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頸上的牙印(1 / 1)

說到這,她瞧了眼垂目思索的阿兄。

“沒回過頭嗎……”歐陽戎抿嘴。

阿青忽道:“阿兄認識她吧,還很熟的樣子。”

歐陽戎聞言,不禁道:“你怎知……為何這樣問?”

阿青輕聲道:“她係的那個蝴蝶結,阿兄教過我,阿兄忘了嗎,咱們去年剛見麵那會兒,也是在寺裡,當時你留下吃晚飯……”

說著說著,清秀少女埋頭,默不作聲的掀開了上衣短襦的衣擺,朝前方詫異的歐陽戎,露了露她細腰上的蝴蝶結係帶。

氣氛寂靜……雖然不是算寬衣解帶,但是這種麵朝男子掀開自己上襦、隱隱露出點裡襯小衣的姿勢,還是讓受到這個時代嚴格禮法約束的阿青紅了耳根,與歐陽戎對視的視線挪開,她語氣認真:

“我從沒見過其他人用過,隻有阿兄會,所以,應該阿兄教她的吧,阿兄和她很熟。”

歐陽戎抿了下嘴,沒去費口舌解釋,這應該是葉薇睞那丫頭教的。

他沉默了會兒,問道:“她脖子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阿青愣了下,小臉表情似是努力回憶一番,輕聲答道:

“好像是有一道淺淺的紅印子,也不知道是傷口,還是胎記……”

歐陽戎霎那間安靜下來。

“阿兄怎麼了?”阿青關心問。

床榻前,戴狐麵的儒生搖頭不答。

他其實很想回答,那可能不是胎記,而是牙印,是被咬的很深很深的牙印。

話語最後還是咽了回去,嘴裡滋味難言。

如此看來,歐陽戎當初的猜測沒錯,啞女繡娘和三慧院內化名趙氏照顧他起居的義工,是同一個人,而歐陽戎隱隱約約記得的“夢中欺人”之事,很可能也真實發生過的,就發生在腳下這座齋院裡。

情緒難以平複。

俄頃,芸娘抱著一口沾滿井水的劍匣返回。

歐陽戎心事重重的告彆,低頭接過劍匣,一頭鑽進了門外漆黑如墨的夜風中。

阿青、芸娘默默目送。

……

翌日,上午。

江州彆駕與江州長史下來巡察諸縣的車隊,抵達了龍城縣。

刁縣令等一眾龍城縣衙官員,親自出城十裡迎接。

歐陽戎的身影,如期出現在車隊之中,他與離大郎、謝令薑一齊下車,麵色如常的應對龍城官吏的接風午宴,像是剛剛回來一樣。

宴後,從刁縣令那兒得知,正有幾位潯陽城來的女官在市井查案。

離大郎、歐陽戎臉上表露出興趣,下午被刁縣令帶過去瞧了瞧。

見到幾位查案女官後,歐陽戎旁敲側擊的打探了下容真在哪。

有女官答說,女史大人昨夜外出了一趟,今早匆匆回返,似乎心情不好,上午獨自返回了潯陽城,沒有等眾人。

歐陽戎不動聲色的點頭。

第二日一早,結束了龍城的視察,這趟巡察也算是落下帷幕。

眾人當即乘船,返回潯陽城。

船隻在當日下午抵達了潯陽渡,歐陽戎本以為容真會前來“迎接”,畢竟有監察之責,此前潯陽王府的人進出城,她也管的很嚴。

可沒想到,壓根就沒人來,不見某位冰冷冷宮裝少女的身影,僅有江州大堂的官吏接風洗塵。

看來龍城那些查案女官們說的沒錯,容真的心情,看樣子確實很差,也不知她正在忙活、思索什麼重要事,連歐陽戎、離大郎這邊都懶得理會,吝嗇精力。

想到這兒,歐陽戎不禁小小心虛了下,瞥了眼後方行李中某隻戰果累累的劍匣。

少頃,表情繼續狀若無事。

歐陽戎回到江州大堂,逛了一圈。

離開的這些日子,潯陽城倒是沒發生什麼大事,一切如舊。

江州大堂眼下正在籌備的重要之事,是後日迎接秦競溱的宴會。

有揚州使者提前趕來傳信,那位陛下欽點的江南道行軍大總管,後日上午抵達潯陽城。

風塵仆仆歸來的歐陽戎,召來六郎問了下,發現沒什麼重要事做,於是跑去潯陽王府報了個平安……

傍晚時分,歐陽戎結束諸事,施施然回到槐葉巷宅邸。

歐陽戎和興高采烈的甄淑媛寒暄了下,帶了些刁縣令、善導大師等人轉送的特產給她,少頃,他找了個由頭,說回屋休息。

剛回到飲冰齋,歐陽戎就轉頭遣退了葉薇睞等丫鬟。

他把琴狀劍匣放在書桌上,仰靠坐在椅子上,安靜望著前方空曠的書房,

心中默默複盤了一遍,喃喃自語:

“能和雪中燭站那麼近,她看樣子也不是什麼普通越女,難道是女君殿的一位稱號女君不成,這地位可不輸首席大女君雪中燭和傳說中的越初子多少……

“且不提當初在大孤山那次,她因何原因不見一麵、隱姓離開,是不是宗門清規戒律……隻說這這一回,我不僅截胡了老鑄劍師的鼎劍,還與她大師姐交手,不小心繳了此女佩劍,狠狠得罪了波人……怎麼感覺我和雲夢劍澤越來越不對付了。

“她師姐們知道我嗎,應該知道,但是鼎劍和執劍人的身份肯定不知曉,若是讓她們知曉我這身份,雪中燭估計得得一掌拍死我。萬一的萬一,真有那一天,也不知道繡娘的麵子管不管用,算了,歐陽良翰,你彆拖累人家就行……還指望讓人家兩難,幫你說情?”

歐陽戎狠狠揉了把臉。

“不行,下次再遇到什麼事情,不能甩鍋雲夢劍澤了,就算不提繡娘,這麼做,也有些不道義,以前不熟倒是可以隨口瞎掰。

“至於類似那夜的正麵衝突,能避免就避免……欸,一筆糊塗賬。”

某人歎氣,又尋思了下,點頭自語:

“不過說起來,這雲夢劍澤,除了繡娘的人情,我也不欠她們什麼,這次還被那娘們劍氣重傷,她師姐咋咋呼呼過來,那架勢要把我大卸八塊,不還手不行,繳了她劍也實屬意外……就當是一過抵一過,互不相欠了吧……”

少頃,無奈搖搖頭,他收回思緒,目光重新落到了書桌上擺放的劍匣上。

歐陽戎轉而取出一隻鼓鼓囊囊的包袱,閉門清點起這趟龍城之行的一些收獲,包括……小倉鼠鼎劍爆出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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