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魏大少爺的認可後,王小丫揚著缺了門牙的笑臉,笑得跟個007打工人吃了黑心老板的空頭大餅一樣。
‘虎花兒’沒有眼白的恐怖眼睛盯著她。
許是沒感受到什麼惡意,片刻後,‘虎花兒’把頭又一卡卡扭了過去,繼續跟盯陌生人一樣,盯著賣湯老爺爺。王小丫把揪下來的碎衣角往袖子裡一塞,像模像樣地幫賣湯老頭分撿起野菜來。
他們這邊的小動作,快且細微。
連衛十道這種成了精的江湖老油條都沒察覺。
唯獨瞧清楚整個過程的直播間滿腦門的問號。這是要做什麼?
衛厄是怎麼確定,王小丫能夠從‘虎花兒’身上撕下東西的?要知道,虎花兒可是鬼啊!
直播間滿屏幕的猜測。
可惜衛大隊長做事,向來不管直播間和隊友能不能看懂,有種不管隊員死活的美。王小丫得手,他依舊站在衛十道前邊,聽後者廢話,麵上神情冷淡得滴水不漏。衛十道瞎吹牛吹了一會兒,沒人捧場,摸摸鼻子,悻悻地找了個借口,換去羅瀾舟、陳程那邊吹去了。
衛厄垂著手,抬步要往篝火那邊走。
這時,一根漆黑的鞭柄壓在了他肩頭。
“婁臨”高挑地站在身後,饒有興趣似的,問:“魏大少爺什麼時候多出了個養蘿卜丁的愛好?”
鞭柄壓在肩上,隨著詭神手指的轉動,從肩骨的一邊往上移,恍若輕佻般地抵近“魏少”冷白的脖頸——就剛剛好,壓在衛厄深黑長衫的衣襟口。衛厄的皮膚很白,主神手一轉,不知道是什麼銅打造的鞭柄在他的衣襟口壓了壓,抵在頸動脈上。
“是想到什麼了?”婁臨壓低了聲,聲音裡帶著明知故問的戲弄。
衛厄眼眸微側,在極近的距離和詭神這具英俊得邪氣,仿佛壞得流油的皮囊交錯了目光。他也沒回答婁臨的話,隻側了側,讓詭神的鞭柄從自己的衣領口滑落,梅開二度抬腿再次往詭神身上一踹!
“婁臨”有了準備,早在他長衫一動的時候,就直接一側身。
隻是這一次,青年筆直修長的腿從祂的大腿邊擦過。
不是奔傷口去的,而是奔某處要害去的。
“婁臨”:“…………”
衛厄踹得毫不留手。
這一腳要是真踹中了,即使是詭神,也不大想用人類的殼子去體現下是什麼滋味。
“婁臨”唇角的笑弧微微收了收,在祂側身避開時,長衫大少已經收腿。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衛厄前所未有的冰冷的聲音傳到詭神耳中——
“敢動手腳,我斃了你。”
一直到這一刻,詭神臉上饒有興味的笑容終於收斂了起來。祂握著鞭子,微微眯起眼,看著頭也不回,徑直離開的供品。祂和衛厄打交道這麼久,又能在副本裡,踩著他的底細各種找樂子,對衛厄的了解不可不謂精深。
詭神比任何人都了解,衛厄什麼時候是會忍耐,什
麼時候會說到做到,不惜代價拚死一擊。
而剛剛的語氣……
衛厄動真格了。
背後“婁臨”的視線有若實質,衛厄沒有回頭。
衛厄對詭神隻有一個印象——詭神靜悄悄,必定在做妖。
從五道廟過來,這一路上,詭神沒再搞什麼亂子,“安分守己”得準沒憋好事。隻是,其他時候倒也罷了,五樓門寨過後,衛厄絕不容許祂把惡意打到這些連婆婆的糖都沒吃上的小孩子身上。
回到生起來的火堆邊,胡蠍女已經在挨個詢問五樓門寨的小孩子肚子怎麼樣,會不會不舒服。小孩們有的點頭,有的搖頭。王小丫抱著五婆靈牌,認認真真地坐在小蘿卜堆裡,很有孩子頭風範地讓他們聽胡姨的話。
單從表麵上看,誰也瞧不出來,這小丫頭,剛剛膽大包天地給魏少打了什麼黑工。
衛九易對這個駐紮點不大安心,其他人做飯的時候,他親自帶人手,四下裡檢查了一遍。
“牙包嶺”這個凹進去的背風地,空間很是不小。背靠著矮山,山有點岣嶁,像個被劈開的土窯。要是往前頭走走,過一片亂石頭,就是老黃河的河灣。因為這一段黃河改了河道,河灣裡淤的都是老黃河幾十年幾百年的爛泥黃漿。
已經變成了個大土泡子。
估計裡頭死了些魚蝦,一旦把土挖開,味道就會很難聞。
說來也奇怪,這牙包嶺挨著的這段黃河灣,陰得出奇。人站在裡頭,白天都會不由自主打幾個冷戰。可任由衛九易和五行六道裡的兩個道士怎麼拿羅盤測來測去,這裡都是什麼都沒有。
比普通的荒郊野外還乾淨。
要知道這年頭,是塊野地,都得丟那麼一兩個死人。
“真是奇了怪了。”衛十道嘟囔著,也學著道士的樣子拿羅盤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