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灰羽列夫還是被隊友們攔了下來,並對天發誓不在春高賽場上使用二次進攻這一自損一千的招式,有違此誓便讓他連續一個月都沒法扣到孤爪研磨的托球。
該誓言效果奇佳。
在發誓過後灰羽列夫立馬老實了幾個度,同樣對應的,是他的攔網成功率也提升了一個檔次。
一個人就連續硬攔了對麵早流川工的進攻三回,去掉中間斷開的,十幾個來回裡加起來攔了得有八/九回,還扣了對麵兩次探頭球,差點把對麵負責一傳救球的幾個人攔到沒脾氣。
但是早流川工也不是不清楚他的心理,他越想攔網那就讓他攔,越想扣那就讓他扣。
一傳白峰周一次假意做出了一次進攻的姿態,實則雙手在扣球前猛地縮了一下。
而球網另一側的少年扣球的手已經伸出了出去,“啪”地扣在球麵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排球“咚”一下撞上了地麵。
過了一會兒裁判吹哨,判斷剛剛這球是灰羽列夫的的過網擊球。
早流川工再下一分。
一傳手白峰周隔著球網朝灰發副攻禮貌點點頭。
他隻不過是稍微利用了一下灰羽列夫強烈的獲勝欲誘使了他過網擊球而已。
同樣的誘導方式換成音駒的一傳或許會更加熟練,隻不過早流川工選手們的進攻性和進攻欲都不強,輕易不容易由奧成功。
在他的注視下,灰發少年抓了一下球網,力道不大,但橫亙在兩支隊伍中間的大網瞬間被繃緊了起來,如同被拉到極致再緊一分便會繃斷的琴弦。
少年碧色的眸直直望向對麵,將對麵主將的臉仔細掃了一遍,就連此人腦袋上綁著的帶子都盯了好久。
在隔壁比完賽做完拉伸的梟穀眾人直接站在後台處觀賽,木兔光太郎看見這一幕原本還不錯的心情又變得沒那麼好了。
他雙手扒著自己的臉往下拉,一頭朝天豎起的精神發型也頹喪了幾分。
偏偏隊友們還在他身後用他能清楚聽見的聲音說道:“嗯,這個誘導進攻,換作是木兔的話,肯定也會上當吧。”
木兔光太郎:“……”
你們說就說,不知道避著點他嗎?!!他還在呢!
他要鬨了!!
就連赤葦京治也道:“在沒有提防的情形下,木兔前輩中招的可能性很高。”
木兔光太郎哭喪著臉:“Akaashi怎麼連你也——”
“抱歉,但我隻是陳述事實罷了,木兔前輩。”一年級一傳手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表情。
“QAQ”
在自己手上連續丟了兩分,灰羽列夫眼眸沉了下去,一向沒心沒肺的臉上如今是一副冷淡的模樣。
他的臉本身就生得偏冷淡,嘴唇薄眼睛長,五官立體的很,平時常常掛著沒心沒肺的笑看不出來,乍然臉一冷起來,身上那股淡漠冰冷的氣勢就上來了,顯得頗有幾分淩厲與
生人勿進。
隊友們有些擔憂地看向他,夏目還朝教練席那邊看了一眼,見貓又育史暫時沒有喊暫停的意思便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耳畔響起吹哨聲,灰發少年喉結滾動一下,吞咽下去一口口水。
迎上隊友們關切的視線,他薄薄的嘴唇一張,如實說道:“我沒有生氣。”
他也不算是初生牛犢了,雖說參加的比賽不多,但經曆的挑戰和掉的坑不少。
他沒有生氣。
沒有生對方的氣也沒有生自己的氣。
雖然不舒坦是肯定有,可這種程度還尚未到達能夠讓他“生氣”的閾值。
不過剛剛他好像確實有點著急了。
想要快點攔住球,想要儘快為音駒取得更多的分數。
可是太急功近利隻會得不償失。
他現在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聲清脆的“啪”響徹球場,一時間場上場下寂靜無聲。
山本茜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突然扭過頭,呆呆地望向灰羽艾麗莎,在對方好看的臉上看到了和其他觀眾們如出一轍的空洞神情。
球場上,灰羽列夫麵無表情放下雙手,兩側臉頰上浮起了淺淺的紅暈。
在白皙的臉上異常明顯。
——他拍了自己的臉。
十分提神醒腦的一種方式,誰用誰知道。
隊友們沒有說什麼,隻是站在原地看著有些冷漠地冷眼旁觀著。
而實際上。
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兩個人在眼神交流,擠眼睛的頻率快到幾乎抽搐,不知道交流出了什麼。
夜久衛輔雙手抱胸挑了挑右邊眉毛,笑了一下,淺色的眼瞳中透出幾分道不明的欣賞。
夏目左右望了望,眼神在場外的教練和隊長身上停留了一陣,嘴巴張了又張,一兩秒後又閉上了。
