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郎走後,春桃見榮姐愁眉不展,便道:“姐兒彆怪三老爺,他是男子,不懂這裡麵的事。
娘子們交往,不像他們郎君一樣吃酒閒話,盧媽媽以前說過,娘子們一處往來,就好比一團花線,亂著哪,妯娌之間,有人得身好衣裳,另外一個都要說酸話。
等到了江家,她是長媳,姐兒L與她又是妯娌,少不了會被人處處比較,她想壓姐兒一頭也是有的,哪裡會真心為姐兒L好,教姐兒去外頭風光。”
“你這話說到我心坎上了,即使她不想和我比,我也不想與她比,但上頭下頭都拿我倆比較,時日短倒罷了,若時日長了,誰經得住不往心裡去?”
榮姐十七了,像這樣的事也是能想到的,當年她那個大伯娘柳氏,不就是仗著自個是長房,就處處和她母親比高比低嗎。
她若不多想些,到了江家,真是兩眼一抹黑了。
宋媽媽在房中聽著,並不搭腔,隻覺出了門,榮姐的做派不似在家裡的時候。
其實也不能怪榮姐,榮姐的奶娘是個不懂事且欺主的,沒教她什麽,馮氏更疼她大姐姐和四妹妹,榮姐也都曉得。
在家裡的時候,她吃穿用度包括出門的嫁妝與配房,都要靠她母親,日子一長,榮姐便成了多思多想之人。
出了門,才敢當家做主。
春桃來灶下拿飯,順口把榮姐的煩惱之事與梁堇說了出來,還說榮姐得了江三郎的菜,想要還回去。明日教梁堇做一碗蒸羊肉,一碟蜜炙豬肉,一碟醃的嫩胡瓜,教他也嘗嘗這邊家裡的菜食。
互相送菜,成了這對未婚夫妻的互相關心與示好。
這三道菜隻有蒸羊肉難點,因為船上的羊肉不新鮮了,比不上剛宰殺的,雖天氣嚴寒,但到底差了些,隻能做成醬燒的了。
菜食還是其次,梁堇道:“若姑娘真想和鄭家娘子結識,我倒是有個法兒L,不知可行不可行。”
“好妹妹,你有法兒L怎麽不早說,是什麽法兒L?”
“鄭相公不與咱往來,我覺得一是家中銀錢不寬裕,他吃了咱家的酒,肯定是要請回來。一桌酒席,少說也要幾貫錢,是故他不來吃酒,也不許自個的大娘子來登姑娘的房門。
登了房門,少不了往來,如何能回回都吃咱家姑娘的,她們家是要臉麵的人,做不來這樣的事。”
春桃覺得二姐的話有道理,三老爺剛才也在姑娘房中說鄭家不是那等富裕之家了。
“那二呐?”
“二是鄭家不想再欠咱家人情,借船已是欠了一個人情了,怕與咱往來,再欠下人情債,人情債難還,又都去杭州。”
“是這個意思,所以姑娘才為難。”春桃道。
梁堇道:“姐姐還記得嗎,來咱家借船的是鄭家娘子,江家與咱姑娘下催妝禮那日她也來了,我覺得她和她官人不同。
船上生活多不便宜,她和鄭相公咬牙能忍,可她們的一雙兒L女能忍嗎,都說父母愛
子,鄭家娘子難道忍心看著自個一雙兒L女遭罪?
我聽聞她們吃食上窘迫,昨兒L的晚食是餅子炒菘菜。”
鄭家不想麻煩,也不想教外人知曉她們的吃食,上了船後,也不在灶裡做飯,而是使老仆在房中的爐子上做主仆幾人吃的飯菜。
那爐子還是鄭家自個帶的,不是船上的,她們備的也有肉食,隻是不多,坐船坐了十幾日,兩日前就吃完了。
“你是說,教姑娘與那鄭家娘子送去幾包肉食?”
“不能直接送,直接送人家隻怕不肯要,這鄭家娘子,可有擅長之技?”
春桃仔細想了想,道:“我聽娘子房裡的人說,這鄭娘子擅長製香,在家裡的時候,她來拜訪,還送了咱家一盒自個製的線香。”
“如此就好辦了,姑娘的陪嫁箱籠裡就有許多香料,就說姑娘思家,夜裡睡不著,請她去房中製二兩助眠的香。
等她來了姑娘房中,姑娘與她說說話,再往她那送肉食,也彆送生肉,撿燒鵝,燒雞這樣的熟食,包兩包送去。隔一日,再送兩包飴糖,蜜餞。”
“這是個好法兒L,這樣既保住了鄭家娘子的臉麵,又有借口往她家送吃食了,這是謝禮,她家也不會覺得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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