞看了一眼房門,屈膝放下早膳。

隻見銀發少女轉身離開,前去招呼丫鬟們乾活。

葉薇睞與船上眾人所不知道的是,主船艙內,此刻並無歐陽戎的影子。

隻有一個木訥漢子端坐桌前,麵色嚴肅,右手有點緊張的攥著一枚青銅獸麵。

待聽到外麵葉姑娘的腳步聲終於遠去,漢子長籲氣。

柳阿山低頭,看了眼青銅獸麵,又看了眼桌上放著的月光長劍,臉色歎息的搖搖頭。

這幾日,他完全按照老爺的吩咐假扮行事,眼下看來,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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