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薑開門的瞬間,原本安靜的屍體突然炸開。
是物理層麵上的炸開,所有根須毫不留戀地從屍體的各個角落鑽出來——不是從斷口鑽出,而是直接從皮膚上刺出。
失去支撐的屍體遭到全麵破壞,瞬間爆開,連頭顱也不例外。
聽見聲音回頭看的白薑瞳孔放大,她的手在震驚中用力扯住門把往外拉。
沒拉動。
“砰!”門打不開,她分明沒鎖門,而且月月的房間鎖是壞的,月月以前跟她吐槽過她弟弟把她房間門弄壞了,夜裡經常偷偷進來嚇唬她捉弄她,而她爹娘不搭理她修門的請求。
有人在門外拉著門把關著門。
她立刻從超市裡拿出斧頭,但斧頭砸上門毫無反應。白薑推翻了上一個猜測,明白這跟“鬼打牆”大概是一個道理,她被困在這個房間裡了。
門打不開,窗戶肯定也不行。
回頭一看,數不清的根須在地上蜿蜒爬行,蛇一般朝她湧來,半空中還有正在緩慢降落的皮膚碎片,畫麵相當駭人。
既然出不去,白薑也就不逃了。
房間小,幾秒間根須就來到她麵前。
白薑拿出菜刀砍上最先湧到腳邊的根須,但下一秒另一波根須從旁邊躥上來插進她的小腿。
身體像連接了一根水管,另一頭接了抽水泵,體內的血氣汩汩往外湧。
她立即將其砍下。
但更多更多根須將她纏繞包圍刺穿,白薑感覺自己被戳成了個窟窿。失血疼痛讓她臉色慘白,但她卻絲毫不慌張,受傷的過程也是驗證的過程。
在多次揮刀砍斷根須後,她確定跟床上那些蓮藕失去聯係的根須會失去活性,就跟昨晚一樣,留在她身體裡的根須不再吸她的血。
終於,她從超市裡拿出汽油,用儘全力往床的方向丟去。
蓮藕飛舞著戳破了塑料桶,汽油灑得整張床都是。
她拿出一個打火機點開繼續丟,接連空出右手丟東西讓她的防禦出現空擋,更多根須刺中了她。
“咳!”喉嚨裡都是血腥味,視線開始模糊。
疼痛、乏力、冒虛汗……
白薑感覺自己即將被吸乾。
打火機在空中翻轉,帶著那一抹小小的火焰與白薑的希望落到床上。
在根須刺進白薑體內的時候,床上那一大灘蓮藕就開始激動地震顫。可惜它們一直無法暢快進食,很快那些根須就失去控製。
正惱怒時汽油澆下,它們貪婪地伸出根須去探、去吸——
還沒等它們判斷出來者不善時,一抹火光已經落下。
“轟!”
紅色溫暖的火焰炸開,灼熱的氣浪朝四周湧動,白薑被拍到了門上。
床被徹底炸開,火焰向四處噴射,整個房間置身於火海之中,熱浪四溢。
耳邊響起了無法言語的淒厲尖叫,白薑仿佛聽見了無數厲鬼在自己耳邊慘叫。
身後的門板突然鬆動,白薑壓著門板倒下去,她的眼中映滿火光,腦子裡轟鳴聲不斷,數不清的厲鬼在她耳邊怨恨詛咒,她的身體與靈魂同時受到極大的衝擊,整個人處於半昏迷的空白狀態。
連視線裡多出來一張人臉都讓她回不過神。
月月爺爺一臉驚懼加憤怒,對著仰頭躺著的白薑怒喊:“小芬!你做了什麼?!”
白薑隻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腦子裡的高頻的嗡鳴聲讓她徹底堅持不住,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村子裡阿清的姑父家,鐘敬煬一大早就起床乾活。
他去幫忙煮豬食喂豬,期間將一截乾枯根須丟進去一起剁碎煮成黏糊糊的豬食。
將豬食倒進豬圈的石槽裡,鐘敬煬靜靜地看著豬湊過去吃早飯,思索著昨晚襲擊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會是那根人麵藕嗎?
人麵藕養在了姑父的房間裡,他也許可以找機會探一探。
或者提出回自己家?
阿清家已經確定今年沒有挖到人麵藕了,也許會比姑姑家更安全一些。
但這個副本帶給玩家的危機不僅僅來自於人麵藕,他不太確定自己能應付得過來阿清家那龐大的親人數量。
至少姑姑家的NPC從他進入副本後就開始接觸,已經有了一定心得。
這邊鐘敬煬在猶豫,忽然聽見了爆炸聲。
另一邊,穀馨糊弄走了來看望人麵藕的英英奶奶。
她關上房門,眼下有兩團熬夜熬出來的青黑。昨晚她幾乎沒有睡過覺,偷雞曆儘艱辛險些被發現,回來時遇上英英的奶奶“查房”,大半夜不睡覺還說要來探望蓮藕王,黑沉沉的一雙眼睛盯著她問她去哪裡了,那個時候穀馨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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