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侑被他盯得有點發毛,渾然有種在冰天雪地裡被臨頭潑了一大捧雪的樣子。
稻荷崎二傳表演了個瞬間變臉技巧，扯了扯嘴角，硬是道：
“哈，再怎麼盯著我你也是不可能打贏我的吧~”
“嘁,醜的要死還炫耀。”宮治給兄弟兩肋插刀。
“咱倆共享一張臉你再說什麼蠢話？”宮侑扭頭就是罵。
“確實,從正常人的角度看,治你確實比侑要帥氣一點。”尾白阿蘭和銀島結兩個主攻手端詳了一下二人的臉，好不客觀地主觀評價道。
“……我確實不可能打贏宮侑同學你。”
在稻荷崎幾人拌嘴的時刻,一道細弱的聲音傳出。
稻荷崎前排幾人齊齊看過去。
高度和體型都碾壓著個子小小的布丁頭二傳。
孤爪研磨的聲音在這群用關西腔說著話的少年麵前多少顯得有些軟弱無力,卻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能被輕易忽視的氣質。
“不管是從身材、爆發力、體力、耐力還是其他角度，我確實沒有任何一個方麵比得上宮侑同學你呢。”
音駒的二傳依舊用那一副平淡無奇的表情說著。
宮侑的直覺讓他嗅到了彆樣的味道,身後看不見的尾巴在這股威脅下一個勁地搖著。
金棕色的眼瞳稍稍縮了縮。
他下意識擺出了警惕的動作——
黑尾鐵朗眯起眼睛,顯得愈發狹長。
夜久衛輔微微屈膝，兩隻手撐在膝蓋上,俯下身來自下而上盯著來人。
山本猛虎單手叉腰,二五八萬地睨著前方。
福永招平默不出聲，幽靈一樣出現在二傳身後。
“不過,站在你麵前的,並不隻有我一個。”深黃色的貓瞳直勾勾盯著宮侑，視線所經之處毫無半分陰霾。
伴隨著布丁頭少年的聲音,夏目睜著一雙和孤爪研磨幾乎一樣的豎瞳,朝前邁出一步。
犬岡走舔了下嘴唇,迎著對手們的目光歪了歪腦袋。
三年級、二年級、一年級,音駒目前站在球場上的正選們毫無例外地將視線掃向稻荷崎球場。
默契的令人心驚。
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氣場凝結在音駒球場上空。
貓咪是不完全社會性動物，除了一些流浪貓外，通常偏向獨居，而這種所謂的極少群居的動物卻在某一刻達成了一致性,即便不說話，也不約而同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宮侑在著一道道就過分熱烈的注視下下意識咬了咬嘴唇。
喂喂，拜托，好好的小貓咪就等著被我們打敗好了，乾嘛擺出這麼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乖乖的，被我們碾壓不久好了嗎？
為什麼、還要、做出這樣一副表情？
讓人不爽的表情。
啊，之前沒有仔細看，在這種難以忽視的目光下，他發現音駒裡的某些人，在做出某些
表情的時候，眼睛也會變成豎瞳啊。
孤爪研磨還是那副樣子，隻是在隊友們挺身之後顯得更加從容了一些。
“排球比賽，從來都不是個人戰。”
而是團隊戰啊。
宮侑動動嘴巴。
他當然知道。
他隻是來例行挑釁一下你這個家夥而已。
隻是想告訴你這個家夥他比你厲害，是個你怎麼追都追不上的“全國第一二傳”！沒讓你喊出一大幫子隊友一起啊！
“你現在的表情就是一副‘踢到鐵板上’了的上不去下不來的尷尬樣子。”宮治笑話他。
金毛狐狸抬腳就是一踹：“要你多廢話？！”
“惱羞成怒了啊~~”
“給我把嘴閉上！我發現你這嘴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最安靜！！”
“謬讚謬讚~~~”宮治笑眯眯回他。
宮侑一副吃了【嗶】的表情。
角名倫太郎嗬嗬笑著，“回旋鏢打回自己身上了吧。”
尾白阿蘭點點頭：“確實，這一幕似曾相識。”
……
還是宮侑的發球局。
大力跳發過後又是跳飄球。
金發少年流暢地將球一拋，緊接著助跑，鍛煉得相當有力的雙腿朝地上重重一蹬。
動作利落地揮臂一扣！
黃藍色大球朝著球網方向飛來，迅速至極。
夜久衛輔雙目盯著排球軌跡。
這個弧度和路線——
難道？？
他沒有輕舉妄動，朝著排球落點方向挪了兩步。
這是……
“界外——”
他喊道。
“嗵！！”
排球在將要落地前臨時調轉了個方向，飄向了白線以內。
糟了！
距離最近的福永招平朝著邊線方向一撲，撲到地麵的的“撲通”聲和排球落地的震響同時響起。
夜久衛輔右手握拳重重捶了下地麵。
可惡！他判斷失誤了！！
“等等，這個也是旋轉球？？？”芝山優生驚訝地問。
不是說旋轉球很難學嗎？
