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二哥還沒娶媳婦。難得遇到一個和二哥長得像的後生。
衛十道忍不住多瞅一眼,再多瞅一眼。
要不是年紀對不上,衛十道都快要覺得“魏少”和他二哥有關係了……“魏少”瞧著應該是二十歲出頭,那會兒他二哥還在關外封詭呢,絕不可能跑到南邊去鬼混。“魏少”這一些氣質,口音,又確確實實是南邊人。
難道是二伯母那頭的遠親?
奇怪,也沒聽說二伯母家和南邊徽州有什麼關係啊?
衛十道盯著“魏少”盯得過於頻繁,解元真、羅瀾舟、宋月眉他們發現這突發情況。一行人後背心的冷汗瞬間出來了——畢竟過了不知道多少年,本家前輩跟後輩的相似處肯定會被一代代的婚姻關係衝散。衛厄的樣貌乍看過去,跟衛十道、衛九易他們沒那麼像。
隻有一些小的麵相特征上體現出家族遺傳的頑固性。
所以往常,衛十道、衛九易、胡蠍女他們也隻是覺得“魏大少爺”這後生瞧著親切,不會直接往他們之間有關係上想。
可“麵熟”“親切”這種東西架不住細瞅啊。
細瞅就有概率出問題了。
倒不是解元真、宋月眉、唐秦他們不想衛十道認出自家的後輩。但眼下在懸河副本裡,玩家的身份一暴露,原地GG。誰也不知道“詭話”這種陰間副本的判定是什麼德行,彆到時候上一秒血親相認,下一秒陰陰相隔……
那可太陰間了!
宋月眉唐秦著慌,咳嗽一聲,想要把衛十道的注意引開。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鐺鐺鐺——”的鑼鼓聲。
“出事了!”衛十道一咕嚕,翻身站起,抓住幾枚石頭子,就往鑼鼓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荒郊野外的,本來就容易撞邪,撞不乾淨的東西。原本人多,人身自帶三把陽火,能夠趕走一些東西。但他們現在烏壓壓一大群人,十個九個半陽火衰弱——放大晚上,這就是招詭的旗號!
因此,衛九易、胡蠍女才要在傍晚的時候,在難民歇腳的區域巡邏,提前撒一些何姑子帶著的驅詭草藥。
還在東南、西南,西北等幾個最容易著道的角上,掛了一麵大銅鑼。
跟“河曲大集”的集市大坪的邊緣會掛銅鑼,立大鼓一樣,衛九易他們掛這幾麵銅鑼,也是為了預警驅邪的。銅鑼是常見的法器,人多又不得不在曠野裡過夜的時候,在正確位置上掛上一麵,有東西來,銅鑼就會響。
衛十道邊說,邊揣起自己的包裹,快速朝銅鑼聲響起的方向跑去。
衛厄等人緊隨其後。詭神手上已經沒有“心臟”了,祂撚起鞭子,不緊不慢,跟匹暫時不算很餓的黑狼一樣,綴在“魏大總督”後頭。
逃命逃了一天,許多難民原本已經縮在一起休息了。此時被夜晚的銅鑼聲一吵,頓時跟炸了營一樣驚醒。嘈雜又恐懼的竊竊私語從四麵八方傳來,衛厄他們走到哪,難民驚恐又寄托希望的目光
就跟到哪裡。
“老十,你過來看看。”衛九易先一步在西南角的銅鑼附近了。
衛九易長得本來就是嚴肅,此時一張臉神情緊繃到極致。
衛厄他們過來一看,所有人都愣住:
——沒有。
聽到銅鑼聲時想的什麼死人死屍,血淋淋的骨頭,全都沒有。西南角的銅鑼附近,地麵乾乾淨淨,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然而,銅鑼,就在他們眼皮底下,一聲又一聲地響著。
什麼都沒有,比什麼都有更恐怖。
一股寒氣順著眾人的後背往上冒。
他們現在這群殘兵傷將,可沒什麼實際戰鬥力。
衛十道默不吭聲,繞著正響著的銅鑼走了兩圈。衛厄抬頭看看附近的環境——後頭是營地的百姓,外頭……外頭是一片黑漆漆的野地,篝火照不到的地方,黃土麵帶著夜晚的微光。
幾棵黑糊糊的老樹,立在陰暗的光線裡。
一點白白的東西,在那老樹林間晃動……晃動……
像是在衝他們招手。
“魏少……”宋月眉唐秦低聲。
她們也看到了。
衛厄微微搖頭,示意眾人後退,不要管。也就在眾人發現遠處林子裡的白影時,麵前的銅鑼忽然停了。
背後荒地裡的難民不知道發生什麼,還以為銅鑼停了,就是“魏總督大人”和“察河官”們已經解決了臟東西,頓時發出一陣歡呼聲。衛十道同樣瞅見了遠處的白影,他鬆了口氣,道:
“沒事,沒啥事,被擋住了。我們人多,人氣旺,那東西不敢過來。”
“九哥,你看是不是讓大家喊更大聲點,聲壯陽火,把那東西趕更遠點?”衛十道扭頭和衛九易商量。
衛九易思索了下:“成,這麼辦吧。”
衛十道他們有經驗,就是有法子。羅瀾舟、陳程他們鬆口氣,安心不少。跟著衛大隊長一起緩緩往後撤,缽仔社的人急急趕來,隔著得有一短路,就在高聲問,出什麼事,什麼情況。
羅瀾舟扯著嗓子,喊道:“沒事!就一點——”
話還沒說完,營地東南角的銅鑼又“鐺鐺鐺”響了起來,響得更急更快。
羅瀾舟的話茬子瞬間止住。陳程“臥槽”一聲。
這二隊的副隊長,是什麼級彆的烏鴉嘴?
顧不上和缽仔社的人廢話,一群人連氣都不帶喘地朝東南角躥了過去。等到的時候,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