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河詭渡(大牛壩泥神像...)(1 / 1)

暗沉的黃土梁上出現一尊模糊的泥神雕像。距離隔得遠,看不清雕像的形貌,但能夠模糊那尊泥神像正朝著他們笑。

泥神雕像出現的瞬間,老牛灣渡口就跟炸了鍋一樣。

“泥神來了!泥神追來了!!!”

“快逃啊——”

人人麵帶驚恐,先前還猶猶豫豫不敢上船的難民,跟瘋了一樣朝船上湧。呼啦啦的火光中,不斷有落水聲響起。渡船跳板擁擠,有的人直接從灘石上往渡船艙裡挑,有的站在靠河的邊緣,被從後頭湧上來的人直接擠進了黃河裡。

“彆推啊彆推啊,要掉水裡了。”噗通的水聲中,掉進黃河的人一邊喊著,一邊拚命往船舷扒拉。

後頭衝上船的人根本顧不上什麼,直接踩著扒在船舷處的人手往上擠。

還有的乾脆踩著從好不容易黃河裡鑽出的人的腦袋往船上湧。

停泊在老牛灣渡口的船,不是什麼大船。

一次性擠上渡船的人太多,黃河中,渡船重心變幻,搖搖晃晃起來。先擠上船的人不滿起來,生怕船沉了,一邊用力推那些往上擠的人,一邊高聲喊著,要後頭的難民另外去解其他的渡船。

嘩啦——嘩啦——

黃河的響動裡,原先三個半死躺在黃河灘邊的重傷難民,身上突然出現一層厚厚的泥漿。

泥漿迅速往上包裹,

將三個還沒死、呼哧喘氣的活人包裹進去。

那三人預感到自己就要死到臨頭一樣,從咽喉中發出劇烈的破風箱響動,一雙雙手拚命的把身上的泥塊往下扒。

“——不好,泥胎出現了!”一手抓著船繩,一手抓著船槳的沈富勇原先還在扯著嗓子讓人彆把其他人擠下去。聽到那怪異的呼哧聲響,轉頭去看,一見那三個活人被泥塊包裹,頓時臉色大變,喊了一聲,也不管後頭還有多少人沒擠上船,船槳一點,就奮力將船撐離渡口。

其他兩個年青點的男人見狀同樣不敢耽擱,一同拚了命地劃船。

就連已經上船了的人,都紛紛拿手劃水,恐懼莫名地要讓船儘快遠離岸邊,離得越遠越好。

“等等我們,還沒上呢,等等我們——”擠在岸上的幾十個人還有近一半沒能上船,反應快點的已經顫著手,去拖渡口裡的其他船的。反應慢的,或者說被嚇傻了的,還在原地叫喊。

然而這時候,老牛灣渡口還沒上船的難民腿上,厚厚的棉褲外邊像踩進泥裡一樣,開始出現半融化的泥塊,自下往上蔓延。

腿上出現泥塊的時候,這些人有的豁出命似的,往水裡撲,有的發瘋地用手去掰。

而躺在黃河灘邊,身上最先出現泥塊的三個重傷者已經完全被泥塊包裹了,就像三具“泥胚”一樣,橫在灘上。泥胎將活人包裹的時候,沼澤一樣的咕嚕聲響起,一尊笑麵詭譎的泥神像從泥胎裡浮出。

轉眼間,黃河灘上就多了好幾尊笑麵的泥神像。

每一個泥神像,都朝著一個不同的方向,盯著一個正在掙紮的活人。

被泥像盯住的活人,行動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不到一個呼吸,就被泥塊給吞噬了。

“俺的親娘欸——” 擠上船的人帶著哭腔戰栗地喊道,“俺的娃欸。”

聲音嘶啞,明顯是在先前的擠攘裡,沒能將親人一同拉扯上渡船。

【玩家衛厄遇到詭怪“大牛壩泥神像”】

提示音關閉的麵板上,係統提示也變得異常簡潔,一閃就沒。

衛厄在靠近船頭的地方,於船身的劇烈顛簸中保持平衡。

就這麼幾個呼吸間,渡口灘上已經沒有半個活人留下——隻有一地的泥胚泥殼,一地的泥神像。這些難民口中的“大牛壩泥神像”的殺人規律簡直堪稱匪夷所思:隻要被泥神追上,活人就會被泥土包裹,變成泥胎。

