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山王(沒和人一起睡的習慣。”...)(1 / 1)

一個簡潔扼要的【睡】浮在麵板,</p>

滇苗阿郎的神情瞧著像衛厄再敢找茬,就直接把他按床上去。這少年阿郎也不知道怎麼長的,十七歲的年紀,個頭卻躥得極高,勁悍精瘦地堵著路時,影子投壓在衛厄麵上,一點彩編織繩掛著的銀狼牙綴在胸口。</p>

活像隻不耐煩齜牙了的野青狼。</p>

直播間都在擔心他一秒就要動手。</p>

抽出來的乾草在指節上轉了一圈,衛厄卻依舊是挑刺不嫌人火氣大,懨懶地將眼皮一掀,道:“沒那和人一起睡的習慣。”</p>

直播間:?</p>

屋子裡隻有一張乾草紮的床鋪,衛厄不跟人一起睡,他想睡哪?地板?</p>

不對,應該說……</p>

直播間後知後覺領悟到衛厄的意思,下意識瞅向了滇苗阿郎的神情——石盆子火光一晃一晃的,滇苗阿郎的眉頭擰了又擰,眉底一雙漆黑的眼珠印著火星子,明晃晃地想乾脆掐死衛厄這多事的。</p>

兩人又杵在草床鋪邊對峙了好一會兒l。</p>

最後,滇苗阿郎手長腳長地躺地上了。</p>

直播間:“…………”</p>

隔壁間,陳程他們正在對著沒床沒毯子還發黴長菌的地板崩潰。</p>

這一屋,衛厄單人單床,還有一堆乾淨的獸皮當蓋的。</p>

好淒慘好鮮明的對比。</p>

好個肆無忌憚的衛神衛貓貓,把東道主攆去睡床腳,自己睡床可還行。</p>

·</p>

單陳程唐秦他們那邊,那就是漆黑神秘巫婆樓,陰森恐怖的過夜求生。但衛厄這邊,一石盆子燒得正旺的火,一張鬆軟的乾草鋪子——硬是被他整出了那種城裡金貴公子來少數民族傳統民宿的調調。</p>

衛厄折騰彆人的好,沒折騰自己的好。</p>

一路顛簸,傷勢又不輕,滇南阿郎在床腳躺下後,衛厄也在乾草鋪子裡躺下了。滇南寨子的乾草鋪子著簡陋,躺起來其實還蠻舒服的。</p>

至少比馬幫在山坳“窩子”就地歇腳和板車顛簸舒服。</p>

乾草嘩啦下陷落,淡淡的草木味傳來。石盆子裡的火光照著寨樓的屋子,衛厄將護撒刀擱在了卷起的獸皮下。他敷衍滇苗阿郎的話其實半真半假。</p>

衛厄確實沒有和人一起睡的習慣,但真正的原因不僅僅是不習慣,更重要是他的戒心和本能——世上隻有兩種東西能躺到他床上,一種死了的,一種正要死了的。身邊要是躺個活人,衛厄閉著眼就能憑身體本能揮刀將對方的脖子割了。</p>

黑阿婆樓屋裡的滇苗阿郎針對他歸針對他,罪還不至死。</p>

枕著護撒刀,衛厄打開了自己的麵板。</p>

麵板上,他的數據飆紅的依舊飆紅,鎖定的依舊鎖定。和到“骨燒鎮”前沒什麼變化,但衛厄要的不是這個,而是特殊狀態欄裡的“??咒印”。</p>

非常奇怪的一件事。</p>

主神以“神郎官”的形態被他收容,平時動手也都是以“神郎官”的樣貌出現。</p>

祂強行留下的咒印卻是一個未知的、係統無法讀取的咒印。</p>

事實上,脫離“香火閩南”副本後,衛厄以s級特殊專員的身份,查了控製局龍門基地的資料庫,想要搜尋閩地“庇家降福神郎官”有關的資料,然而始終沒什麼線索——考慮到閩地紛雜繁多的鬼神信仰,這個結果倒是沒怎麼出乎衛厄的預料。</p>

平日裡,神郎官不怎麼出現。</p>

進副本後祂以分體出現,仿佛自帶某種對意識的扭曲乾擾。</p>

解元真他們會在祂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注意到祂,一旦祂不主動,不論是唐秦他們還是解元真都會下意識的忽略祂——就像“詭神不可聽、不可聞、不可見”的危險警告在人類潛意識裡發揮著作用,讓他們本能地遠離一些危險。</p>

衛厄也沒去點醒他們。</p>

從控製局的資料來,產生這種反應,是人類對自身的保護。</p>

一旦驚醒察覺,反而會陷入更恐怖的危機。</p>

如今,收容物那一麵欄,“神郎官”處於微微黯淡,散發昏暗血光的狀態。</p>

自主神強行鎖定衛厄的陽壽和生命值後,收容格就一直這樣。詭話app對收容物“神郎官”的提示注釋向來有限,這次也不例外。這種狀態到底什麼意思,係統是半個字提示都沒有。</p>

