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山王(請祖騾馬道...)(1 / 1)

與民間請神上身,由詭神來操控請神者的模式不同。在天罡律框定的供奉關係裡,若是“血供品”主動供奉開啟的[詭神臨身]狀態,則是從詭神那裡強行“借”來一份力量,由供奉者自行控製調遣。</p>

比起詭神降臨自己出手,</p>

這種請借來的力量,雖然負荷更大,但卻是由供奉者說了算。</p>

為此,衛厄才會不惜代價,以人身血祭的方式開啟供奉。</p>

他供奉得太快太狠,以至於血肉內的詭神,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十二枚沾血的銀蝶刃就完全是毫不留手地穿身而過,沾血的蝶刃,在昏暗中反射微光。整柄薄刃,就像是衛厄本身。</p>

著又單薄,又冷脆,實則永遠壓著一股血色淋漓的狠意。</p>

陰寒的力量在瞬間,自體內如潮水般湧出。</p>

衛厄站在爨僰山灶脊上,如一柄骨刃般釘在腐岩爛石中。</p>

他微微垂著頭,幾縷銀發墜在慘白的麵頰側。銀蝶刃穿飛而過,身周的鏽紅的鐵索湧現著紅,“神郎官”的詭異文字,迅速地在鏈環上漫開,叢叢似虛似幻的曼珠沙華轉瞬開滅。湧出一種盛大又腐敗的豔麗。</p>

此時,洶洶青黑詭氣從山腳往上湧,無數屍骸蜈蚣在霧氣中摩梭移動,快速逼近一人攔敵的衛厄。</p>

青年一直微垂頭。</p>

十幾丈高的屍骸蜈蚣猛然自霧中直起身,無數節肢攢動,從四麵方同時朝青年撲了過去。</p>

直播間的觀眾下意識地屏住呼吸。</p>

下一刻,無數條豔麗的索鏈拖拽細長花瓣,拔地而起。</p>

衛厄淡銀的眼睫覆蓋在沒血色的肌膚上,他神色冷厭,帶著些許的病容。隻在屍骸蜈蚣近身時,才偏著頭,扯著索鏈一振,長長的鎖鏈,同時阻攔一整波。</p>

從四麵方撲來的屍骸蜈蚣數量眾多,但是衛厄一個人立在那裡,就真的將所有屍骸蜈蚣穩穩當當地攔了下來。隻是衛厄的狀態肉眼可見的慘白虛弱,從山裂裡湧出的屍骸蜈蚣越來越多。</p>

直播間的觀眾忍不住咬緊了牙關。</p>

屍骸群越來越多,</p>

衛厄攔截屍骸蜈蚣的索鏈,倒是自始至終的冷靜精準。</p>

但是每一次扯動鎖鏈,他的身形就會輕微地晃動一下,仿佛隨時會突然倒下。他壓製得很好,借著鎖鏈的力道,將晃動壓到非常細微的地步,可在這種關頭,誰都知道,任何一個反應不及就有可能要了衛厄的性命。</p>

以衛厄的性格,在生死有關的搏殺中,出現這種異常,已經非常能夠說明情況的嚴重性了。</p>

【衛神在硬扛】</p>

【隊都在另外一邊,誰也幫不了衛神】</p>

【得撐到寸家幫請動寸氏祖將巴蛇的……山王的真身千萬千萬不要再這之前出來啊啊】</p>

不安、恐懼的彈幕在直播間屏幕上刷過,</p>

爨僰山灶裡腐肉膿水的“滾沸”到了某種程度,漆黑黑的腐氣將整個天空映照成壓抑的深黑。衛厄在前邊勉力抵擋屍骸蜈蚣群,後邊腐爛巴蛇的詭神汙染,把爨僰山灶腐化成了另外一種樣子。</p>

整個山灶,仿佛成了大地上了一個腐瘤子,源源不斷地像周圍溢散死腐的氣息。</p>

山石腐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爨僰山灶口“淌”下來灰白汙穢詭火,蔓延到了山坡中部,被走山旗的旗陣極其艱難地擋下。</p>

詭火雖然被擋下,站在後排一些的馬幫漢子們後背還是不斷出現一種蠟油被烤化了的情形——活人的血肉變成渾濁沾灰黑的白色粘液從往下往下流淌。馬幫漢子們扛著血肉被詭火烤“融”的劇痛,死死抓住手中的走山旗不鬆開。</p>

馬幫走南闖北的走山調子變了調地響著。</p>

寸家幫唱誦的聲音接近嘶吼,</p>

在前後兩股激蕩的詭氣裡,寸家馬幫漢子的脊背像被千鈞巨石壓著一樣,彎到了極致,插在爨僰山地麵的走山旗繃緊成一條線——旗幟後的一道道人形逐漸凝實,這些“寸氏祖”的身影一凝實,走山旗後的空間,就變得灰蒙蒙。</p>

陣陣陰風在走山旗後刮過,走山旗旗麵詭異地同時飄向了爨僰山灶口的方向,旗尾溢散出一絲絲死氣。</p>

差一瞬,就要將馬幫完全吞沒的詭火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阻擋住。灰白汙穢的詭火打著轉,在原地亂卷起來。</p>

寸道興寸易額頭滿是汗水,他們的位置距離爨僰山灶口不遠,人形凝實前,兩人後背已經被詭火烤化了大半。</p>

隻是他們情知前邊的衛厄也是在以命相拚,哪怕自己後背就像剝皮烤臟一樣劇痛,仍然咬牙忍著,趁著詭火打轉的機會,吐氣發聲,將最後一道最模糊的“寸氏祖”身影請降出來。</p>

