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是哺乳動物,常活動於地麵以及各種高高低低的圍牆、灌木、樹木上,而烏鴉是鳥類,除掉飛翔之外忠愛的便是電線杆。
二者本應當是毫無交集的兩種動物。
偏偏雙方都有在垃圾場翻找食物的共同點,也即互為有著相同目的的競爭對手。
在觀眾們嘈雜又和諧的加油聲中,黃藍色大球加速著衝向音駒球場,於空中發出刺耳摩擦聲。
山本猛虎邁著粗重的身軀,緊繃了好久的肌肉再度發力,往右側直直一撲——
“嗵!”
他單手將球捶了起來。
這球救得艱難。
排球不堪重負地飛向球網。
黑尾鐵朗前排順勢一跳,抬手順著球路將球扣過了網。
麵前的是月島螢。
烏野的理智雙臂高高抬起,反應靈敏地“咚”一下將球攔了下來。
攔網之際,二人一深一淺兩雙眸子在沒有球網阻隔的空中擦出難以形容的火花。
“咚——”
眼見排球將落,黑尾鐵朗頃刻間揮起左臂,朝上狠狠一掄!
排球越過烏野副攻兩條手臂鑄成的高牆,再月島螢不甘的眼神種高高朝著後排落去。
西穀夕橫刀直入,一步踏在地上,就像定下了一個樁,給了所有隊友們一個穩穩的心理暗示。
——球能被接起來,大家放心去扣吧!
一傳被他一雙手墊起,影山飛雄墊步朝前,淩空越起,雙手一翻——朝澤村大地托去了一擊背飛!
後者後排進攻起跳,右手後拉,對準了朝自己而來的大球重重一揮!
“嘭”一聲,球如箭矢離弦般飛出。
黑尾鐵朗抬手一擋,一觸成就達成,消解了球上的強勢衝擊,排球歪歪扭扭地朝後飛去。
他給音駒起了一個好頭。
在他之後接下接力棒的人,卻並非一傳。
夏目在黑尾鐵朗觸球當下便眸光一閃,助跑而上!
烏野剛剛完成了一次進攻,防守方麵會有寫降低防備,正是進攻的好時機。
不能輕易放過!
這一想法在夏目腦中一閃而過,頃刻間便蹬地而起。
手臂後仰,雙腳離地朝後勾起,右臂自後向前揮出的瞬間耳畔似乎能聽見破空聲。
沒有半分猶豫,茶發少年果斷將手臂朝前一揮!
掌心扣上球麵,迸發出一擊響亮的扣球聲。
圓形球體在與手掌接觸的瞬間扭曲變形了一下,瞬息之間朝前飛出。
這球夏目單純用的力量,沒有加上旋轉。
單純的力量,用來“偷襲”沒有防備的烏野,夠了。
排球呼嘯著飛向前,帶起一片叫人升起雞皮疙瘩的激鳴,穿透攔網的防禦,貫穿一傳的防守,直直飛躍大半個球場,向著後排飛去。
在空中劃過一道黃藍色的利落軌跡。
驚驟之間,穿雲之勢,驚濤拍浪撲麵席卷而來。
厲風擦過月島螢的臉,將本就雜亂的卷發吹得愈發淩亂。影山飛雄抬眼,撞進了一束光。
待到星海光來和隊友們趕到音駒和烏野的比賽球場,第一入眼的便是這宛若流星劃破天際的燦爛一球。
黃藍色大球在海鷗少年那雙澄淨清澈的眼瞳中劃過一道筆直的彗星降臨地球一般漂亮的軌跡。
白發少年嘴巴眼睛一起張大。
這一球——也太酷了吧!!!
“晝神,你看見這球了嗎!!!”他當即扭頭往向晝神幸郎。
“嗯嗯,是光來你看見都會忍不住叫一聲‘這也太帥氣了吧我一定要學’的球。”晝神幸郎很懂他的心動點。
“還是你了解我!”