貓又育史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
“不，這隻是跳飄球。”
“是個在下落前一刻飄向界內的跳飄球。”
老人稍稍仰起頭，看向球網那頭臉上露出滿滿笑意的二傳手。
“那他確信這球會往界內飄嗎？”犬岡走問。
“我想，他應該也是不確定的。”
宮侑在賭。
他賭這球會在界內。
他賭成功了。
“抱歉，是我判斷失誤。”
夜久衛輔蜷起了拳頭，指甲掐上了掌心的肉。
黑尾鐵朗拍拍他的肩膀，將視線投向宮侑的方向：“沒事，這家夥的球確實難判斷，也算長記性了。”
孤爪研磨也朝金發二傳看了眼，又很快收回。
“猛虎學長，這個球，很有想要接一下的衝動吧？”夏目問站在他正前方的山本猛虎。
後者聞言回頭望了他一眼，眼中滿是桀驁與鬥誌。
“是啊，要是能把這球給接下，我還不知道會興奮多久呢。”
越難的球，就越想接一下看看。
*
下一球，宮侑又換成了跳發，夜久衛輔徑直朝著三米線方向魚躍一撲，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亮眼的線條，並攏交疊在一起的手臂抵在下降的排球下端，伴隨一聲音駒選手們極為熟悉的悶響，球接起來了。
“研磨！！”
布丁頭二傳果斷朝著夏目方向托了個第一節奏快攻，後者後排助跑起跳，頃刻間飛至半空，在攔網尚未回神之際揮出早已蓄力的右臂。
“砰！”
空氣中傳來了刺耳的轟鳴，片刻後，一聲響亮的震響自稻荷崎球場傳出。
宮侑的發球局被截斷了。
“扣得漂亮！！貴誌！”黑尾鐵朗按住他的腦袋揉了兩下。
不得不說，手感和研磨的腦袋還是有一點區彆，研磨的發質要更加硬一點，貴誌這個就偏軟偏細……總之手感都不錯~~
“小黑你心裡是不是再想什麼不太好的東西？”
“沒有哦。”
“真的沒有？”
“真的，你看看我真摯的眼神。”
“……”他好像在哪裡聽過類似的話。
***
這一局在前麵適應了彼此的基礎上，雙方的進攻路數更加多元化。
——大白話就是套路更多了。
音駒本身就是以進攻招數多、套路多樣不重複而出名，稻荷崎這邊又攤上一個喜歡嘗試各種新鮮招式的二傳，兩邊你來我往好不熱鬨。
比分19：15，音駒暫停休息中。
孤爪研磨渾身氣壓有點低。
小布丁頭蓋著毛巾，手裡攥著藍色的寶礦力水壺，目光深深令人難以捉摸。
彆問為什麼領先了三分還表現得這樣死氣沉沉的模樣。
——宮侑那廝見音駒的進攻招式多，這邊用一個那邊就照搬一個。
倒也不算偷師，這些招式有一大半稻荷崎本身也是會的，隻是沒有像音駒一樣融會貫通得如此熟練。
不過在音駒這邊看來，就屬於典型的貼臉開大了。
“虎，你也冷靜，拳頭放下，彆想著扣宮侑一個大的。”黑尾鐵朗斜著眼睛看向背景一片火紅的山本猛虎。
“有那麼明顯嗎？”山本猛虎問。
“你臉上寫著‘下一球就往宮侑那家夥臉上扣’。”音駒主將道。
夏目點頭：“真的很明顯，猛虎學長。”
臉上都是黑氣。
“哦。”山本猛虎收斂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
“你現在臉上寫著‘那我就給他來個
陰的’。”福永招平解讀說。
山本猛虎：“……”他已經努力收斂了。
孤爪研磨突然抬起頭：“既然宮侑習慣學新招式，那就讓他學好了。”
“誒？”
孤爪研磨解釋了一下，血液們一個勁地點頭。
既然宮侑要學，那音駒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一點讓宮侑學啊。
學不學的會他們就不保證了。
你小子胃口這麼好，那就多吃點，吃不吃得下還說不定呢。
稻荷崎這邊。
一口氣把水灌下肚子，宮侑大大咧咧地喊了聲：“爽——”
宮治：“你倒是爽了，下回再整這些複雜的進攻招式就把你手剁了。”
“你們不是也配合得挺好得嗎？”
狐狐疑惑。
“你的進攻招式轉換太頻繁了些，大家容易思維跟不上你。”黑須法宗道。
“……這不是其他人的問題嘛。”宮侑撅著嘴小聲抱怨。
北信介視線掃過來，金發二傳手屏住呼吸，雙手上舉，乖巧點頭。
“我下次會注意的。”
*
暫停上來，音駒眾人興衝衝地打算大乾一場，恍惚地發現稻荷崎這邊換人了。
剛剛製定的計劃一下子實施的可能性降低了一大截。
——北信介出場了。
穿著1號的深黑色隊服，舉手投足間帶著大佬的氣場。
和虹的一些人混久了，山本猛虎將人幻視成了□□頭頭和他手下的打手小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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