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張跟白薑一模一樣的臉被劈開,沒有血肉飛濺的畫麵,白薑感覺自己像砍在了空氣裡。
眼前的世界開始搖晃,下一秒眼前眼前轉換,她竟然從餐廳來到了一間房子裡的餐廳。
飯桌坐著四個人,另外三個人正是“爸爸”、“媽媽”和“姐姐”。
“爸爸”和“媽媽”的表情跟倉庫裡一樣,帶著不滿與挑剔,“姐姐”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但白薑看得出來她眼神中的焦躁。
“妹妹,我想了想還是不能答應你,你還是放棄吧,白薑這個名字我用了十幾l年了,實在不能讓給你,你就答應姐姐,放棄好嗎?”
“姐姐”循循善誘,感情誠摯,保證以後會更好地照顧她這個妹妹,隻希望妹妹這一次、隻這一次不要跟她爭取。
“爸爸”“媽媽”在旁邊附和,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如果這個故事是真實的,“妹妹”也許就順水推舟點頭了。
她笑了一下,這個鬼挺有意思,不到黃河不死心,被自己一刀劈下去還想著最後再試一試。
“你說你叫白薑,那我叫什麼名字?”白薑問。
“姐姐”愣了一下,笑著說:“妹妹,你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也不能忘了呀,怎麼還問我了。”
白薑問另外兩個“人”:“我叫什麼名字?你們自己的女兒,難道也不知道名字?”
這個幻境還有一個漏洞,那就是她從始至終沒有聽其他人喊過她名字。
NPC們在全方位否定她、排斥她、弱化她的存在,逼著她自我否定,自我厭棄,失去所有希望去死。
那具骷髏並沒有名字,它要搶奪白薑這個身份,與白薑身份顛倒。它沒有名字,她這個“妹妹”自然也沒有。
“我叫什麼名字,說說看。”白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三“人”無法給她答案,許久許久,白薑親眼看著“爸爸”和“媽媽”的身體最先扭曲消散,最後是“姐姐”——“姐姐”的臉上的皮肉,最後褪去一切變成骷髏。
白薑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捅進它的眼眶裡。
眼前的世界終於像鏡子摔碎一般,霎時間四分五裂。
白薑回到了跑道上,她沒有回頭,提速繼續跑。第二圈跑完,她很快跑完剩下的兩百米。
回頭看,那個女學生還在跑著,但此時她已經變成了一具骷髏,她不停跑著,身上的骨頭開始鬆散掉落,隨著它的跑動不停哐當落地,摔在地上碎成一塊一塊。
等跑到的終點的時候,那具骷髏已經隻剩下稀稀拉拉不完整的框架,唯獨眼眶裡兩團粉色仍散著不屈的光。
它就那麼看著白薑,像是在看著隔世仇人,恨意難消。
白薑冷冷一笑,吐出兩個字:“贗品。”
那兩團由她血液早就的粉色如燃儘的燭火,搖晃幾l下後儘數散儘。
“哢嗒哢嗒——”
骷髏失去最後的支撐力量,跌落
地上散成一堆。
在日光下,
那散落一地的骨頭漸漸化成飛灰,
湮滅在空氣中。
——“我的名字啊,太久了我忘了,不過今天之後我就有名字了。”
白薑腦海中浮現那個女學生說的話,冷淡地收回視線走到旁邊休息。
這一幕不止她看見了,NPC學生和玩家們也看見了。
NPC群體鴉雀無聲,他們死死盯著跑道那些骨頭,眼神癲狂又帶著跟女學生如出一轍般的恨意。
玩家們心中不安,沒有人敢說話。
體育老師已經按下計時表,但他咬著哨子很久之後才吹哨,打開文件夾記錄成績,聲音有些沙啞:“下一個!”
比賽繼續。
NPC跑完又輪到玩家,第二個玩家跑得落後,但在最後兩百米時,他忽然加速,而他前方的學生也變成了骷髏,在終點線摔成一堆。他摸摸頭,眼神猶疑,想了想往白薑的方向走來。
“你好啊,我們兩個比完了,再交談的話不算作弊了吧?”男玩家在白薑身邊坐下。
“應該是,沒有NPC盯著我了,不過如果我敢靠近那些還沒有比賽的玩家就不一定了。”
“那我們聊聊,你叫白薑是吧?你好啊我叫陳雲,你剛才看見我和那個骷髏的比賽了吧?我遇見了一個幻境……”他簡單說了幾l句,看著白薑,“你呢?”
“跟你一樣。”
陳雲歎一口氣:“看來最後一項比賽的難關就在這裡了,竟然還跟短跑五十米有關聯,那麥文斌就好運了,他壓根不用麵對這一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