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白塔的明火終於熄滅。貫穿全塔的門禁裝置重新啟動,學生們一步步回歸正常生活。

白煜月進入白塔,去到H層,再從H層的外壁爬上I層的夜巡組休息室。

看到破了個大口的休息室,白煜月內心不安,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上去。一進去,就看到滿地狼藉。

休息室內正中央赫然是白煜月的行李箱,已經被強行掰開一個口子。白煜月以為是夜巡組的其他學生臨時借用武器,但附近的武器庫沒有分毫損失。白煜月翻了翻自己的行李箱,納悶道:

“誰拿了我衣服?”

難道是拿去當包紮醫物了?

白煜月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拿出一罐企鵝精糧罐頭,一邊收拾房間一邊喊:“小紅,走了,我要給你的後半輩子找個好人家。你以後去了彆人家可不能搗亂了,也不要吃太多,畢竟你不是親生企鵝,彆人會嫌棄你的……”

一想到小紅被彆人欺負的場景,白煜月不想死的念頭立刻瘋長。

他要怎麼才能安全通過畢業考呢?臨時找個向導紓解他的精神紊亂行不行?指揮官能不能給他開個後門把難度調低點?

白煜月胡思亂想了半天,才發現小紅一直沒有回應。按照往常,它早就滑溜過來大吃特吃了。

“小紅?”

白煜月直起身,又喊了一聲。

整個休息室一眼就能望到儘頭,三兩下就能翻個底朝天。

可依舊沒有某隻企鵝的身影。白煜月內心某個地方搖搖欲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先是不敢置信,害怕是自己找錯了,又把各個角落仔細排查一片,但完全找不到,房間裡根本沒有企鵝。他好像墜入一個冰窟,洶湧的情緒下一秒就要爆發。

休息室有扇暗門連著AI機房。此刻因為入侵,那道暗門開啟了一半。白煜月努力使自己冷靜,不管任何禁令,鑽進機房。

機房內悶熱如夏,小紅應該是藏在這裡。這麼多機箱,他一定要好好尋找。

“小紅——”

白煜月又喊了一聲,無視機房內混戰後的場景,眼睛裡隻想找到和企鵝有關的信息。

他拐進一個迷宮似的大機箱群,七拐八彎後看見一個直達天花板的大水箱。他顧不得驚訝這個水箱是什麼,就看到水箱旁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戴著一個插滿管道的機械半圓形頭盔,頭盔半徑大約有半米,厚重非常。頭盔後是一條格外粗長的刺針管道,湧動著電光,似有活性。

“白煜月?”

戴著頭盔的人發出熟悉的聲音。他伸向後頸,用力將一個刺針拔了出來,再慢慢摘下頭盔,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是司潼。

他是大腦型特化向導,接到命令來維修AI主腦。

白煜月看到他就好像看到救星,連忙問道:“司潼,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小紅,就是一隻戴著紅圍脖的企鵝,有點圓,很好認的。”

司潼回憶了一下走進機房後的種種場景,搖頭道:“我沒有看見。”()

“這樣嗎?可能去彆的層數了吧,不好意思,麻煩你了……”白煜月既失落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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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還找不到的話,我可以用長夏AI幫你找。”司潼說道,“但現在我得給它殺毒才行。”

“明天?明天……”白煜月忽然深吸一口氣,像是給自己鼓勁,“好,如果有明天,就算我沒有來找你,也請你一定要幫我找。”

他一步步往後退,像從泥沼中離開:“司潼,忘記說了,我很開心能遇見你,雖然我們相處時間不多。但是……但是你工作的樣子很酷!裝備很帥氣!還有……謝謝你照顧我。”

“這是我的工作,不用客氣。”司潼表麵不顯,內心卻有些小雀躍。

他想到總指揮官答應他,完成這次工作後能獲得更多權限,他就忍不住乾勁倍增。或許能趕在畢業考前能抽調出以往黑哨兵的資料,幫助白煜月通過大考。

他目送白煜月匆匆離開,一無所知地套上裝備,對這缸液體組織進行消殺工作。

白煜月從I層的正門走出。

立刻和在搬磚的赫川碰上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機密要地!”赫川立刻放下磚頭,咋咋呼呼地說,“你這家夥真的想把平時分扣光嗎?”

“我……這是什麼?”白煜月從赫川身邊的雜物堆掏出一條臟臟的紅圍脖。它幾乎被撕扯成碎條,但依稀能見它原來的大小,並不是給人類戴的。白煜月抓著它的手微微顫抖。

“I層之前發生了一場戰鬥。”赫川解釋道,“毀了好多地方,我就被當成臨時工,一邊搬磚一邊替司潼看大門……喂,白煜月,我可以當做看不見你來這裡,畢竟監控壞了。但你好歹告訴我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監控壞了……”白煜月腦子嗡嗡的響,他又沒了一條後路。

他想走,卻被赫川拽住手肘。赫川:“你還沒說你來這裡乾什麼?”

白煜月轉身麵對赫川,冷冰冰地說:“我來找司潼說遺言的,滿意了嗎?”然後用力甩開赫川的手。

“乾嘛說這種話。”赫川不再動手,他的聲音追趕著白煜月,“喂,不會在擔心畢業考吧?還有十幾天呢,司潼會想出辦法的。但如果——如果你想找哨兵練習的話——我也很有空——喂——白煜月你聽到了嗎?”