下一秒,晝神幸郎肩上一陣酥麻,溫潤淡定的表情微微扭曲。
一球扣下,烏野先行叫了暫停。
動作太大體力消耗多,先讓他們緩一緩。
音駒也正好借此機會回個血。
沒什麼人說話,兩邊都隻有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短暫的休息時間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夏目抓了一把頭發,原本柔順的發絲在汗水和他的手底下變成了大背頭造型,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喪失了平日裡的溫和,更添幾分冷意。
孤爪研磨表情更加麻木,叫人看一眼便望而生畏的冷峻目光中透著一股子“我是誰我在哪兒L我在乾什麼”的呆滯。
“哈呼,哈呼——”
“這是第二局嗎?我怎麼感覺已經打到第四局了?”
山本猛虎雙手叉腰,從頭頂到腳底,就沒有一個毛孔不在出汗的,累得他眼窩都變深了。
“還早著呢猛虎學長!”灰羽列夫探頭出來,“我們還可以打好久呢!!”
孤爪研磨麵無表情:“你閉嘴!”
“可我說得是事實……”
“都說了住嘴!”布丁頭炸毛。
“烏野真是叫人動力十足啊,”貓又育史摸摸下巴,笑著感慨:“嗬嗬,就連研磨也變得血氣方剛起來了。”
一旁直井學瞄了自家教練一眼,又火速移回去。
“血氣方剛”什麼的形容錯了吧貓又教練!但他也不敢指出來。
無獨有偶,烏野的田中龍之介和東峰旭兩名主力攻手也發出了一樣的言論。
“這才第二局哦兩位學長!我們還有好多好多球可以打!!”一隻橘子小狗冒出了頭,汗涔涔的臉上洋溢著“能夠扣到球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一定要好好珍惜”的樂觀。
其他隊友們深表理解,但很難共鳴。
他們真的沒這個體力啊!!!
“你們副攻在場時間隻有我們的一半,體力消耗少,等你們消耗到我們這個程度的時候就知道有多累了。”
同為副攻的月島螢:“……”
說好對人不對事呢?
請不要把他和那群排球笨蛋歸到一類裡。
眾所周知(),拉鋸戰是非常痛苦的。
雙方選手遭受折磨的不光是肉/體上無休止的疲勞?()?『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肌肉收緊僵硬、纖維組織厭氧發酵乳酸堆積對於常年運動的選手們可謂是家常便飯。更多的是精神上長時間的壓迫,神經緊繃到極致後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潰不成軍,隻要有人抬手撥一下——“嘣”,這根緊繃的神經就輕易斷裂了。
烏野派出更多的人參與進組織進攻,雖然身體已經叫囂著需要休息,汗水也已經滴滴答答地從濕透的衣服上落下,但他們知道——
不能暫停。
不能停下腳步。
不能生出哪怕有一瞬間的“稍微偷個懶吧”的想法。
隻要出現一點這種想法,就會被看穿的!
烏野眾人腦海中出現了一雙寒光芒的豎瞳。
——一旦被那雙閃爍著機械冷光的眼睛捕捉到,多點進攻就沒了意義。
兩邊人員都心知肚明。
同樣的場景出現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隻要有參與進攻的選手跳得沒有那麼用力、沒有那麼用心,便會被靈敏度貓咪捕捉到。
該封死封死,該接一傳接一傳。
經過二傳的調整。
再然後——一擊必殺!
