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洛了一息,提了手中書信看,庭中有一個算一個

都看他,安家築基安思危陪在安鷓言身邊,並未開口。

礦脈之事是容易鑽漏子的地方,主管此事的安玄心是李周

洛親自召見過的,這青年和他哥哥安玄統都是這一輩的天才,

李周洛還算熟悉,心中有計較:

安家家世顯赫,沒必要貪這一兩塊礦物,就算是拿了,眼

下每一日的賬都對得上,那就是沒拿,這合起來的四個人代表

了湖上九成的聲音,還需分化之。

他放下信封,和和氣氣地道:

“諸位長輩莫急,凡事要符合道理,玄心每日呈送上來的消

息我都看過,記在心裡,這礦脈支脈變遷一事本來就是正在高

定的規矩,我本還要和玄心商量,自然不會有什麼挪用私拿的

道理。"

他鬆了口,給了個眼色,狄黎光立刻去扶安玄心,地上跪

著的安家人起來了,安言這老頭麵色通紅,說了一大串管教

不力的話,被安思危拉住了,這中年模樣的安家築基回過身,

冷眼看了安玄心,道:

“可西岸沸騰,安玄心也有監察不力之罪,屬下這就擒去玉

庭問審!”

當下從地上抓了安玄心起來,幾個安家人隻往殿外去,全

身而退了。

安家人一走,躺在位置上滿臉虛弱的李承直接低了頭,

先前替安家說話的李周越看越不對勁,他雖然彆的不行,可

風流這麼多年,常常揣摩女人心,起碼臉色還是看得準的,幾

個族老的神色落在眼裡,這遠近聞名的紈不舒服了,手中扇

子刷一下合牢靠,握得緊緊。

隻是眾人向來表麵尊敬,私底下沒人在乎他,頭發灰白的

李承吃眼看安家人走了,轉頭低聲問道:

“周肪周還未過來?”

周行輩這兩位大哥二哥父親隕落,最親的就是叔父李承

吃,對李承吃向來是唯命是從,眼下卻遲遲未至,沒了這兩個

兄弟撐腰,另外幾個族老都是凡人,李承吃還是有些心虛的。

這頭的李周洛安置好了安玄心,餘下的一個任霆是李明宮

親舅舅,還有一個李承盤是他族叔,一個比一個難處理,決定

先捏軟柿子,叫道:

“李葷!"

李葷輩分出了主脈,隻是父親李岸碩在北岸管事,娶了陳

家人,這才有些威風,可在這個大殿裡什麼威風都沒有了,畏

畏縮縮趴在後頭,李周洛一問,這中年人一哆嗦,膝蓋往前挪

了兩寸,答道:

“小人在!”

李周洛思慮著三人對過口信無疑,先開口問道:

“你督查靈稻,這三成賄賂之事必然經過你手,眼下我尋西

岸諸家、峰中諸官對質,提前認了誰指使你否則一經查出,

我先殺你。"

李葷磕了頭,答道:

“凜家主,是有安排,可小人是接了命令,要分成兩份收取.

消息是九門峰的葉客卿傳給我的,說是九門峰都鈴的命令.這

些事情一直是九門峰都在管。”"

殿中霧時間靜下來,李周洛驟然停了話語一一九門峰都鈴

就是剛剛被摘出去的安玄心。

“葉客卿何在?”

李周洛問了一句,一旁的陳冬河答道:

‘我查過這人,幾月之前報的消息,達到了胎息巔峰,家中

票報畢了,已經外出突破尋覓機緣。”

這顯然是早早脫身退走了,李周洛看著李葷也是惶恐模

樣,恐怕不知內情他低聲吩咐道:

狄黎光,去把安玄心,賀家女提上來,再去岸邊提審峰中

諸官,山中候著的各個家主一一帶上來,”

陳冬河低聲答道:

“家主,賀家女自裁了。"

這句話讓李周洛咬了咬牙,白白胖胖的李曦卻突然跪出

來,歎道:

“家主!這些底下的東西蠅營狗苟,辨彆不清,還請請出

承淮來,讓他用法術一問,儘數明白了!”

這句話出乎了李周洛的意料,讓他微微一愣,李承吃立刻

跟上,同樣跪地請求:

“這孩子的清白不能白白被誤了!還請家主請出兄弟來

問!"

李承沉默地坐著,最後的老頭李曦遏動彈了一下,這老

頭頭發花白,年紀已經很大,看上去很慈祥,閉了眼睛,終究

沒有跟上。

李周洛沉默一息,目光在周圍幾人麵上環視了一圈,想保

安玄心的李承被一句九門峰都鈴扯得不得不睜開眼睛,眼下

卻沉默了,這位叔叔恐怕是四個人中最不想參與進來的。

餘下的是李曦與有修為的李承吃最為執著,李承的父

親李曦遏靠著孩子的隕落博得了偌大的名望,明顯愛惜羽毛,

顯得左右為難。

明顯是這幾個人有意拱出來的事情偏偏要父親出關

他一時間摸不清這幾位長輩的意思,咬牙道:

“父親受了傷,恐怕不宜出關,不過是一些小事。”

李曦歎了口氣,那張白胖的臉上滿是遺憾,答道:

“還是盼望著家裡一同做決定,把承淮請出來,畢竟涉及大

宗的清譽,查一查不過大半日的時間否則承盤下半輩子全毀

了!"

李周洛的話被他通通堵進肚子裡,殿中李承盤則始終低頭

忍耐,一言不發,壓力通通到了李周洛頭上,他還未開口,聽

著一聲大喝聲:

“大人不曾聽見家主意思麼!”

這當庭一聲大喝,四座皆驚,都抬頭去看,卻出乎了眾人

意料,竟然邁步踏出來一紅衣飄飄的公子,滿麵惱怒。

卻是李周憋不住了,這位紫府嫡孫怒氣衝衝,把手中扇

子一砸,罵道:

“若是眼下不能查,統統押下去等一兩年即可,這一個咄咄

逼人,那一個唉聲歎氣,是要怎樣!”

眾人全都傻了眼,交頭接耳,對視無言。

這位爺又發什麼瘋.

李曦被他這一吼給吼得呆愣,他是李明宮的父親,平日

裡誰敢給他這樣臉色,那張白臉一下漲紅了,咬牙道:

“你.”

李周一路聽得怒火中燒,一身紅袍抖數,上前一步,罵

道:

“敬你一聲是長輩,若不是生了個好女兒你算個甚麼東西!

我雖紈,好歹知道躺著,你要怎樣?你要怎樣?!趁著真人

外出,欺負我等晚輩來了是也不是!你你你,你娘頭,你什麼

你."

他嘴裡更臟的話馬上就要出來,身邊的李承被嚇得垂死

病中驚坐起,趕忙一把扯住他衣袖,罵道:

“畜牲!你要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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