赫川怔怔看著白煜月離開的背影,莫名悵然。

他繼續搬磚維修I層大門。沒辦法,他畢竟身負命令,還是要先忙活眼前的事。

遠處天已亮了大半,微光照在安靜的I層走廊上。

赫川總覺得,這隻是稀疏平常的一個黎明。

白煜月從消防樓梯往下一層跑。H層是仿自然棲息地層,有許多溫室和動物圈舍,十分寬廣,大得讓他有點害怕。哪怕腳下這條路他已經在夜巡時走過無數遍。

他很想自己是個優秀的向導,這樣就能在白塔大範圍展開精神域

() 尋找活物。但是他不是,他是大範圍展開精神域就會馬上死掉的黑哨兵,注定不被命運偏愛。

下一個轉角,他又遇見一位臉熟的向導。

年知瑜一看見他,視線就盯著他不放。他一本正經地說:“白煜月同學,早上好。()”

白煜月盯了他幾秒。年知瑜想起臉上還有傷,平靜地說:“這隻是爆炸造成的擦傷,於我的實力沒有大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年知瑜。”白煜月打斷他,“你可不可以幫我……”

“可以。”年知瑜直接答應了。

白煜月反而有些退縮。但轉念一想他有什麼更多值得人家利用的呢?說不定是他反薅年知瑜的羊毛呢。於是他說道:“我想請你幫我找一下我的動物夥伴,是一隻企鵝……它是亞成體體型,心臟沒有那麼強,脖子上有一道傷疤,大腦情況完好無植入。”

“好的,我會幫忙。”年知瑜道,“但我需要報酬。”他忽然加重語氣,似乎在對某人強調,而且神情也變得冷酷,越來越像傳聞中的獄火會會長。

白煜月反而鬆了一口氣,年知瑜果然還是那個年知瑜。

隻聽到年知瑜說:“我想要——你未來的某天的24小時。”

他語氣不變,眼睛下卻像藏著火:“在這一天,我希望你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我儘量……”白煜月艱難地說,“儘量托夢給你。”

年知瑜以為這是白煜月的特色笑話,鄭重其事地點頭。他覺得自己雖然花費了更多精力展開精神域,但是這是正確的,因為白煜月給了他利益。他依舊符合利益至上的準則,安安穩穩地走在自己人生規劃之上。

他走到空地處,利用獄火會會長的特權向教官打報告,然後用精神域搜索這一層。

“這半徑八百的距離有兩隻企鵝符合條件。”年知瑜給他發送坐標,然後去另一個地方搜查。

白煜月再三感謝他,要不是快死了,恨不得當場和他結拜兄弟。

年知瑜僵硬地點頭回應。

白煜月要去年知瑜提供的坐標尋找小紅。在岔道分彆時,年知瑜突然說道:“我會在未來等待那一天。這是我的報酬,我不會忘。”

白煜月一愣,自動翻譯成“就算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年知瑜真是野心勃勃,可惜沒有做過風險調查。他注定等不到收報酬的那一天。但他會收到來自白煜月的禮物——一個教訓。

白煜月都快被自己的地獄笑話逗笑了。

他招手向年知瑜告彆,匆匆拐入岔道口。

年知瑜的心一下子飄忽起來。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等待麵包即將叮熟的信號燈,等待玫瑰綻放的倒計時,有點緊張,但隨著時間滴滴答答地走過,內心的甜蜜便隨著期待感一分分增加。越漫長,越美好。

他會期待畢業考後的那一天。

白煜月的好心情隨著時間逐漸消散。

他找了好幾個坐標,都不是小紅。

他忽然意識到,小紅生還的

() 幾率,已經越來越小了。

“你好,我來找我的動物夥伴……”

“這個不是……”

“謝謝你,我不想收養新的企鵝,我隻想要我的那一隻。”

白煜月輕輕將湧向他的企鵝群推了回去,神情愈發失魂落魄。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喜歡的人或生物都要離他而去。他明明沒做過什麼壞事,為什麼要遭受這種處罰?他就像走上獨木橋的人,看著腳下波濤洶湧,總幻想自己掉下去的場景。

他有點累了,坐在無人的角落,窗外熱烈的陽光灑進來,他卻隻感到陰冷與疲憊。

通訊器響起提示聲。

白煜月拿起一看,他現在已經能重新識字。發起通訊的人是北星喬,他今晚已經打了幾百個電話。

白煜月掛斷對方很多次。但此刻他說不清是因為貪心還是軟弱,他點開了通訊,然後就放到一邊外放談話。

“小黑你終於接通訊了。”北星喬一聲長歎,聲音有些沙啞,“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白塔。”白煜月幾度躊躇。自尊心像根針,牢牢縫住他的嘴巴。

“昨晚的入侵你還好嗎?”北星喬記得自己不占理,儘量說點日常話題,“我那個時候沒有來找你,是因為我當時被圍困住了。昨晚的敵人出乎預料的強大,聽說連年知瑜也傷了。當時還有幾個極光會的成員受了傷,我必須去支援……”

他越說越小聲。

白煜月抓起通訊器,說:“我昨晚揍了菲庭一頓。”

北星喬趕緊說:“揍了就揍了,他不滿直接來找我。”

白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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