在精神狀態穩定這方麵,音駒要勝過烏野一些。
雖然同樣組織參與扣球,雖然他們扣出來的球並不是那種每一球分有威懾力、能夠讓人一眼看出來『這球強的嚇人』的類型,但多數時候刁鑽又難接,甚至會讓人生出一種“蒼天啊究竟是哪個奇葩扣出這種前後不著/專門惡心人/宛如隻有一晚上時間卻要複習一本嶄新的專業書準備第二天考試的這種難度的球”的忍不住翻白眼的衝動。
但好像隻有這樣的球,才會給人一種『這才是音駒啊』的感覺。
就像一群隱藏在陰影中的野貓,獸性未消,牙鋒爪利,軀體是常年抓捕獵物鍛煉出來充滿著爆發力的柔韌,目光銳利,一雙雙眼睛掃過來恍如最精尖的探照燈,叫人無所遁形。
貓咪的進攻並不凶猛。
和烏鴉們遮天蔽日的翅膀相較而言,反而是更加溫和的那種。
烏野的進攻猶如狂風驟雨,那麼音駒便是漫天大霧籠罩而下,看不真切也摸不透徹,甚至顯得有幾分難言的溫柔。
但要知道,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越是看似溫和的攻勢,便更要擔心這攻勢底下隱藏著的洶湧波濤。
直到脖子上感受到了冷刀子的鋒利與刺骨,才恍然大悟“哦,原來音駒的進攻已經到了”,到了這時,卻也已經遲了。
星海光來看了一段時間算是看懂了:“烏野的攻擊發動得猛,音駒接得穩,雖然進攻強度沒有烏野高,但是壓迫感怎麼說呢……反倒是音駒更上一層?”
“嗯,音駒的強勢並不是體現在進攻上,雖然雙方的進攻密度一樣強,不過要我說,音駒會顯得
() 更加……遊刃有餘一些?”晝神幸郎道。
有幾個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一群大汗淋漓的人臉上怎麼能看出“遊刃有餘”四個字,但不妨礙他們欣賞這場比賽。
這可是一場觀賞度超級高的對決呢!來了不看就虧了。
“那個小二傳什麼來頭?”星海光來指著孤爪研磨。
動作幅度很小的音駒大腦在一眾蹦蹦跳跳滿地擦的選手中顯得格格不入,黑黃漸變的布丁頭又是這般顯眼。
星海光來話音剛落,身高兩米+的白馬芽生便好心提:“孤爪他和咱們是同一屆的。”
晝神幸郎也插刀:“還比光來你高一點。”
星海光來:“……”
說好的不提身高這一環的呢?!
晝神你變了!你平時都會護著他不讓彆人說的!
二傳兼主將諏訪愛吉眨眨眼:“光來你很看重那個二傳?”
星海光來撅起嘴,嘴巴上仿佛能掛個壺。
“怎麼說呢,他和飛雄還有宮侑那兩個家夥很明顯是不同的類型。”
“這家夥啊,”星海光來將目光投向剛剛喊了暫停如今正在補充水分的音駒二傳身上,“我看得出來,是個用腦子在比賽的選手。”
出於對比賽選手的尊重,他們前一天比賽結束不光是研究了一下上午對手的作戰策略,同樣也是看了看烏野和音駒的比賽視頻。
烏野的比賽主要看得是宮城縣決賽對戰白鳥澤那場,而音駒的比賽也同樣是東京都決賽的兩場,一看還真給他們看出了點名堂來。
雖然兩支隊伍都是時隔多年再度打進春高,隊伍中沒有一個人有春高經驗,但隊伍的風格與隊伍模式相當成熟,烏野由於有將近一半的一年級正選還稍顯生澀,音駒就是一支基本完備的隊伍了。
死纏爛打,嚴防死守。
金鐘罩一樣密不透風。
鷗台隻能說音駒這支隊伍在完成度上並不比他們這支幾乎都是由二三年級組成的隊伍差。
星海光來定定地看著孤爪研磨,用篤定的語氣道:“我有預感,如果碰上這個家夥,不是我們把他耗死,就是他把我們玩死。”
“有這麼誇張嗎?”有人問。
“有。”鷗台的二年級主攻手肯定地點點頭。
星海光來手往場邊被一群人團團圍起來的布丁頭二傳方向一指:“信不信,這家夥絕對在思考怎麼把烏鴉的羽毛拔下來?”
此刻の音駒大腦:“……怎麼還沒到一半???”
“早著呢研磨學長,而且烏野咬我們比分咬得很緊,得拿出點乾勁來啊!”
犬岡走和灰羽列夫兩個單細胞一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