那山旗最後一道最模糊的“寸氏祖”身形被勾勒出來的一刹,寸道興、寸易口中暴喝一聲,額頭同時爆出大汗水來——仿佛請動最後這一道寸氏祖所需要的力量,超過了請動前邊的那些人形的總和。</p>

最後這道“寸氏祖”的身形猙獰恐怖</p>

雖然還是個人形,但人形背後,背負了一對對乾枯手臂,手臂從後回環,竟然是時時刻刻,要掐滅人形一樣。</p>

與其他寸氏祖相比,這道人形最為模糊,但它一出現,整個晃動寸家走山陣,立刻穩了下來。</p>

所有人形都立在旗後,寸道興、寸易打頭,抬首大喊:“請寸氏祖相助——”</p>

請寸氏祖相助——</p>

層層疊疊的聲音在灶山口傳開,一道道虛幻的身影,同時朝爨僰山灶伸出手,無形的,手中同時握著一枚枚銅鈴。銅鈴叮叮當當,同時響了起來。爨僰山灶內,漂浮在腐肉膿水中的人牲屍骨,在銅鈴聲裡怨恨不甘地往下沉。</p>

而原本的爛肉中,逐漸形成彙聚出一顆大蛇腐臭的心臟。</p>

巴蛇心臟一經浮現,淺黑的霧氣,立刻順著爨僰山像周圍的山脈蔓延。</p>

銅鈴響得越發厲害,衛厄身前,滇南十五猛的山群開裂得也更加厲害。</p>

直播間的眾人則從詭話app自動切換的直播視角中,到了爨僰山脈上蔓延開的黑色霧氣,蔓延到哪裡去了——</p>

洶洶黑氣在滇南十萬窮山中鋪展開來,蜿蜒成一條鑽隱進山體的黑線。</p>

起初,還有人不知道那是什麼,直到黑線鑽湧出,群山山體崩滑,露出一片片崖石般漆黑的蛇鱗,蛇鱗上往下掛著無數條白花花的蠕蟲。</p>

這時,直播間所有觀眾才赫然明白,這原來就是巴蛇腐爛的屍身。</p>

“一點一滴情,一口一落雲”</p>

“要問骨何處,硐是好藏路”寸家幫銅鏡大仙的詭異唱詞,竟然早隱隱約約,透露出,腐爛的巴蛇屍身在何處——爨僰二族將巴蛇稱為庇礦龍神,而整個滇南十五猛,大山連綿中,有一整條伏臥礦脈,就是由牠腐爛的身軀演化而成。</p>

怪不得山王會響應十五猛的祈禱,</p>

要金就給金,要銀就給銀。</p>

腐爛巴蛇演化的身軀,被詭帕蠻山主操控十五猛土司,用人力開挖山體,采金銀礦的法子,給斷成了數十截。</p>

滇南十五猛的土司自以為自己是在供奉山王,以人牲和山王交換金銀。因此漠視人牲的性命。沒想到,詭帕蠻山主的貪婪和陰狠更勝一籌,整個十五猛土司府就是牠一顆牠利用來吞食巴蛇屍軀的棋子。</p>

而等到牠吞食完成,整個滇南,恐怕就都是牠的囊中物。</p>

【……詭帕蠻山主倚靠十五猛土司,截斷了巴蛇的身軀,再一段一段吞食巴蛇的蛇屍。其他蛇屍被牠吞食得差不多了,牠讓土司“請”寸家幫,押送巴蛇腐爛的心臟到爨僰山灶,就是為了完成最後的一步吞食,】直播間裡有高等級的玩家在快速分析著,【……都說打蛇打七寸,七寸就是蛇心的位置——山主想吞噬掉巴蛇,最終最關鍵的地方,肯定也是要落回到七寸這裡。】</p>

【很有可能,先前巴蛇哪怕腐爛了,照樣太過強大,詭帕蠻山主才想辦法挖出了牠的心臟,封押到彆的地方】</p>

【等到巴蛇大部分屍軀都被牠吞噬掉後,再吞食最後的心臟!】</p>

一條條分析的彈幕在直播間屏幕劃過,</p>

一股無形的寒意躥上脊梁。</p>

直播間前的觀眾說不出的身體冰涼,比詭怪強大恐怖更可怕的,是詭怪詭神有著不遜色人類的思維和陰險算計。</p>

詭神、詭怪本身就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如果那些高層次的詭神,個個陰險狠毒到這種地步,那人類真的還有存活的機會嗎?</p>

難以形容的絕望在人們的心底滋生彌漫。</p>

爨僰山灶上,衛厄的手腕絞著猩紅的鎖鏈,平靜地將索鏈一扯。</p>

背後,寸氏祖銅鈴聲響起時,爨僰山灶裡,原本快要被烹煮爛化的巴蛇腐肉開始重凝聚成一顆大蛇的心臟。</p>

“詭帕蠻山主”似乎也察覺到了由這一群螻蟻製造出的威脅,群山山體開裂的速度陡然加快。</p>

從山體裂縫中爬出的,不再僅僅是一條條由人牲礦奴屍骸拚接成的屍肢蜈蚣,</p>

還有其他的種種更恐怖的詭怪。</p>

迎著從山體裂縫中爬出的種種青黑詭怪,衛厄手肘一用力,十幾條鏽紅鎖鏈在他身前縱橫交織而過。將一條抵達到近處的屍肢蜈蚣給成了十幾截。被扯斷的屍肢蜈蚣青黑的汙血潑灑在地麵,立刻將爨僰山體腐蝕出一灘灘臭綠色的沼澤。</p>

從沼澤裡,再伸出一隻隻慘白慘白的手。</p>

【警告:玩家“衛厄”詭神臨身狀態即將崩解】</p>

冰冷機械的提示不斷響起。</p>

衛厄的情況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被汗水打濕的銀發垂墜在肩頸邊、麵頰邊。他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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