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很不想走,但——

“關門。”小孩說。

王衝有些尷尬,見小孩仰頭盯著自己,屋裡的白薑小姐好像也即將轉頭看過來,他忙將門合攏起來。

他沒走,儘量靠近門想要聽裡麵的動靜,可惜什麼都聽不到。

大概過去半個小時,王衝聽見高跟鞋噔噔噔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白薑小姐麵沉如水:“走吧!這就是個騙子!”

王衝忙扶住她:“怎麼了白薑小姐?”

白薑掙開他的手,她還真的不習慣自己擁有了一個管家,太彆扭了。

她裝出憤怒的樣子:“我們走!”

率先往院子裡走,高跟鞋踩得震天響,王衝回頭看一眼,見好婆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咬咬牙一跺腳忙跟上去。

小孩小跑著,等白薑和王衝都出門了再將門栓插好。他腳步輕快地跑回屋裡,好奇地坐在地上聞:“阿婆,那個漂亮姐姐為什麼說你是騙子啊,你不是騙子呀!”

好婆抬頭,眼神淡淡的:“不管彆人說我們什麼,我們自己知曉自己是什麼就夠了。”她伸出手讓小孩攙扶自己,她借力站起來。

她的兩條腿細得比手臂粗不了多少,幾乎要支撐不起“站”這個動作了。兩條細杆的腿在寬大的褲子裡打顫,她的額頭也快速冒出大片冷汗。

站起來後,她才握住旁邊的拐杖自己行走。她拐進了內室,小孩寸步不離。

小孩奇怪地想:為什麼阿婆肚子大大的,是放了什麼東西嗎?

好婆衣服裡的確塞著東西,坐在床沿上時,她才喘著氣解開衣服,將好好護在腹部的一塊金燦燦的東西拿出來。

“哇喔!”小孩子的嘴巴張大。

“阿婆,這是什麼啊?”

好婆將東西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這是黃金。”

“哇!好閃哦!”小孩要拿起來還拿不起來呢。

“好重啊阿婆!”

好婆抬手用袖子擦汗,就是知道重她才強撐著塞進衣服裡抱過來,這個家就她和孫子兩個人,孫子肯定是抱不起來的,又不能讓外人進來幫忙搬,她也不想讓白薑知道自家的暗格位置,那就隻能自己用勁兒了。

她盤腿坐在床上緩了好久才覺得那口氣吐了出來,人舒服了不少。好婆指揮孩子將床褥掀開,揭開最內側的床板,露出下麵的一個暗格。小孩跟屎殼郎推屎一樣,嘿咻嘿咻地將大金塊推進格子裡。

砰!

金子落袋發出悶響,小孩咯咯笑起來,難得有了一份孩子氣。

好婆慈愛地看他:“有了這筆錢,你出國讀書的費用就全攢齊了。”

“好婆,我不想出去。”小孩好奇,“好婆,你怎麼收了漂亮姐姐這麼大一個金塊啊,你不是說不能從一個人身上賺太多錢,不然你會不舒服嗎?”

阿婆收費不高,一次頂多收兩千,說是一個月開張三天,一天發出十個號,但實際上這十個人裡總有

兩三個被阿婆拒絕,說是無緣。阿婆一直說要送他出國,說要攢錢,可是阿婆每次給彆人算命後都很難受,他看著也很難過……

“我不出國,我要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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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可以?因為她很漂亮嗎?”

好婆被孫子逗笑了,但長期思慮過重讓她的眉心早就凝出幾道豎紋,她的笑容很短暫,很快又恢複成沉鬱的模樣。

“是啊,因為她漂亮。”好婆輕輕歎氣。

她也說不清為什麼,但她已經學會不去深究。

這些年來,她感受到了無形的打壓,好像天道已經不允許她們這一類人存在了。以前的舊相識相繼死去,死法千奇百怪。她雖然還活著,但兒子兒媳都意外死去,留下還在繈褓中的孫子。沒辦法,她帶著孫子龜縮一處,苟活度日。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天幕在朝她壓下,每一次動用能力,哪怕隻是驅一下小鬼,畫一張平安符,都會讓她虛弱痛苦。

沒辦法,她隻敢為彆人相一下麵,算一下命,連相麵算命也不敢觸及更深層的地方,更彆說收錢為對方化解了——她自己命中的坎兒都無法化解呢!

饒是如此,因這一行的人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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