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我真不是骨科!【九月求月票,有月票抽獎!】(1 / 1)

易千秋伸手就要去抓鞭子。

歐陽戎連忙拉架:

“等等,其實……其實懷民兄今日確實不便過去,我趕去江州大堂時,找他借了一身衣服,他沒正衣穿,乾脆就回來了,沒去接閣下。”

這蹩腳理由,一旁撿樹枝的李魚都看不下去了,不禁回頭。

易千秋卻沒再說話,眼睛盯著旁邊的《桃花源記》真跡卷軸。

歐陽戎突發奇想,問了一嘴:

“你們二位是不是有過什麼婚約?”

氣氛寂靜了會兒。

大概三息後,元懷民用力搖頭,可嘴裡尚在咽飯,他來不及說話。

易千秋已經替他開口:

“那是小時候長輩之間的玩笑之約,就算不開玩笑,也不可能成真,因為他這廢物不配,老娘都懶得搭理他,後麵惡心的老娘姓都改了,這麼多年,才稍微緩了一點,歐陽刺史再多問的話,惡心到老娘,可彆怪老娘不懂待客之道。”

她臉色寡淡,語氣警告。

元懷民也一臉嚴肅的補充:

“差不多這意思,而且我們是堂兄妹,豈可定立婚約,不符合聖人倫理,儒家禮儀,萬萬不可,這種事,放在以前北魏的時候,前身拓跋氏還屬於夷族,尚未徹底開化,倒是發生過帝王娶血親姐妹之事,可現在都是大周朝了,豈能倒退!

“秋娘剛剛話糙理不糙,說得蠻對,良翰兄,此事萬萬不可開玩笑的,休要再提。”

“好好,我沒事了,吃飽了。”

歐陽戎打量了下這兩位語氣都很認真的人,立即起身,朝門口走去,拍拍屁股走人。

若是真的一點也不行,那當初族中長輩為何立定這個玩笑婚約?或者說,婚約能開玩笑嗎?

歐陽戎暗中搖了搖頭,沒有戳破,沒繼續探究的意思,選擇走人:

“你們繼續吃吧,那個,我先走了,既然易指揮使在,你們倆多年不見,好好熟絡熟絡感情,衣服的話,下次見麵還你乾淨的。”

元懷民表情依依不舍,歐陽戎大步走出院門,沒有看他,臉上帶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出門前他停步,不忘回頭招呼了下李魚:

“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出來下,我和你說,另外,今夜去我那兒住吧……”

“哦哦,好。”

李魚一臉稀裡糊塗,還處在特殊樹枝被毀的哀傷之中,跟隨歐陽戎離開。

二人離去後。

院子裡隻剩下易千秋、元懷民。

“你和歐陽良翰關係很好?”

易千秋忽然問。

“嗯,知己好友。”

“你可知,他算是搶了你江州長史的權。”

“能者多勞。”

“嗬,你倒是大方。”

“秋娘到底想說什麼?”

“人家後麵成了修文館學士,你呢,從江州司馬遷至江州長史,還是個沒實權的虛職,真是廢物。”

“秋娘彆罵了,來回這句,其實聽多了沒那麼嚇人。”

“死豬不怕開水燙!”

元懷民詫異:“秋娘還會順口溜?難道要考……”

“考什麼?”易千秋皺眉問。

“沒事,說順口了。”

易千秋猛地起身,走去,把大門關上。

返回桌邊,沒有坐下,站在元懷民麵前,把《桃花源記》丟在桌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指著畫軸一字一句:

“你倒是大方,家裡什麼東西都隨意送人,你知不知道,這次你差點闖了大禍,隻要有人去參告你一本,不僅你要人頭落地,還會連累整個京兆元氏,甚至拖累爹爹與我。

“我與爹爹這些年在朝廷辛辛苦苦的拚搏,而你呢?一天到晚就坐享富貴。”

元懷民低頭吃飯,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沙啞說:

“我知道我容易闖禍,像當年一樣,所以這些年在江州也老老實實的,不爭不搶,很不想給你、給你們添麻煩。

“這畫軸是以前送給吳先生的,那時不懂事,我也不知道到了今日,會有你嘴裡這麼嚴重的影響。”

頓了頓,他轉了話題:

“秋娘這次來,危不危險,聽良翰說,那些賊人很厲害,連容女史都要請援朝廷。”

易千秋忽問:

“與你何乾?關心有什麼用?和你說了,你能有一點用處嗎?”

元懷民不再說話。

氣氛安靜了下來。

易千秋問:“你就一點也不反駁,不想罵我一句?”

元懷民搖了搖頭:“我不罵秋娘,也不會罵人。”

她冷笑:“所以誰都欺負你,誰都把你當傻子!你以為自己朋友多,以為氣派有麵子,其實人家隻是覺得你愚笨好騙,和你當朋友,能拿到不少好東西,人家當然願意和你當朋友了。

“剛剛那個歐陽良翰不就是如此,都不用猜,其它江州官場的同僚也是這樣,你還暗自得意自己是老好人呢,嗯,真是善財童子。”

易千秋笑了,誇讚起來。

元懷民搖了搖頭:

“其他人我不知道,良翰兄不是這樣的,他是真把我當朋友,他能力很強,是一個知行合一的人,每日精力旺盛,但從不高高在上,他還願意管我,就和秋娘你一樣,這是真想我好,做不得假,隻是我太懶散,不爭氣罷了。”

易千秋平靜點頭:“哦,就和那個吳先生一樣是吧?你也說他是亦師亦友。”

元懷民輕輕頷首:

“差不多,但都不會害我的,這點我能確定,我也不傻。

“隻不過吳先生的心事比較多,他好像經常思慮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到了後期,這心思雜亂,都有些影響到他出神入化的畫藝。

“良翰兄則要好很多,念頭通透,有古之君子的遺風,但又有一些難以言表的氣質,這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新式君子的風範,我是一個愚笨的人,容易悵然內耗,他卻毫不內耗,情緒穩定,還能反過來開導我,換句話說,是我在消耗他的情緒,這是真的摯友。”

易千秋安靜下來,注視著他埋頭吃飯、又嘴裡碎碎念叨的腦袋。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問道:“好了,既然不是歐陽良翰欺壓你,那在這江州,有沒有人欺辱過你?”

“沒……沒有吧,以前給我白眼的倒是有,但是從去年起到現在,有良翰在,沒人對我做過分之事,而且衙門裡的氣氛也挺好的。”元懷民笑了下,很是知足常樂。

“至於良翰那位嬸娘,雖然嘴裡嫌棄我,但是我每回去吃午飯,她從沒趕我走過,這點和秋娘有一點像,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對了秋娘關心這個作何?你對我的脾氣,可萬萬不能去對外人……”

“關你娘的頭!”易千秋破口罵了句,偏過頭,不看他。

少頃,她拿起被換軸杆的《桃花源記》真跡把玩,麵北眺望,一字一句的開口:

“元懷民,我今日來,是要問你一句,想不想回關中,回長安去?”

元懷民手中飯碗頓了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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