若是死機了的話,最好死上祂個百萬年。衛厄冷冷地想。</p>

麵板上,“神郎官”一欄暗紅微暈,</p>

血肉裡,青灰色的詭物神像被條條血鎖係縛,隻微微地沁出寒氣,沒任何反應。</p>

此時,詭話係統提示,距離就寢還有一刻鐘。</p>

·</p>

衛厄那邊在鬆軟整潔的乾草鋪躺著了的時候,陳程他們這邊勉強將一地的腐爛草堆給收拾成一摞,堆牆角去了。爛草一卷起來,地下潮濕發黴的地板就露了出來。唐秦原本覺得在閩南副本振遠樓空屋就地打地鋪就已經夠條件簡陋了。</p>

如今一,振遠樓的土樓胡氏好歹還給了他們鋪卷。</p>

細小的黑水從寨樓樓柱往下滲,</p>

這鬼地方,要不是一路過來精疲力竭,大家是真的不想睡。</p>

潮濕生菌的地板實在沒辦法折騰乾淨。</p>

陳程這小雜毛,好歹發揚了點紳士精神,把衣服脫下來借給廂房裡的兩位女士鋪地。被唐秦宋月眉敬謝不敏地拒絕了。</p>

他們一行副本到現在剩十四個玩家,核心一隊“護衛隊”十人,隨即匹配到的普通玩家四人。往常戰鬥力最高的衛隊長如今也是個帶傷人員,還被骨婆樓的滇苗阿郎警戒地重點守。普通玩家裡頭,有一個被“人牲骨”抓到過,半條腿腐爛得隻剩白骨,被解元真臨時截肢。屬於半癱瘓殘疾人員。</p>

高鶴帶著許英許瑩兩兄弟守二樓樓梯口的廂房。</p>

解元真照拂半癱瘓的普通玩家,和另外兩名普通玩家一個廂房。</p>

隊裡的另外兩名隊員繡花的卿嶽和武羅漢的越昆給解元真分擔壓力,在二樓樓梯口的廂房守夜。</p>

餘下的人員不分男女,都被塞到了唐秦、陳程他們這個廂房。反正進了副本都是玩家,玩家沒有男女雌雄和公母,全是頭上懸斬刀的半亡命鬼。不過,除了唐秦、陳程和宋月眉二人外,其實也就多了馬幫的寸易和最後一位普通玩家。</p>

臨就寢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最後那名普通玩家下腹憋脹,有些尿急。</p>

進廂房前,寸易提了一嘴,要是要出恭的話,寨樓的便桶在樓層通廊的儘頭。</p>

寨樓的廂房原是給行腳馬幫們住的,大家夥都是帶把子的糙漢子,起夜如廁,沒那麼多避諱,摸黑去走廊儘頭撒一泡就是了。若是把恭桶放廂房裡,臭氣烘烘,反而要攪得誰都睡不著。</p>

廂房裡的普通玩家叫黃義行,他偷偷往門口一瞥,隻見外頭烏漆嘛黑。</p>

瞬間,黃義行人就慫了。</p>

“沒事沒事沒事,憋一憋就過去了,”他喃喃自我催眠,大活人的,還能讓尿憋死不成。</p>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黃義行越念叨,這尿意越憋越急。小腹隱隱約約,還有些絞痛。</p>

他一張臉漲得通紅,旁邊對著地板死活躺不下去的陳程沒聽清,問他怎麼。</p>

黃義行支支吾吾將事情一說。</p>

陳程和直播間瞬間:“…………”</p>

見慣了控製局核心隊一路上沒有任何拖後腿的舉動,直播間都已經忘了狀況百出,各種掉鏈子才是副本常態。黃義行臨到就寢時間,忽然來這麼一出,彈幕立刻暴躁了起來。彆核心一隊進副本起其他隊員除了宋月眉唐秦解元真幾個,沒發揮出什麼作用。</p>

可要知道,普通人對恐怖和高壓的承受能力,和核心隊的專員完全不同。</p>

各種玩家在死亡副本裡的人性表現完全是高低不齊。就算知道副本影響現實,真落到自己頭上……自己明明白白就要死,憑什麼要為外頭的活人硬抗?</p>

以往隨機匹配的時候,多的是像“香火閩南”副本裡鬼麵張遠那種人,為了自己活,不擇手段的傻叉。</p>

表麵上,核心一隊的隊員好像沒起什麼關鍵作用。可高鶴他們麵對衛厄絕對聽從指揮,不鬨事不互相懷疑,一有命令立刻統一行動就已經讓整個副本的進展變得遠超隨機匹配的直播間了。</p>

【真是早不來晚不來,這會兒l來,挑的時機真他媽巧】</p>

【人有二急,確實不是他想的,就是這……】</p>

【大哥您這是要上戰場跟敵人說不好意思我拉了是嗎?】</p>

【尿□□裡吧真是的!】</p>

直播間的彈幕變得暴躁煩悶,進副本最怕就是豬隊,結果怕什麼來什麼。</p>

陳程同樣有些煩。</p>

“我、我沒事,我憋憋就行,”黃義行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能在四星副本苟活到現在,全靠跟著控製局高級專員的光,最怕的就是被大佬們嫌棄。一見陳程臉色不好,趕緊地麻溜表明態度,“我保證膀胱爆炸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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