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秋主將長了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臉上帶著幾分病氣，給夏目一種很眼熟的感覺。
白綠相接1號隊服的黑發少年對著犬岡走點點頭，嘴角帶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
時間轉到前一天下午。
看了幾段新秋選手們的比賽錄屏之後,音駒眾人陷入了沉思。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他是替補？”夜久衛輔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就是，明明除了發球之外他對球的敏銳度和各方麵不管是接傳球還是扣球的實力都能夠進入首發吧！”山本猛虎大聲道。
剩下的選手們也陷入沉默。
看著也不像是那種因為隊伍裡沒有主心骨而乾脆找了一個能夠穩住軍心的家夥上場的樣子。
犬岡走撓撓頭發：“我聽說奏太哥身體一向不怎麼好來著，所以每次不管是練習還是比賽都有嚴格的限製,雖然很喜歡排球，但是……”
他嘴巴張了又合：“他不能長時間打球。”
在一眾沉默中,他又補充說：“我也是聽鄰居們閒聊時說的,沒有找奏太哥本人求證過。”
“這就說得通了，”孤爪研磨指節敲擊著膝蓋，“因為身體原因無法長時間上場,卻又因為過人的水準被賦予了隊長的稱號。”
“他會是我們的一個勁敵。”音駒的大腦篤定道。
*
解說的聲音傳入觀眾們耳朵裡：“新秋派出了主將北野奏太！作為新秋隊長，雖然每場比賽大多數時間都以發球員身份上場，但每次對戰局的影響都異常之大！就讓我們看看，今天他又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驚喜吧！”
“再厲害的球也會被夜久給接下的！”看台上社畜們碎碎念著。
正說著，哨聲響了。
北野奏太乾淨利落地將球一拋，助跑起跳。
“他的跳發和跳飄絕對是專門訓練過的,從拋球動作和切入角度包括步距步幅都幾乎一模一樣。”音駒選手們在分析他的發球時得出結論。
“而且表情也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彆。”夏目指出來。
“這點倒是和貴誌你一模一樣。”灰羽列夫說。
“研磨你呢？能分析出什麼來嗎？”黑尾鐵朗側身問自家幼馴染。
布丁頭二傳緩緩搖了搖腦袋，“看不出來，就其發球的起手動作而言，完全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黑發少年蹬地起跳,修長的身形騰躍於空，右手朝後一拉，展腹蓄力，猛地一縮,對準沿著重力下落的排球重重扣去！
“嘭！”
一道又急又猛的光束穿透空氣的束縛，撕裂空間，伴隨震耳的轟鳴朝著音駒球場——準確來說是後場方向——直直飛去。
是跳發！
夜久衛輔凝眸望去，粉棕色的眼瞳死死凝視著迎麵飛來的排球。
球的方位似乎偏了偏。
是哪邊？左側？不！是右——
自由人在瞬間轉變了行徑方向，朝右奮而一躍，伸長了右臂朝球的方向伸去。
“咚！”
身體重重撞上地麵，雖然下意識在接觸地麵的瞬間卸了力，皮膚表麵卻仍然一陣麻木的陣痛。
夜久衛輔此時卻完全沒有在意這一小小的細節。
糟糕！歪了！！
夏目和福永雙雙飛奔向落點處。
夏目從左至右，福永從後朝前，二人從兩個方向分彆包抄。
“咚”一聲，一隻拳頭自下而上捶上了球。
福永招平將球截了下來。
黃藍色大球從夏目眼前朝上飛去，掀起的風將其額前的茶色發絲儘數向上掀去。
少年原地一蹬，高高躍了起來。
角度不對，這樣就算是碰到球也擊不過網！
夏目咬咬牙，強行擰過腰。
少年那看上去瘦弱的身軀在空中臨時轉了個方向。
他儘力伸出自己的手，試圖在球飛出球場前將球擊過網。
右手又向上竄了一節。
“砰！”
他的右臂終於碰觸到了球。
“碰到了！”
“拜托了過去過去！”
“一定要過網啊！！”
球場外，無數人同時喊著。
黃藍色大球從好幾名選手頭上飛過，和眾人期待的一樣，越過了球網。
“好——”觀眾席上的不良們大喊出聲。
新秋球場中，這局才上場的北野奏太做了個手勢，所有選手一致地停下了動作。
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又如同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一般，同一時間暫停下來。
“等等。”
他一雙古井無波的黑色眼瞳凝視著即將飛過自己頭頂的黃藍色大球。
觀眾們被新秋眾人的行為搞得摸不著頭腦。
貓又育史狠狠皺了下眉。
看起來，這個新秋新上來的家夥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難搞啊。
新秋無一人上接球攔網。
排球如若經無人之境，直接朝著球場後排飛去。
