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修快步進了中堂,身後的李淵蛟一並跟著,便見幾個族叔正眼巴巴地在中堂等著,神色慌張,舉止拘謹,紛紛低聲道:
“少家主…我兒魯莽,還請放他歸家吧……”
“是極!少家主,治家還要講一講情麵呐…”
李淵修目光一掃,便知是那幾個在東山越胡作非為、縱兵辱樂的族兄的長輩,隻是拱了拱手,沉聲道:
“不是晚輩嚴苛,實在是幾個兄弟做得過分,有將兵屠殺為樂者,有欺淩他人妻女者,甚至取嬰兒置之槊上而舞……諸位長輩難道看得下去麼?!”
幾人聽了這話也是一驚,對視一眼,支支吾吾了幾句,李淵修低低歎了口氣,接著道:
“設立族正、規整族人乃是老祖當年的遺命,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改動的道理。”
“況且這事已經到了叔公的耳中,大人頗為驚怒……晚輩有心相助也無能為力,若是諸位長輩能請得叔公的命令,晚輩即刻放人!”
李淵修話中的老祖自然指的是李木田,族正院的設立正是李木田死前反複囑咐的,又搬出了李通崖來壓著幾人,頓時就叫幾人啞口無言,歎著氣退下了。
李淵修望著幾人離去,這才笑著搖頭進入後殿,身後的李淵蛟歎為觀止,讚道:
“這樣突兀地撞上這來勢洶洶的一行人,大哥卻能幾息之間叫他們啞口無言,真是好手段。”
“小道罷了。”
李淵修低聲一笑,輕聲道:
“這世間終究是強者為尊,以實力壓人最為方便,我等統治的手段不過是從實力強橫的長輩身上借勢,若是無勢,任你說破了嘴皮子也沒用。”
兩人說笑著進了後殿,殿中點著香,煙霧繚繞,正中恭恭敬敬地站著一人,披著皮甲,神采奕奕,望著走上前來的兩人一拱手,笑道:
“田仲青見過兩位大人。”
“嗯。”
李淵修應了一聲,走到上首,直言道:
“你治下的華芊鎮有一人,名曰馬亥冀,乃是鬱家細作,你可曉得?”
“屬下不知!”
田仲青被這話震得不輕,童孔微微放大,連忙跪倒在地,忙道:
“屬下識人不明……”
“誒。”
李淵修直接揮手阻止了他,輕聲道:
“這不關你的事,此人是我有意縱容,對付這些細作非是說殺便殺,看起來管起來遠比除掉安心得多,關鍵時刻還能派上用場。”
言罷一擺手,頓時有族兵將裝著密信的竹筒遞上前來,交回田仲青手中,李淵修輕笑一聲,開口道:
“我要叫鬱家曉得這信中之事,幾個細作中唯有此人名字最是難聽,又最好騙,就用這馬亥冀了。”
田仲青連連點頭,李淵修又交代了細節,囑咐道:
“事情要做得自然,讓那馬亥冀覺得無意間偷窺見的即可。”
田仲青仔細地聽完,這才輕聲告退,李淵蛟尚在階下大大咧咧地坐著,見這人退下去,這才開口道:
“兄長,鬱慕高不好騙,無論信與不信,這姓馬用過之後多半會被鬱家拋棄,兄長可有了處理之法?”
李淵修點點頭,笑道:
“來我家做間者,難道還有讓他全身而退、富貴餘生的道理?等他的消息一傳出去,便叫他生不如死。”
將毛筆一提,李淵修與李淵蛟對視一眼,笑著在布帛上畫了個圈,李淵蛟眉頭一挑,神色莫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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