距離灰羽列夫最近的孤爪研磨則淡淡掃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既然是列夫自己做出的決定,他們也無法阻止。
而且,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做出這種事情的列夫才是符合他這個大腦對於“理性”的認知,同時又帶有了十足的灰羽列夫本人特質的行為。
他對灰羽列夫在這場比賽中的評級稍稍升了個檔。
“哈。”黑尾鐵朗輕笑一聲,黑黢黢的眼瞳隔著兩米遠的距離上下打量著站在球網前的一年級灰發副攻,輕輕笑了一聲。
挺好的,列夫都開始靜下來思考了。
“列夫是不是在告訴自己讓自己不要情緒激動?”站他身側的犬岡走問道。
“是啊,”黑尾鐵朗答了一聲,“這小子也要開始進化了。”
他斜了一下眼,餘光輕飄飄掃到了犬岡走臉上,“你們兩個現在差距不大,可要是列夫繼續進化下去,犬岡你就被狠狠甩在身後了。”
所以,不要停下前進的腳步,和列夫這個變態一起進化吧。
讓他在畢業之前,從你
們兩個人的眼中窺見同樣的光彩。
紅棕發少年猛地點了點頭,應了聲極為清晰的“嗯!”後又牢牢地攥住了拳頭。
……
小插曲結束後,早流川工緊接著發球。
誌賀智也將球一拋,助跑起跳動作流暢,最後抬手對準球一臂揮出,雙色大球恍如帶著彗尾的彗星衝向音駒球場。
福永招平側身一墊,球“咚”的一下朝孤爪研磨方向傳。
布丁頭一傳起初站在偏後排的位置,為了方便傳球會特地朝前走幾步路,一傳們通常就是往這個方向傳。
一傳很穩。
孤爪研磨雙手一舉,麵朝自己左側,托出又快又遠的一球!
一球平拉開。
夏目原本站位偏前,在一傳接起傳球時便後撤了兩步,球尚未到孤爪研磨手中時便態度異常堅決地邁步助跑。
鞋底踏在堅硬的地麵上,地麵不是平時在學校排球館裡那種木製地板,是PVC塑膠材質,防滑效果好,對於排球這種衝擊力大的項目而言不管是助跑接球還是起跳性能都更高。
茶發少年踏下最後一步,矯健一躍,身形頃刻間飛至半空,右手自後朝前揮出,分毫不差地扣上幾乎以平行軌跡飛來的排球上!
掌心貼合上球麵,觸擊刹那發出一聲巨響。
排球脫手而出,一路飛行至早流川工球場的路上發出刺耳的爆鳴。
排球直直地撞入球場,從一左一右兩名攔網選手中間穿了過去。
自由人不在球場上,可其他早流川工其他選手也都是一傳好手,立刻就有二個人同時朝著球的落點飛奔而去。
“小心旋轉!”
教練在場外提醒。
小心旋轉。
當心旋轉球。
夏目剛剛砸扣球時就是扣了旋轉球出來。
他扣球速度快,力道也足,扣出來的球乍一看和直線球沒有兩樣,可他確實在扣球的瞬間調整手腕角度。
黃藍色大球才飛過二米前過,便驟然朝右側拐了過去,突兀地轉了個彎。
早流川工接球的二人早有準備,金澤伊織與山代總司一人皆追上了拐彎後的球,“咚”一聲悶響,球被接應山代總司托起,球直接朝前排飛去。
“嘭!”主攻手深穀謙明不經過一次傳球直接扣上球麵。
排球在空中斜斜地飛去,正好卡在此時灰羽列夫站位的斜對角上。
灰羽列夫怎麼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攔下的球?
除非一點碰到的機會都沒有,否則他是鐵定會出手的。
副攻的本職就是攔網,不是嗎?
一年級副攻手長腿一邁大力朝右一跳,高高探長了手。
“一觸——”
大約兩二根手指碰到了球,站在他的視角並不知道是否減緩了一點球的衝擊,但不消半秒他便聽見了自後方傳出的悶悶的墊球聲音。
伴隨著場外黑尾鐵朗大聲的“Nic
ereceiving”和芝山優生“接得好,夜久學長”的喊聲,他知道,球接起來了。
又一秒過去,後排傳來山本猛虎響亮的“吃我一球——”的吼聲,一道淩厲的球風從自己後方朝前射去。
是一球斜線球。
猛虎學長的拿手球。
但這一球被早流川工看穿了,副攻和倉久彥腳下步伐極快,二兩步起跳,長手朝前大大咧咧一招,腦袋上綁著的繩子隨著他的行為一道飛揚起來。
“嗵!”
無比熟悉的攔網聲自灰羽列夫左前方響起。
灰發少年瞳孔微震,大腦沒有反應身體先一步跑了出去。
接住球。
一定要接住球!!
眼前似乎閃過什麼,但灰羽列夫已經不管了,他毅然踏出最後一步,蹬地。
手臂伸長,朝前一撲。
“咚!”
頭麵朝地麵的灰發少年感受到手臂上的撞擊,扯了個不深不淺的笑容出來,又瞬間消散。
“救得好列夫——”
日向翔陽發出爽朗的喊聲,橙發少年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地盯著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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