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南爾骨節奇長的手指搭在銀發假天師的指節上。他的指甲有些長,有些尖銳,在接觸的一瞬間,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在衛厄的皮膚下劃過——就像是被畸形而又優雅的蜘蛛骨搭住了一樣。
衛厄手腕轉動,條件反射地要將布南爾的手指甩開。
布南爾的指骨就像真正的蜘蛛骨一樣,在衛厄手腕輕微顫動前一瞬,提前捕捉到蛛網獵物的動向。
——兩根又冷又尖銳的手指在其他人看不見的角度,搭在衛厄的手腕內側,鉗製住青年手腕的動作。
南洋財團紳士唇角的弧度不變,把剛剛好繞衛厄腕骨一圈的黃符符頭壓實了些。
陰魂‘阿順’附身雙手的殘餘陰氣徹底消失,黃符的陽能跟打火機點火的電花一樣,在手腕骨內側穴位跳動。衛厄的眼皮微微跳了跳。
其他人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電光石火間的細微互動。
布南爾在行禮後,不僅沒有直接鬆開‘阿順天師’的手,反而更進一步,手指上移,牢牢攥住了‘阿順天師’的手腕,就像一位有權勢的財團精英在其他人麵前獨占住擁有特殊技能的重要奇人。
“阿順天師昨晚給了我幾張符。這幾張符籙可比你們其他法師給的法器有用得多。”
“吉依阿婆的驅魔儀式到底管不管用,我還不清楚,但‘阿順天師’昨晚成功替我驅魔,又鎮住我房間的安全可是親身經曆過的。”
布南爾略薄的唇角微微揚著,看不出半點說謊話的端倪。他居高臨下地掃了馬來巫婆一眼:“阿順天師現在護衛我的安全,我可不想我請的天師出什麼事。吉依阿婆,你要用法師血來封門,還是換一位吧。”
一聲緩慢的笑,布南爾似有所指:
“驅魔儀式成不成不好說,阿順天師能保人平安才是真的。”
布南爾幾句話一落,剛剛還異心四起的法師們、和阿龍老板、董事會成員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尷尬。阿龍老板和董事會成員的目光幾乎是立刻就在閃爍。
布南爾的話著實有道理!
都是在東南亞一帶混的,誰不知道,隨便給出人血、人頭發這類東西的可怕?
但剛剛他們都被猛鬼房、還有房內嘎依法師、兩個歌女的慘狀給嚇破了膽。不顧一切地想要趕緊把恐怖的猛鬼房給封住,不牽連自己的小命。吉依巫婆是船上對“貴順號”上次慘禍知道最多的人,是驅魔儀式的權威!
吉依巫婆一說要怎麼解決,大家立刻讚同怎麼解決。
但是,
這會兒布南爾假扮的‘金先生’一說,董事會員、其他法師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吉依巫婆是上次貴順號驅魔法師的後代沒錯,可是上船來,除了神神叨叨的交代儀式內容外,也沒見過這位馬來巫婆真的鎮住什麼詭怪。相比之下,阿順天師的本事才是真正的人所共見。
又能毫發無傷地渡過夜晚,又能闖入猛鬼房救人全身而退。
一位懂法術的
、真能對鬼保住人命的法師。
驅魔儀式不知道要幾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要是出什麼事,‘阿順天師’這種真能人,才是真正能夠保住他們小命的。這種保命的高人,豈能讓他和危險隨便掛上關聯?
幾個念頭轉了轉,董事會、法師們的態度瞬間變得比變色龍還快:
“金先生說得有道理啊,”一位董事會成員馬上高聲,“這猛鬼房什麼原理還不知道,阿順天師豈能冒險?吉依巫婆,要是真需要法師用血來封,換一位法師吧。”
另外一位戴大金表的董事老板看向法師團裡的一位法師:“王真人,我願花三百萬,請你獻血!”
馬來巫婆吉依一手拿著剁碎魚身肉的活魚,一手拿著黑刀,臉上的表情在董事會和其他法師改變立場後,變得異常的難看。她幾乎是陰森森地瞪著衛厄和布南爾,而這時候,衛厄瞧見,她手裡的黑魚魚身上仿佛蠕動著許多的幼蟲。
但其他的董事會成員、法師似乎一無所覺。
幾句低沉含糊的土話咒語從馬來巫婆的口中傳出,在‘阿順天師’絕對不可能再交出鮮血後,吉依巫婆移開目光,勉強說:“那要最少兩個法師的血,誰來?”
一番爭執加董事會的威逼利誘,
兩名麵色不好的法師出了人群,按吉依巫婆的要求用黑刀劃開了自己的手。
【吉依巫婆果然就是針對衛隊!】
【幸好……幸好布南爾抽到的身份比較高】
【碗裡的魚肉蠕動了,靠,南洋的畫符是畫符還是下咒啊!想吐了】
法師血一落進破碗裡,鮮紅的人血馬上變得烏黑,還散發出一股股白煙。吉依巫婆對著血碗嘰裡咕嚕了好幾句,抓住烏黑的血碗把血倒向被搗碎的黑魚。黑魚提前放在了一張張鋪開的黃紙上。
人血倒下後,黑魚的魚肉魚骨裡鑽出一道道蠕動的肉線,
肉線自發鑽向一張張裁剪好的黃紙,
扭曲成類似“咒文”的符籙。
看到這一幕,給出鮮血的兩名法師臉色更加難看了,喉嚨喉結也微微滾動,似乎想要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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