直至此刻觀眾們才看出新秋隊長的意思。
“嗶——”
兩側的邊裁手朝上一抬，表示這球出界。
“夜久福永夏目三名選手向大家展示了一次漂亮的三連救球！”
“哎呀！真是可惜！夏目選手在空中完成了相當驚人的一次轉體扣球！但球被扣出了界！”
“北野選手好強的判斷力！憑借球剛剛越過球網的軌跡就瞬間判斷出了球會出界！”
估摸不準情況直接扣球的夏目“噗通”一聲摔到地上，新秋選手們的行為通通映入眼簾。
作為將這球扣出去的選手，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出球的軌跡和方向。
不行，要出界了——
他在心裡哀歎了一聲。
伴隨一聲尖銳刺耳的哨響，果
不其然，裁判判斷出界。
福永招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抱歉，剛剛沒有接好球。”
夏目搖搖頭，眼裡同樣浮現出自責的神情：“我也沒有扣好。”
一雙手從後麵直接將他們二人攬住，“嗐，彆說這些了，商量一下，下回讓我扣個球唄。”
一個莫西乾頭腦袋出現在二人腦袋中間。
山本猛虎接著說：“接個球也行啊——”
稍稍有些凝重的氛圍瞬間被他打破。
“這球的旋轉有點奇怪。”夜久衛輔摩擦了一下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
威力倒是沒有多大，但給他的感覺幾乎可以和佐久早的旋轉球相媲美了。
“是錄像中看不到的？”黑尾鐵朗問道。
夜久衛輔斟酌了一下：“應該是他發球點位置的區彆，明明是跳發，卻給我一種跳飄球的錯覺，感覺眼睛會欺騙自己。”
黑尾鐵朗“嘖”了一下，“搞這麼多花頭，又不是在打網球籃球。”
第二球是跳飄，福永招平接了下來，直接回彈到新秋球場，被接應安部淳一送了一擊探頭球。
18：18，平分了。
三球過去，音駒叫了暫停。
眾人神色皆有些凝重。
孤爪研磨率先開口：“這個發球似乎有點視線誘導的樣子。”
接了兩球的夜久衛輔認可地點點頭：“盯著這家夥的手也根本看不出來他要跳發還是跳飄，就算盯著看也沒辦法看出些什麼來，最後又隻能看球的軌跡。”
“跳發很詭異，有跳飄的味道，但又沒有那麼飄，球速和力量也中規中矩。”
“跳飄球的球路雖然也有點飄忽，但總體而言還算正常。”福永招平道。
“我也盯著他的發球動作看了很久，不管是跳發還是跳飄也隻有球發出來之後才能看出來。”孤爪研磨表情不太好。
“如果不看他發球的動作，隻看球呢？”夏目提議。
山本猛虎附和說：“有道理，反正都是盲猜，盯著他看也看不出什麼來，不如就就隻盯著球？”
孤爪研磨不輕不重地瞥了一眼被新秋選手們團團圍起來的1號選手，微微頷首，深黃色的豎瞳被垂下的眼睫所遮蓋，無人能夠窺探其中色彩。
“行，我下一球試試看。”夜久衛輔認可道。
這種方式之前他們私下裡訓練的時候也試過，說不定今天能夠派上用場呢？
……
下一球是跳飄，夜久衛輔瞬間做出了反應。
身體瞬間下壓，屈起雙膝，整個人朝前一撲。
“一傳穩定！孤爪選手二傳！！”
“又是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音駒最拿手的招式！”
布丁頭二傳將球朝後方一托，一道微微彎曲的拋物線朝著後排飛去。
身後的茶發少年的臉浮現出來，右臂一拉，對著正好落到自己最佳扣球點的排球扣下一擊！
前
排攔網選手們瞬間起跳，在攔網瞬間雙手朝上一舉，碰到了排球的同時又降低了加諸在其上的威力。
“一觸——”副攻古穀望大喊著扭頭。
又是一波自由人和二傳的頂級配合，球被二傳稻田俊朝前一托。
北野奏太就近一跳，後手一拉，對準球網就著正好飛至自己跟前的排球振臂一揮。
被施加了力量的球旋轉著飛躍球網。
山本和夏目同時起跳攔網。
二人伸長了手臂，有力的小腿肌群令二人跳得比對手要高，雙手也能遠遠高於球網。
“嗵！”
扣出的球撞上了山本猛虎的手掌。
後者眼睛一亮。
同一時間，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撞入了他的視野。
“嗶——”
哨聲吹響，攔網出界。
解說的聲音響徹球場：“新秋主將北野選手扣球！山本選手攔網——啊出界了！！！”
“不知道這是北野選手預料之中的還是隻是一次碰巧呢？如果是前者的話不得不佩服他縝密的心思！”
音駒觀眾席上也傳來陣陣吸氣聲。
“連這都預測到了嗎？”
“好有技巧的一次攔網出界啊，這是算好的還是湊巧？”
“可惡！”山本猛虎大力捶了一下地麵。
“Don\'tmind，don\'tmind，下一球接下就好了——”犬岡走激勵道。
下一球來了。
是跳發。
隻看球路隻看球路隻看球路……
夜久衛輔碎碎念著。
少年從發球員發球的瞬間便緊緊盯著球不曾放鬆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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