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不缺席的姻緣簽(1 / 1)

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三十三、不缺席的姻緣簽閨樓門口。

兩隻燈籠的朦朧光暈,灑在下方撐起紅傘的低頭小女郎身上。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過去。

不知為何,一人一傘,許久未動。

“小姐,你回來了嗎,房裡怎麼不點燈啊?”

院牆外傳來彩綬試探性的呼喊聲,還有幾位丫鬟的腳步聲。

離裹兒原地嚇了一跳,手中紅傘差點落地。

她左右四望了下,眼珠子轉動,活像一隻從窩中探出小腦袋張望風聲的小狐狸,略慌,警惕。

離裹兒回應一聲,“回,回來了!”

她轉身就要進屋,手中撐開的油紙傘太大,塞不進門,差點撞在兩側門框上。

離裹兒趕忙刹車,收起紅傘。

可剛攜帶紅傘走進樓內,她又驀然回頭,輕盈躍回門口。

她把這把“莫名其妙”之人送的“莫名其妙”情書,不對……是紅傘,擺放回原位。

像是沒動過一樣,梅花妝小女郎翹下巴,背手腰後,略微急促的回到樓中閨房……

彩綬帶著四位丫鬟,端著糕點拚盤,走進一間雅致的閨房。

離裹兒正坐在梳妝台前,背對來人,一本正經卸妝。

她玉手摘下下雲鬢上插滿的金銀玉製飾品,銅鏡映照出一張點綴梅花妝的嬌容,麵色如常。

彩綬將手中盤子遞給其它丫鬟,側身看了看自家小姐。

她走去梳妝台前,取過一隻木梳,為其梳理披肩長發。

彩綬看了眼銅鏡,又不禁低頭看了看小姐,臉色有些好奇:

“小姐的臉怎麼這麼紅?”

離裹兒不動聲色說:“席間多飲了幾杯。”

彩綬點點頭:“唔,那小姐今夜喝的酒,後勁有些大,小姐往常很少紅臉的。”

她微微垂眸:“此酒奇怪。”

彩綬突然問:“對了,小姐,樓下門口怎麼靠著一把紅傘,是你的嗎?

“唔今日好像沒下雨啊,那傘瞧著挺精致的,難道又是什麼年輕才俊送的禮物?”

離裹兒俏臉露一絲疑惑神色:“什麼傘?”

彩綬愣道:

“不是小姐的嗎,奇怪,咱們傍晚去參加詩會的時候,樓門口好像還沒傘來著,難道是哪個丫鬟落下的……”

“有嗎,剛剛進門太快,沒注意看。”

離裹兒點點頭,眯眼盯著梳妝鏡裡那張高冷嬌美的容顏,清冷問道:“你沒動它吧?”

彩綬搖頭:“沒有動,剛剛路過覺得怪怪的,大晚上的,門口擺一把紅傘,奴婢老家那邊,這種事有點不吉利……”

離裹兒語氣淡淡的打斷:“那就丟了吧。”

“哦。”

小姐的淡漠語氣和處理方式,彩綬絲毫不意外,轉身出門,去丟傘。

“等等。”

彩綬疑惑回頭:“怎麼了小姐。”

離裹兒拿起梳子,挽發到一側肩頭,打量銅鏡,歪頭梳理,隨口語氣:

“算了,就擺那裡吧,伱彆動,彆管。”

“是等那不懂事的丫鬟自取嗎。”彩綬撓頭,語氣有些敬慕:“小姐人真好,不苛責下人。”

離裹兒沒說話,似是默認。

某刻,她悄悄瞄了眼鏡中傻乎乎的包子臉小侍女。

旋即,離裹兒像是對此事絲毫不感興趣了,與彩綬聊起了其它話題。

不多時,卸妝換衣完畢,離裹兒起身走向屏風後的浴桶,彩綬帶著兩位丫鬟,欲下樓去提熱水木桶。

離裹兒忽然停步:“彩綬。”

“啊,怎麼了,小姐。”彩綬乖巧回頭。

“今日你提前回府,有沒有看見什麼……什麼人。”

“什麼什麼人?”

離裹兒在屏風前停步,回過頭淺淺一笑,語氣輕鬆如常:“歐陽良翰。”

彩綬搖搖頭:

“歐陽公子最近不是白日才來嗎,帶著洛陽那邊的天使們一起。

“說起來,他好久沒有私下來過咱們府了。”

她語氣惋惜遺憾:

“連謝小娘子,他都沒來找過。咦,小姐問這個做什麼,難道是也想他了?”

離裹兒聽到“謝小娘子”四字,微微蹙眉,又迅速恢複如初,撇嘴:

“鬼想他。”

說完,頭不回的走入屏風後,要寬衣解帶沐浴。

彩綬帶著丫鬟們離開。

聽到貼身丫鬟們的腳步聲暫時消失在樓梯口,離裹兒正站在一團褪落腳踝處的淡粉高腰襦裙上,勾起晶瑩皙白的小腿,踢去掛腳踝的輕薄裡衫紗衣……她停止了繼續脫衣。

臉蛋上平靜淡然的神情立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狐疑之中夾雜一絲羞惱的神色。

離裹兒僅穿一套粉綠相間的輕薄肚兜兒與褻褲,指撚精致小巧的下巴,在浴桶邊踱步,轉圈起來。

步伐有些淩亂。

紅傘上是歐陽良翰的字跡無疑,離裹兒讀書識字,過目不忘,甚至模仿他人字跡,都是手到擒來。

那家夥的字跡,她絕對不會認錯,且肯定不是他人的模仿,因為連細微處的用筆習慣,都一模一樣。

況且,潯陽王府內,誰會這麼無聊,閒得沒事模仿歐陽良翰字跡,給她寫這種東西。

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

那麼,所有證據都指向一種可能……

這就是歐陽良翰親手手寫、親手送來的。

並且,今夜,他也正好前來潯陽王府參加夜謀。

離裹兒不禁想起剛剛彩綬的話語,轉頭看了看緊閉的窗戶,外麵是隔壁謝家姐姐的閨院:

“會不會是送錯地方了,是你笨蛋,走錯了院子?”

她緩緩停步,蹙眉搖頭:

“可是謝家姐姐不在府內,你好端端的送一把情傘過來作何?還說那種……那種孟浪的話,真是不、不知羞。”

一想起那句“卿甚美、吾難忘”,某位未出閣的深閨小女郎就覺得臉頰有些燙。

元正前,謝令薑生辰宴會那一夜,離裹兒與家人們都沒有前去參加,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生辰宴會後,謝令薑也立馬回了金陵。

而剛剛不久前,與包子臉小侍女在長廊上相遇時,她正在某個並不承認的氣頭上,對於彩綬尋書的碎碎念也沒有在意。

此刻,離裹兒想了好會兒,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你們關係難道已經到了送情禮的這一步嗎?謝家姐姐的心思,本公主一眼就看出了看,可她之前,瞧著好像一直在吃癟吧,沒什麼進展,怎麼突然之間就這樣了……

“還有,府內的丫鬟下人們應該知道這是本公主的閨房,他是自己瞎找的嗎。

“而且晚上時,彩綬明明回了一趟閨房尋書,與你前來夜謀的時間重疊,沒看見她嗎,這怎麼還能走錯院子?難道陰差陽錯?”

梅花妝小女郎不禁咬唇自語:

“歐陽良翰,你到底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等等。”

正猶豫猜測的離裹兒驀然想起一件往事。

“當初我們第一次麵對麵相遇,好像你也是贈了一把紅色油紙傘來著,那時是在東林寺的山道上偶遇,你送了一把傘給我和彩綬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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