然後大壩村的泥神像就會從變成泥胎的人身體裡鑽出來。

一尊尊泥神像杵在河邊,泥像的麵容被掉落在灘石上的火把照亮——

它們也不知道是哪個村子原本供奉的神像,

泥胎披著常見的彩色鬥篷,

眼睛塗著黑色的油彩,不分眼珠眼白,直勾勾盯著擠了一船的活人,

鮮紅的嘴巴裂開,笑容讓人悚然。

泥胎神像遍布河岸,每座泥神底下,都是一具被泥土包裹,胸口破了一個大洞的人形泥殼。

【這……這些東西殺人的規律太恐怖了吧】

【被一尊泥神像追上,死一個人,就會多出一尊新的泥神像……嘶,這能怎麼逃?】

直播間也被這詭譎的一幕驚住了。

衛厄視線從所有泥神像的位置上劃過,微微沉下一點氣——這些大牛壩的泥神像殺人速度雖然快,且詭異,但所有泥像都位於河灘上。沒一尊接觸到黃河,幾名跳進河裡的難民也沒有出現被泥漿包裹的痕跡。

難怪這些難民不顧危險,要在晚上過河。

泥神過不了江,阻礙這“大牛壩泥神像”殺人的規律是渡河?

幾名在黃河水中掙紮的難民拚命劃動雙臂,被湍急的黃河衝得不住往下飄。那幾名難民一邊掙紮,一邊朝渡船這邊大喊:“救命啊……船上的好心人救俺一命吧……求求你們求……”

渡船上沒人動彈,幾名青年漢拚命劃著船,恨不得離岸邊的泥神像越遠越好,哪個肯往回去救人。

僥幸擠上船的個個瑟瑟發抖,心神惶惶地盯著岸上的泥胎神像口中不住催促:“快劃快劃快劃。”

就在此時,船身在黃河不知道碰到什麼,忽然重重一響。

整艘船在黃河水中一旋,就在河心灣裡傾斜起來。

船上的人猝不及防,驚恐地尖叫起來。全靠沈富勇這個率先出頭的青年漢有兩膀力氣,臨危不亂,將船槳往一側奮力一插,硬生生壓住了船身的傾側。一船的人才沒咕嚕全翻進黃河裡。

“乃球了,真他娘的遭了邪!”沈富勇大罵著,喝令船上的人彆死愣著找死,看著船勢坐好。

這沈富勇會第一個出頭,就有幾分指揮和組織的能力在,在他的大罵聲中,擠上船的人不在胡亂擁著,挨邊分開坐了。

船身的重心平衡是平衡了,可接下來,更邪門的事發生了。

不論他們怎麼劃,船都會詭異地偏離原來的方向。

“俺就說了,這是水鬼蒙船眼,要活人引渡的。” 驚惶的人聲裡,李翠花背著孩子叫喊起來。剛剛泥神出現,李翠花看著是個背孩子的農村婦女,腿腳卻極快。人群一喊,她就咕嚕爬了起來,站起來時還不忘一把抓住盯上的“河引” 。

人群洶湧,將離船最近的一批衝上了船。李翠花和被她扯住的老頭一起,都被攜裹著,擠上了船。

原本,對李翠花說的“水鬼蒙船眼”大家還將信將疑,

這會子,人在船上,渡船怎麼劃都會偏移,李翠花說的話頓時成了金科玉律。

所有人的視線,同時投向了被衝裹著,“因禍得福”上了船的老頭。

“俺不行,俺不行。”老漢這時候也知道性命攸關,瘋狂搖頭,“俺不會水哩。俺不得行的……”

好在上船的時候,人群擁擠,將老頭和李翠花衝了開。此時老漢被人群擠在船艙中段,怕其他人將自己扔下來,邊喊著邊死死抓住了身邊的兩個人。怕被扔下河,老漢此刻爆發出的力道將那兩個人扯得一歪。

擠了太多人堪堪保持平衡的船身再次晃動起來。

……這遭天瘟的老不死的。

“老漢,您就當是救大家夥一命吧。”李翠花心中大罵,口上卻是苦苦勸道。求生心強,老漢抓著兩個人,任由那兩人痛罵揮拳,死不放手。再晃下去,船就要翻了。其他人投鼠忌器,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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